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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深海上的婚礼

乔治·麦克林站在他的别墅窗前,眺望远处的海洋。外面的夜晚这样的美好,星子如同碎钻闪烁着璀璨的光华,俯视着苍穹之下宁静的街道。柠檬草和橙子的清香散发在浓得化不开的黑色中,淡淡地绕人心扉。绿色的草坪,鲜橘色的果园,乳白色的花朵,在风中摇曳翩然的蒲公英……倘若不是死亡的气息,这一切都是这样的完美无瑕。

风不是很大,海水周而复始地涌上白色的海岸线,然后再退回深谙的海洋,规律的声音让人格外地镇定下来。可是乔治却仿佛能够听见惊涛拍岸的声音。他似乎看见巨大的海啸狂暴地拔地而起,然后轰然落下,拍击着颤抖的地面,激起千层浪,目中无人地粉粹渺小的房屋村庄。

如同海啸,他,乔治·麦克林,将会掀起一场统领美国整个地下组织的血腥战争!而第一步要做的,便是送海西斯·麦克·普佐进天堂!

他蓦然地回头,眼睛冷酷地看着属下,声音因为愤怒几乎扭曲。

“为什么他还没有死?”

“他身边的女人推了他一把……”狙击手的声音在颤抖,“麦克林先生,我保证,下一次他一定没有命再见到太阳!”

麦克林走到他面前,缓慢地蹲下,面对面地盯着狙击手,轻笑出声,“这是你第二次保证了……我该相信你吗?”

狙击手豁然抬头,紧张地说:“海西斯将在这个月十三号在海上结婚,到了那个时候宾客繁忙,我将会混进婚礼。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失手!”

麦克林一手挑起他的下巴,嘲讽的笑容充满了诡异。

“你以为混进他的婚礼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即使你能够混进去,你以为他会容许你带武器上去?”他狠狠地甩开他的脸,“你这个白痴!你要杀的是美国****上最有实力的族长,不是什么没脑袋的傻瓜!”

他站起来,想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那个女人……他要娶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历?”

“听说是个东方人。叫做什么……舒夜浅……”杀手的发音别扭而好笑,可是却让麦克林愣住了一瞬。

“你说什么?她姓……舒?”他似乎在脑海中挖掘什么,然后突然绽开异常阴险的笑容,“‘舒’这个姓氏即使是在纽约华人众多的地方也不是很常见,不过我倒是听说过几个……她是不是有个伯父叫做舒越岭,六年前死了,生前是个心脏科医生?”

“没错!的确如此!”

“你确定?在最快的时间内给我找来她的资料。”乔治·麦克林的笑容充满了诡谲,“呵呵,真是天助我也……”乔治·麦克林笑着说,“如果她是我所想的那个女孩……你猜猜她是谁?爱丽莎·麦克林……算起辈分来,她应该是我的堂妹……”

“您的意思是……”

“她大概还不知道她的新郎到底什么样的人吧?你找个人混上船去,把她该知道的都告诉她,然后……让她杀掉他。”

“如果她不肯呢?”

“那不要紧,我本就没打算只依靠她。她肯也罢,不肯也罢,海西斯注定会在那一天喂鱼!”麦克林洋洋得意地转过身子,“一颗子弹杀不了他,一颗炸弹还不成吗?”

浅浅到现在仍然有些糊涂,她什么时候答应要嫁给麦克了?

她当然记得那天枪击之后,麦克疯狂的求婚。试问,什么样的男人在差点变成马蜂窝的下一秒向一个女人求婚?可是处于惊愕状态下的她,似乎并没有点头答应。

她诧异地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娶我?”浅浅虽然是个妙龄少女,但是并不代表她心志不成熟。尽管她能够看见麦克眼眸中如火的激情,但是他们毕竟认识彼此不到两个月,真正在一起相处的时间甚至连一个月都不到,这样急切地向她求婚难道不嫌草率?

为什么她觉得他是不能再等了,非要立刻娶到她?什么样的事情让他这样匆忙焦急?

当时,麦克脸上似乎很严肃,并不像是热恋中的男人,一时间那么冷静自持。其实,浅浅发现麦克很少感情用事。尽管他对她的笑容非常温和,但是仍然异常的有自制力,仿若并不习惯在人前展露自己的心思。

他吻着她的前额,轻轻地低语:“你是第一个救了我的女人,难道这个理由不够吗?”

