这里是一处小戏园子,显然是为司琼琳专设的,只是不知怎么的,司琼琳一来,原本还算正常的戏园子渐渐渗透出一种压抑的氛围。
司锦书默默观察着,发现他们对于司琼琳这位大小姐好像很是惧怕。
“来,我们坐在这里,这里的视野最好!”拉着司锦书坐下来,司琼林吩咐人端上茶点,就兴致勃勃的等着开戏。
帷幕拉开,戏台子上的人开始表演。
司锦书静静看着,知道了为什么这些人如此害怕司琼琳的到来。因为他们不是在演戏,是真刀真枪的在拿命表演。
眼看着扮演囚犯的戏子要被一刀穿心,司锦书只好站起来喊停。
司琼琳正看在兴头上,很不满意司锦书的行为,但是她忍了忍,看起来尽量是心平气和的问道:“怎么了姐姐,这可是最近新排的戏,我还一次没看过,为什么叫停?”
“他会死的你知道吗?”司锦书指了指台上扮演囚犯的戏子,那人正哆嗦着,求救的看着她。
“我知道呀。”司琼琳接着道:“但是我给他钱了啊,他收了钱,命就是我的,这戏需要他死,他为什么不能死?”
“你以往也是看这种戏?”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司琼琳皱起眉头,小巧红艳的嘴巴吐出的字却是冰冷无比。
司锦书突然之间见识到了如此极端的两面,虽然没有不解但还是不知说些什么。她不是随意怜悯别人的人,但今天自己第一天回到司府,就跟着司琼林随意收掉一条人命,司琼琳是司文星的掌上宝贝可以为所欲为,但是自己.....
司锦书的犹豫成功让司琼琳失去耐心,她生气的站起来,对着戏园子里的人道:“都去领三十大板!”然后就转身走了。
司锦书默默看着,不出一言。
等到司琼琳的身影消失了,戏台上那囚犯才跑过来,对着司锦书磕了两个头:“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司锦书低头看看他,没有说话,自己也抬脚离开。
管家早就等在门外,见司锦书出门,就道:“走吧锦书小姐,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垂着眼睛不说话,显然他对刚刚戏园子里发生了什么一清二楚,但是他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司锦书抬脚跟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排给司锦书的房间布置很简单,看着像是普通的客房,似乎是并没有让来人久居的打算。
“锦书小姐,您先住在这里,今晚老爷回来以后,他会见您的。”
“谢谢管家。”司锦书回道,送管家离开后关上房门。
打量着房间内布置,简单的桌椅,新换的床褥,司锦书坐了下来,伸出手摩挲着左手的手镯。
这一路虽然只是匆匆瞥过,但可以确定司府的戒备并不算森严,布局也相对简单,倒是对得起司文星贤相的名头。
除了那处魔窟似的戏园子。
也不知秦戈现在如何了。
意识到自己再一次想起秦戈,司锦书微微皱眉,有些不解。
这不是自己第一次莫名想起这位大将军了,他身上到底有什么让自己在意的?
仔细想了想,司锦书发现这位大将军身上有一点和自己很像,都是冷漠的,冰冷的像一把刀。
微微摇头,抛下这些杂念,司锦书停下摩挲着镯子的手,而是在镯子的罂粟花纹上按住。
就是这里藏着的秘密让司文星突然招自己回府,只是.....星儿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只凭那天很短暂的一眼吗......
司锦书取下镯子,将它重新套在了左脚踝上。
司文星当天夜里接近子时才回到司府,司锦书于是在子时被叫到司文星的书房。
这是自己这两天见到司文星之后第一次正经看看他,与画像上一样丰神俊朗,只是老了一些,那双原本含情脉脉的双眼此时只有无尽的算计。
司锦书衣袖下握紧拳头,很想现在就一剑要了他的命。不,不能这么简单就让他死了,母亲受的那些苦,她一定要让司文星百倍偿还回来。
“锦书,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肯把你带回来吗?”司文星率先开口,问道。
“锦书不知。”刚刚看了一眼司文星之后她就一直垂着头,像是不敢抬头看司文星。
“你不要怕,”司文星绕过书桌来到司锦书面前:“我是你爹,你不要怕我。唉,也是怪我,为了保护你,才把你送到那里,没想到反而让你疏远了我。”
“保护我?”司锦书适时反问道。
“你还不知道吧,”司文星一手搭上司锦书的肩膀,慢慢道:“你的母亲是南疆人,唉,你也算是南疆人,你知道大商与南疆一向不和睦,先帝更是深恶痛绝,但凡是南疆血脉,大商必赶尽杀绝。”
“那司大......父亲,”感受到司文星微微用力的手,司锦书忍着恶心改了称呼:“既然先帝不喜欢南疆人,你为什么要和母亲.....”
司文星拿下手,一幅悲惨往事不愿再提的样子:“她是你的母亲,我不愿意在你面前说她什么,关于从前的事,你还是不要问了吧。”
司锦书简直要被气笑,这样一句轻飘飘的引导,是想让自己觉着是母亲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忍下心里的愤怒,司锦书直接问道:“那父亲深夜找我,是想聊些什么?”
“说道这件事,其实是皇帝陛下怜悯你。”司文星走道书桌前,拿起一道文书:“陛下怜悯你十多年在外受苦,决定封你为郡主,并安排你与北狄戎王成亲,以显大商国风,传我大商文化。”
司文星说着,把文书放到司锦书手中,对着皇宫位置拱拱手,满是荣光的道:“锦书,这可是你的荣耀呀,自古贫民封郡主,加上你也不过五位。”
司锦书自然知道前四位,只是前四位都被迫嫁给蛮狄,最终不堪折磨自杀而死。
果然,这才是司文星想把自己接回来的原因,不用他动手,即保全名声又就能除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