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第一次来人迹罕至,第二次来有人见她出来摆摊,没等她坐下呢,一个妇人把人脸大的盆往邱念摊前一放,十分豪迈:“小娘子,我家上上下下对你的腌菜念念不忘。你给我装,把这个盆给我装满!”
邱念对这种豪客自然是有求必应塞的满满当当,妇人觉得腌菜又实惠又好吃,说一定叫姐妹来捧场。
邱念眼睛冒着金光,大把大把的银子从天而降,而她坐在金山银山上,哈哈大笑......
“邱氏,邱氏。”秋婶笑着问,“傻笑什么呢。”
“秋婶。”邱念拿袖子擦擦嘴边的口水,“秋婶又来帮卢老爷采买啊。”
“是啊,你的腌菜吃了都说好。这不,我带着卢老爷家的仆人来了。”
秋婶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对她点着头。
“行,要多少?”
只见那仆人拿出一个比邱念腌菜缸还大的缸,秋婶笑眯眯道:“卢老爷家等着吃饭的人多,我全包了。”
全包!秋婶真是我邱念的救苦救难菩萨啊,邱念带了两缸腌菜,本来怕卖不完,谁知这刚摆摊东西就被人包了,真是个好兆头!
“婆婆真是个大善人,会得到佛祖的庇佑的。”秦朗真是见人说人话,小嘴跟抹了蜂蜜似的,逗得秋婶直乐。
两缸腌菜,刚好把秋婶带来的大缸塞满,仆人小心翼翼的把缸抱在推车上,拉走了。
“秋婶,向你打听个事。你看我家小子该到上学的年纪了,你知道哪儿有私塾吗?”邱念问,钱不是一下子就能存够,这期间也不能让秦朗一直这样肯定要找个学堂念学的。
秋婶皱着眉头,想了想:“我还真不大清楚,这样,我问问我家鸣子,他对这些熟悉。对了,你家在哪儿啊。卢老爷是个爱吃的主儿,你手艺那么好,要是有什么吃的,到你家拿不就方便了吗?”
邱念指着一个方位,看见茅草屋便是了。秋婶忙答应,笑逐颜开的走了。
邱念摸着钱袋里的银子,心里无比的踏实和满足。她和秦朗一人买了一个糖葫芦,抱着腌菜缸没回家,而是转头在集市的商铺中给秦朗买了纸笔。秦朗马上要上学,基本东西要有。她又去布行扯了些布,小子长得太快,要做新衣裳新鞋子。
娘俩手上提了一大堆东西,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回到家,邱念数数手里的银子,余二两三十文,这钱来得快散的也快。她家破草屋夏天勉强能遮风挡雨,到冬季落了雪,这屋子得冻透跟个冰窖似的。房子重新要起一座,起码要二十两。
她还想开始做生意,生意本也需要一笔钱。
眼见天气转凉要入秋,她得盘算起来。
她的手艺可不止腌菜和酿酒,她把昨日剩的半只兔子拿出来。麻辣兔头,人间美味,兔头不够,兔肉来凑。
做卤味,邱念爸妈那是街头一绝,不到中午,不管是麻辣兔头,还是卤鸭卤鹅通通售卖一空。
她想念着远在天边的父母,别的儿女远离父母,是跨省跨国,她远离父母,是跨朝代。
她心里想着手上没闲着,兔肉洗好,用盐和姜片葱段放进去,加些料酒。等它酿制一个时辰。
秦朗在地上拿树枝乱涂乱画着,他以前看别人背着布包去学堂上学,他也偷偷跟着去。他曾经告诉过邱念,邱念哭着说让他忍一忍。爹爹没有钱,钱在二奶奶身上。娘去找二奶奶,却遭到二奶奶一顿毒打,说她没钱痴心妄想,秦朗不配上学。
秦朗怕了,他害怕娘再被二奶奶教训。他不敢再提要求,只是远远的在学堂里偷看。
当邱念说他能上学时,他很兴奋。那天一群小子笑秦朗上不起学,只有干巴巴看着的份。秦朗委屈,他也想上学,可娘很辛苦,他不说。
秦朗看着地上歪歪扭扭的涂鸦,喃喃道:“我可以上学了。”
邱念倚着门望着秦朗,秦朗偏着头,长长的睫毛眨巴着。她儿子是个眉清目秀的小正太,随了她。
那......秦朗继承了秦隐的什么。
是高挺的鼻子,俊秀的眉眼;还是绯色的薄唇,刀刻般的下巴......
“兔子,你把我的画弄毁了!”
秦朗惊呼道,只见一只兔子蹦到秦朗面前,刚好把秦朗的画蹭毁了。
秦朗气呼呼的:“我要把你抓住炖了吃!”
秦朗把手上拿着的树枝条一丢,伸手要抓那只小兔。
这时匆匆忙忙的走近一个身影:“那是我的猎物......”他转头和邱念四目相对,惊讶道,“小娘子,是你啊,又见面了。”
他背后背着弓箭,看来是要猎这只兔子。邱念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前几天她与秦朗进树林时,差点用弓箭射到她的,不正是此人。
“孟建修?”邱念问。
孟建修挠挠脑袋:“你还记得我啊......”
废话,小命差点丢了。
“对了,那天的兔子,是你放进篓筐里的吧。”邱念的麻辣兔头还在厨房腌着呢。
孟建修不好意思道:“那天确实冲撞了你,过意不去。”
邱念摆摆手,她不是揪着别人错误不放的人,何况他拿兔子赔罪了。
“既然你来了,尝尝我秘制兔肉如何?”兔子毕竟是他猎的,为了表示他为邱念母子改善伙食的贡献,邱念觉得该请他一顿。
孟建修心里巴不得呢,赶紧点头:“好啊好啊。”
邱念转身到厨房开始处理已腌制好的兔肉,兔丁放在油中炸,炸至深红色捞出。下花椒、姜丝、蒜瓣等炒香,兔肉再回锅煸炒。
一盘鲜香的麻辣兔肉出锅。
在邱念炒兔肉时,已散发出兔肉爆辣的浓香味,孟建修帮秦朗把那只作恶的兔子抓起来了。兔耳朵被抓住,兔子使劲扭转还想咬孟建修的手。
孟建修轻松制住了兔子,无聊的打量着邱念住的地方。他第一次见邱念时,是在集市上。那日他拿着野物去卖,看到不远处的邱念。她随便绾了个妇人髻,几缕青丝从头上落了下来。细腻白皙的皮肤,温柔可亲的笑意......
孟建修心动了。他打探到邱念是个寡妇,自己带着孩子。他更是激动。
在前几天狩猎中,他凭借很好的眼力远远的便看见了邱念,故意将兔子赶过去,成功的和邱念搭话。今日又碰巧来到邱念住的地方,那股心情不能用言语来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