浅浅垂下眸子,似乎有些失望,“那么……你爱我吗?”她的脸很红,声音也很低,“在我们结婚后,我该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他很耐心地坐在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我渴望见到你,渴望抚摸着你的皮肤,更加渴望你的身体……在我三十年的生命中,我从来没有如此渴望一个人过,从来没有!你让我开心,让我焦虑,甚至能够让我失了分寸……但是即使是如此,我愿意以我的生命冒险,只要我能够完全地拥有你。”他吻住她的朱唇,然后看着她,眼神一眨不眨,很严肃地说:“如果这就是爱情,那么……是的,我爱你!”

他的声音略略低沉,眼睛如此的认真,仿佛带着无比真挚的情感。很显然,他的答案和平常爱情故事中的场景似乎有些迥异,但是浅浅却深深地被他的这一番话震撼了。不知道自己这么容易感动,浅浅的眸子里盈满了泪水。她深深地点点头,偎依进男人宽阔温暖的胸膛。

“这就够了!麦克,这就足够了……”

“至于你的角色……”海西斯喃喃地说,“你会是我的妻子,会是坐在我身边的女人,唯一的一个。也许有的时候,我不能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但是却永远不会对你撒谎。而结婚以后,只要你安全,我不在乎你想做什么。如果你开心,大可继续你的医生职业。但是,你恐怕要离开纽约……因为我是绝对不容许你离开我视线之外几千里……这样,你答应吗?”

“嗯。”浅浅乖巧地答应道。她心想,倘若他可以说出用性命而为她冒险的话,那么她的这点牺牲也并不算什么。只是离开好友曼曼让她不由得有些心伤。

不过,如果让曼曼当她的伴娘的话,或许她还不会那么生她的气……

想着想着,她终于迈过身子,拿起电话,拨通了医院的电话。尽管婚礼是如此的仓促,她却不想马虎。该邀请谁呢?曼曼当然是第一个,老院长当然也要请来……还有……

阳光明媚的七月,纽约的湿润的海风吹拂着原白色的沙滩,几个身穿比基尼的金发美女从沙滩上走过,却并没有如愿以偿地吸引众多男性的眼球。顺着他们的眼光望去,几个比基尼美女立刻发现在视野的远处,海面上停泊着一艘漂亮的深海游船。游船的侧面上,金色的名字在阳光下格外的耀眼:飞利浦号。

深海上,舒夜浅与海西斯的婚礼正式展开。

“为什么叫做飞利浦号?”正在帮忙整理舒夜浅婚纱的余曼曼好奇地问。

浅浅摇摇头,“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上哪里突然变出来这艘船,怎么会知道名字!”虽然情愿地嫁给那个男人,但是浅浅依然对于他神秘的作风不能苟同。说起来,婚礼也有她的一半,可是她却总有一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就如这游船,仆人,还有一切的一切,仿佛是隔夜里冒了出来。

浅浅留意地观察了一下,变觉得这场婚礼规模虽然不算庞大,出席的也只有她这边的一些朋友,却奢华得惊人。光是布置的玫瑰花朵,决不在千朵之下,更不要说其他陪衬的紫丁香、芍药、等等。外面的小提琴手正在拉着轻松喜悦的古典音乐,整整一个乐队正在等候着结婚典礼的时刻。而专业的侍从正忙碌地在为典礼做最后的准备,蛋糕的甜味和花朵的清香飘洒在空气中……

反观自己身上的礼服,精致的手工花边是用金线和银线勾勒而成,精良的设计和剪裁圣洁地衬托出她优美的身段,低胸的礼服显露出女人玲珑的香肩。这样一套可遇而不可求的礼服,却没有任何标签,似乎是特地为了这场婚礼而准备的……

华丽的落地穿衣镜跟前,她如同一个女皇一样倨傲站着,长达三米长的曳地裙裾在身后静静地拖在红色的地毯上。抬起手,精致的白色丝手套一丝褶皱都没有,反射着窗外金色的阳光。轻轻地抚摸着贴身的礼服,柔软的花边勾勒出绚丽的纹理,手工缀上的水晶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这样一场任何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婚礼,看在浅浅的眼里,却轻轻地在她心底播下了不确定的种子。一场太过完美的结合,美妙中却透漏着疑惑的气息。她喜悦的脸上,蓦然地照上了一层难以阐明的渺然。

站在一边的凯恩敏感地感觉到了她的疑惑,突然出声,似乎要打断她的思绪。她的直觉要比一般人来得更加灵敏,为了让这场婚礼顺利地举行,凯恩已经感到有些精疲力竭。

“这艘船是继麦克的父亲而命名的。”凯恩不吝啬地微笑点头,表示他对于婚纱装扮的浅浅的惊艳,然后又说:“他的父亲,叫做飞利浦。”

“噢?是吗?”浅浅洞悉了凯恩的目的,轻轻地朝他瞥去,给了他一个微笑,表示感激,“飞利浦……不是一个常见的美国名字呢。”

凯恩低头,轻咳一声,“我去通知外面的人,说新娘子已经准备好了。”

凯恩刚一离去,正在整理裙裾的曼曼便仰起头来,“浅浅,你在担心什么呢?”

浅浅一愣,立刻明了地微笑,曼曼一向是最了解她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笑颜下的阴影?

“我也不知道,可是……从今天一醒来,就觉得有些心绪不宁。”

“我看,是你那‘女人的直觉’又在作祟吧?”曼曼站起来,把浅浅按进梳妆镜前面的椅子,说服道:“你一向是太过敏感,即使快要嫁人了,婚礼当天都要疑神疑鬼一番才肯罢休吗?要是任何一个女孩子,能够像你一样嫁给一个风度翩翩的白马王子,而且,又是特大金龟一只……”曼曼朝房间内富丽堂皇的摆设一努嘴,“……恐怕都要嫉妒死了呢。你还在犹豫什么?难不成要临阵脱逃?”

浅浅朝她嬉笑一眼,“我不是……”

“好啦!”曼曼朝门口走去,“我到外面看看,等到时候到了我就进来,告诉你仪式开始了。”她又转过身来,“要是麦克敲门,一定不能让他进来呀!新郎在婚礼前见新娘不吉祥。”

“迷信!”浅浅瞥了她一眼,转过头去,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

寂静的室内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轻叹了一口气,决定打起精神。虽然心里有着难以言喻的感觉,她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渴望早点嫁给麦克。这个男人,在短短的几个月中就已经在她心底扎下了深深的根……

身后的门被开启,传出细微的声音……

浅浅将面纱拉下来,以为是曼曼,便没有转身地问道:“仪式开始了吧?”然而,她没有听到曼曼的声音。

一阵莫名的诡异突然蔓延在静止的空气中,她正要下意识地回头,却只听背后的人说道:“麦克林小姐……”

浅浅正要扭转的身体如同突然僵硬,然后才慢慢地回过头来,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他是一个很不起眼的男人,穿着侍从的衣着,眼睛却警觉诡异地让浅浅打了一个寒颤。

“你是谁?”浅浅似不明白地看着他,“你找错人了吧?”

男人走上前,恭敬地一笑,“爱丽莎·麦克林小姐,请不要担心。我来,并不是要对您不利。如果不早早将您的身份弄清楚,我也不敢在海西斯·麦克·普佐的地盘上胡来。”

浅浅皱起眉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查我的身份?谁是海西斯?”她小心地站起来,眼角瞥到一把开信刀,静钢的刀刃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请您认真听我说,我是您的堂兄乔治·麦克林派来的。他让我来告诉您一件您或许还不知道的消息。小姐,您可知道您要嫁的,是什么人?”男人微笑,却不给她回神的机会。

“你所认识的麦克,全名叫做海西斯·麦克·普佐,全美****最有权势的男人。而他的父亲,也许你曾经听过他的名字……飞利浦·普佐,你伯父的最后一个病人……”

男人扔给浅浅一张旧报纸,发黄的报纸上赫然地印着飞利浦·普佐的死讯,一张黑白的图片上俨然印着庄重的墓地和庞大的悼念仪式,墓碑的中央印着“飞利浦·普佐”的名字,而站在墓碑最左边的年轻男人,有着尊贵的容颜,黯然的眸子,卷发搭在额头上掩盖住了他眼底的悲痛,兀自平添了一份神秘。而他的右耳上挂着一件银色的饰物,仿佛是一条扭动着身躯的银蛇……

与此同时,典礼在船头开始了。悠扬的音乐已经响起,银丝质的帷帐在海风吹拂中飞扬而舞,深红色的玫瑰花瓣带着芬芳翻飞在空气中。远处的海洋映着金色的阳光,偶尔地听到海鸥的叫声……

站在神父跟前的海西斯,昂然地抬着头,望向远处,眼神追随翩翩起舞的鸟儿,似乎不知道在想什么。从伦敦特地定做的黑色三件套,完美地诠释了他不凡的气质。按照古老的贵族传统,裹着纯金边的双排西装扣子,在胸前一丝不苟地系好,笔挺而尊贵。修长的手指,静静地下垂,精干而颀长的身躯伫立地站着,姿势丝毫没有强制性,甚至是有些慵懒的,但是却有一种奇怪的孤傲。

站在他身后的凯恩,若有所思地看着海西斯,然后再望着站立在船头红毯尽头的神父,默然地抚摸着在他西装口袋里的结婚戒指。一个纯金的指环,即使在现代各种瑰丽的宝石和稀有金属中,仍然象征着永恒的婚姻。传统的意大利男人,或许仍然带有着旧时代大男子主义的思想,却格外地尊重婚姻的意义。而在这样思想中长大的海西斯,思维慎密,决不轻率的他,却就这样毫不犹豫地将他所谓的永恒给一个女人……

金棕色柔软的卷发下,海西斯深奥的眸子蓦然地映上了阳光瑰丽的色泽,薄情的嘴唇微微地上挑,透露出主人难得的好心情。身后突然响起细碎的声音,他回过头来,却没有见到他所期待的新娘。一种特殊的感觉突然让他刚才还放松的身躯僵硬起来……

人们诧异地看着奔出来的曼曼,径直跑到海西斯跟前,小声地说:“浅浅说想要见你。”

“什么?”凯恩最先出声,“典礼已经开始了呀!”

曼曼的脸上带着焦灼,“我知道。可是,她坚持要见麦克一面。否则,她说……她绝不会嫁给他……她的脸色,不太对劲。”

凯恩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海西斯一扬手而制止。他神秘的眸子仿佛明白了什么,而更加深沉,脸色突然地严肃起来。

“我去。”他回头看了凯恩一眼,凯恩也立刻有默契地会意。不祥的感觉让他格外警惕起来。

音乐戛然而止,宾客们开始小声地寒暄,在他们的注视中,海西斯一步一步地走过红毯,消失在船舱的门内。

华丽的红色长毛地毯上,站立着背对着门的舒夜浅。柔软而层层叠叠的裙裾拖曳在她纤美的身躯之后,背部交错的缎带将镂空的婚纱完美地连在一起,裹在她妩媚的腰肢上,而隐约露出来的细嫩肌肤一直延伸到臀部,隐没入丝质的下摆,更是衬托出她掉落凡尘气质中所隐藏的性感。然而,在这静默的时刻,她的身影竟然是如此脆弱,尽管她已经用力地挺着肩膀,却仿佛一碰就会化为纷飞的碎片。

“你有话对我说。”海西斯站立在她的身后,看见她的身影,已经蓦然地了解到了实情的全部。所以,他没有问,只是陈述。

舒夜浅转过头来,苍白的脸上带着缥缈的笑容,眼睛却仔细打量着海西斯的一举一动。

“麦克,你这样穿,真是好看……又或许,我该叫你……海西斯·普佐?”她掠起厚重的裙摆,慢慢地走到他跟前,冰冷纤长的手指抚摸着他的下巴,感觉着指尖有些粗糙的滑动。

海西斯紧紧地抿着嘴唇,脸上有着严峻和沉重,却任由她抚摸着他的脸。他盯着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是……你一直都知道?”

“不要打断我的话!”浅浅突然间朝他吼道,“不管你叫什么,你以前说过,你不会骗我,所以今天你要认真地回答我一个问题。”她的声音轻淡得仿佛就要消失,可是眼睛中却夹杂了爱恨交织的复杂,还有备受欺骗的伤痛。

“你问。”他的简练几乎要在浅浅的心上挖出一个洞来。

“在我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我的伯父告诉了我关于麦克林和普佐家族的种种过去。当夜,他就把我送到了英国。而……他也在当夜就被人杀了。”她紧紧地盯着海西斯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我想问你,那个夜晚,杀死我伯父的人……是不是你?”

猜忌和悬疑中,他沉默着,而她也沉默着,空气中荡漾着她清冷的话音,但是却没有回答。她看着眼前的这个迷人的男子,那棕色的卷发落在耳鬓,墨绿色的眼睛犹如寒潭上神秘的雾气,捉摸不透,却又如此冰冷……

眼前突然重演多年前那个夜晚的情景,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棕发男子……

蓦地,她知道答案了,眼前的男人的眼睛,已经告诉了她答案,即使他一个字都没有说。猛然地后退,浅浅被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她剧烈地喘息着,然而空气却拒绝进入她的肺部。视线开始模糊,她跌落在地面上。海西斯一步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从她背后拍打着,他的手劲那样的大,几乎要拧断她的手腕。

“浅浅!冷静过来!”他紧张地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灰白。

也许是由于他的动作,她终于能够呼吸。从模糊的视线中,她看见了他的眸子,那双一向冷静自持,神秘傲然的眸子,此时此刻充满了焦灼和不知所措。然而,突然间他的这双眼睛与多年前那个黯然的夜重合,那个银色面具的男人的话突然萦绕在她耳边……

美丽的女孩,需要帮助吗?

寂静的夜,远处的别墅仍然充斥的热闹的喧嚣,那正是她的十八岁生日,也是她最爱的伯父的死期……

猛然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舒夜浅狠狠地推开了他,踉跄退后直到她撞到身后的梳妆台,瓶瓶罐罐的化妆品纷纷掉落。她回头一看,下意识地抓起桌上的开信刀。

“不要过来!你……”她惊惧地瞪着他,仿佛要再次将眼前的男人彻底看清楚。这个如此迷人,风度翩翩的男子,怎么可能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这个让她神魂颠倒的男人,这个让她几乎要付出一辈子幸福的男人,竟然是亲手杀死她至亲的人!

而海西斯与此同时也承接了她的目光,了然地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的眉宇只是很轻地皱了一下,目光从她手中的开信刀移到她惨白的脸上。

“不要害怕我。”他的声音低沉,只是很浅地夹杂了一丝紧绷,“浅浅,放下刀子。你打算要杀了我吗?”即是那精光闪烁的刀子只在他跟前三尺,他却丝毫不畏惧,反而走上前一步。

“不要过来!”

“我爱你!”他这样坚定地站着面对她,即使她的目光已经充满了恨和恐惧,他却不放弃。墨绿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泪水闪烁的眸子,他仿佛在用毕生的信念来说服她,“我可以用我的一辈子来偿还。浅浅,给我一个机会。”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浅浅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声音如此喑哑,他的眸子里坚定的目光是如此的有说服力,他的身躯这样坚毅,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安抚女人不安的心。他一向是个感情内敛的男人,在她面前不曾有过激烈的感情波动,然而现在他的眼神是这样黯然地看着她,这样的不确定……

浅浅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摇晃,握着刀子的手渐渐地松软。不!她立刻警告自己。他,杀了伯父啊!她望着他,仇恨的目光如同剑一样锋利地射出。

“你杀了我最亲的人,你骗了我如此的久,我怎么可能相信你?自以为慧眼独具的我,哈哈!竟然挑选了一个杀人凶手做我的丈夫!”她狂笑着,然后说:“我恨你!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你让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曾给我伯父一个机会?”泪水争先恐后地掉落面颊,她悲哀地回忆,“他……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后的一个亲人!最后一个!而我,却差点就嫁给了害伯父的凶手!”

海西斯深黯的眸子里头一次划过无奈,“当我知道你的身份之后,我也已经试着离开你。可是,命运弄人……我并不想骗你,但是如果‘恨’是你对我唯一的感觉,我宁愿骗你一辈子。”

他再走上前一步,看着她的眼睛,“浅浅,你爱我的,对吗?抛开这所有上一代的恩怨,你爱我的,不是吗?为什么不能试试忘记过去呢?”

舒夜浅愣住了,她瞪着眼前的男人,她该怎样回答?是啊!与他之间,一切仿佛都是那么的快!她竟然都没有时间想过这个问题!那么,又为什么如此笃定地决定要嫁给他?这难道不代表什么吗?如果她不爱他,那么在着恨意深处,折磨着她的心的感情是什么?如果她爱着他,这样如此真实的恐惧,面对他的颤栗又是什么?本来,这许多的问题在仓促的相恋中被忽略了,然而却可笑地在悲剧的结局的时候才突然冒了出来。

“不要再走近了!”她抬起头,被泪水洗刷过后的眸子散发出冰冷无比的光芒,“爱你?我怎么会爱上你!忘记过去?我只恨没有早点弄清楚真相,反而真的像个傻瓜一样受你的愚弄。”她低下头,不去看他越来越冷的眼睛,仿佛这个房间内的一切都正在迅速地结冰,也许她也不愿去看见他那深奥的眸子里,逐渐褪却的颜色……

然而,没有听她的警告,他又上前一步,“你不爱我?那又为什么要嫁给我?”他的语气冰冷,“告诉我……”

浅浅见他继续逼上前,恐惧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没有路可以后退。迫不得已,她挥动手中的刀子,希望他能够止住脚步。然而就这一时刻,脚底突然传来巨大的抖动,随着耳边轰然的爆炸声,她已经无可救药地向前跌去。感觉自己持刀的手被什么突然堵住,等到她稳住自己的身体以后,才蓦然发觉她手上蔓延的鲜血。

她瞪着手上的鲜血半秒,才突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蓦地放手,她抬起头来!

一瞬间,他愣住了,似乎疼痛并不存在。而她也愣住了,不敢相信她一时失手带来的后果……那华丽的刀柄镶嵌着金色的图腾,橄榄叶掩盖着精雕细刻的天使头像,缠绕着芬芳的花朵。而那小巧轻盈的刀身,大半已经没入了海西斯的左胸。

再次的震动,两人脚下的地板已经嘎嘎作响,就要断裂开来。而此时凯恩等人也一拥而入,但是在看见鲜血淋漓的场面,却僵住了。

海西斯踉跄地倒退两步,弯下腰,右手抚住左胸口,血液冒出伤口,顺着他修长的手指丝丝缕缕地流下。凯恩见状,蓦地惊醒过来。他一个健步上前,从后面架住已经支持不住的海西斯,“海西斯!”凯恩拍打着海西斯的脸颊,发现他正逐渐陷入昏迷中。他蓦地抬起头来,急切地看着浅浅,“怎么回事?快帮他止……”他的话在看见她被血染红的手指的下一刻戛然而止。

海西斯这个时候却挣扎着抬起头来,逐渐失去意识的眼睛凝视地看着眼前的舒夜浅,苍白的唇角扬起了一抹淡然的微笑。

“原来,这就是原因……”他的话在他急促的喘息中几乎听不清楚,也仿佛这句话本来就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我……”浅浅想上前一步,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定在原地。她的手在抖,她的心正在为着不知名的原因而疼痛。她并不想要伤害他的呀!她想要解释,可是却发觉无论她说什么,似乎也没有用处了……

海西斯用尽全力不让自己陷入黑暗,他盯着眼前的女人,这个他本来一心一意要娶的女人,微笑着一字一句地说:“浅浅,你现在就应该逃走的,逃得越远越好。因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不会放弃寻找你……”说完,他的头颅就无力地陷入凯恩的怀里。

“麦克!”浅浅伸出手,想要抓住海西斯的手。然而,她的手在碰到他的手之前,她的身躯就被爆炸中的碎片而吞没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向后倒去,白色的婚纱夹杂着玫瑰的花瓣在火焰中翻飞起舞,浅浅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被抛入半空中,然后急速地降落。整个游船从中间断裂开来,而浅浅坠入冰冷的海水中的身体很快地下沉。沉重的婚纱将她娇小的身体迅速地带入蓝色海洋的深处……

慢慢地,舒夜浅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昏沉的睡意涌来。放弃挣扎的意识,她任凭冷冷的海水灌入自己的口腔,鼻腔,将她精心盘起的黑发冲散,飘洒散布在她雪白的****周围,仿佛是母亲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肌肤。伸展开手臂,她听到自己逐渐沉沦的声音,婚纱精致的缎带将她缠裹,丝缎的衣裙随着海水的律动而伸展,荡漾,然后无声地静止……

深海上的婚礼,在一片火光中终于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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