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么人?”秦子川的嘴角留着鲜血,他问齐天。
“我是齐天。”齐天回答。
秦子川沉默了片刻,之后自己站了起来,他没有看齐天,便一挥手回村走去。
如今状态不佳,是不能继续狩猎了,若是再出来一只独角黑狼,他连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这一次,算是你赢了。”
他说着,径直离去。
村子里,德子叔带着大壮清点猎物,因为秦子川跟齐天的比试,秦子川捉了无数野兽,残骸堆积如山。
反倒是齐天,未曾捕杀多少野兽。
所以这比斗是秦子川胜了。
一面笑,一面清点猎物,这里头的猎物足够村子吃个十天半个月了。
不过鲜肉不容易储藏,他们还需要将其中一大半的肉腌制成腊肉,才能储藏起来。
也在这时,有一小娃娃跑来,来到了德子叔的面前。
德子叔一抬头,明明的温柔的表情,却怎么看怎么凶狠:“啥事儿?”
小娃娃被吓了一跳,差点就哭了出来,边上大壮憨厚的嘿嘿一笑,放下手上的活儿道了小娃娃面前,一面走还一面嘀咕:“德子叔你实在是太丑啦!”
“嘿……大壮你活的不耐烦了?”德子叔作势要踢,大壮也装模作样躲了一下,便到了小娃娃面前。
拍了拍手,大壮问:“阿牛,啥事啊?”
叫做阿牛的娃娃顿了顿,愣是把眼泪憋了回去,就喊了起来:“大壮叔!快救救俺娘!俺娘快不行了!”
阿牛是娘在兽猎来临之时,肩膀猝不及防的被独角黑狼捅了个穿儿,幸而被秦子川救了下来,被送了下去。
阿牛的娘不是个例,好些个村民这么些天都是用草药敷着的,也没出什么大事。
但现在看起来,还是出事了。
继阿牛之后,又许多村民都跑了出来,他们有的是小娃娃,有的则是长辈,夫妻。
症状也都相似,都是发热,这很明显是感染了。
村子在大山里头,不缺药草,但缺医生。
要是不管,这些个村民怕是要步了兽猎时牺牲的村民的后尘了。
德子叔紧锁眉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人去城里头把医生请来,但这听起来容易,实际操作起来,却很难。
且不说需要足够出诊的诊金,单单是去城里,都不是个容易事。
秦家村在大山里头,要去城里就得穿过森林,森林里危机四伏,想要过去只有两个办法。
要么是一对人马突过去,要么就是让天命师去。
以前要去城里采购东西,往往都是先捕猎众多食物,之后秦子川镇守秦家村,派一队人马出去交易,回来的时候往往会带回来些糖果分给孩子们吃。
所以孩子们很喜欢“城里”这个名字。
但现在……
秦子川受了重伤,食物虽然够,但这一队人马必须守着秦家村,这也就意味着没人能去城里了。
德子叔着急的一张脸都扭曲了起来,看起来很是骇人。
“咳咳……实在不行就让我去吧。”秦家村陷入两难之境,秦子川咳嗽了两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又被燕梦蝶压了回去。
“好好养伤。”燕梦蝶说。
的确,秦子川现在的状态,着实是不能再去城里了,若是他死在兽腹之中,那谁来守护秦家村?
村子里陷入一片死寂。
而在这时,齐天发声了:“那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齐天,齐天接着道:“我去成不?”
又是一片寂静,随后是德子叔打破了村子里沉重的气氛:“对啊!还有小兄弟你啊!”
德子叔高兴的喊了起来,之后村民们也纷纷大声高兴的喊叫了起来。
与此同时,德子叔走向了齐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小兄弟,就拜托了你了!”
齐天点了点头,之后德子叔又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还是一样的凶狠:“不过……那啥……小兄弟,咱村子穷,没啥钱,诊金什么的可能也得麻烦小兄弟你了……”
德子叔这话的的确确是实话,秦家村的确没什么钱,准确的说是这山里的村子都没什么钱,村子倚山靠水,食物器具大多都能自给自足,出去采购也仅仅只是买些厉害的武器和药物。
在这种情况之下,钱——倒的确是多余的了。
“没事。”齐天心很宽的摆了摆手:“交给我吧。”
看了眼边上昨晚燃起的篝火,齐天笑了笑,打趣着想要驱散阴鸷的气氛:“就当是我给饭钱了。”
想要说什么,但德子叔最终都没有说出口,最后只是叹了口气,道了声“多谢”。
摆了摆手,齐天知道事情耽误不得,活动了下筋骨,便走向村门口儿。
才走出去两步,就见燕梦蝶站了起来:“哎!齐天你等等!”
齐天闻声回头看去,问:“怎么了?”
燕梦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燕梦蝶话音刚落,齐天还没说话呢,就见秦子川差点跳了起来:“我去!让我去吧!”
白了秦子川一眼,燕梦蝶便伸手摁了摁秦子川的伤口,秦子川当即便喊了出来,于是燕梦蝶道:“秦哥,你瞧瞧你现在这情况,还出去什么啊,你就不能好好养伤嘛!也能让我安心点!”
秦子川尴尬的挠了挠头,之后反应过来,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不成!反正你就是不能跟他一起去!”
燕梦蝶也急了:“凭什么啊!”
秦子川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接着喊道:“这小子贼头贼脑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跟他去我不放心!”
燕梦蝶一听这孩子气一样的话,又是气又是好笑,也赌气道:“秦哥,你要是不让我去,那我可再也不跟你好了!”
一听燕梦蝶放狠话了,秦子川的面色变了又变,最后叹了口气,还是同意了:“成吧……”
之后,又看向齐天:“混账东西!给老子记好了,要是老子妹妹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那你最好别回来!回来老子就揍死你!”
齐天笑着答应了,燕梦蝶高兴的一蹦一跳的跑向齐天,之后便跟着齐天一同出了村门。
齐天不认识路,燕梦蝶也不认识,但没关系,德子叔已经画了一幅地图给燕梦蝶了。
顺着地图走,二人很快便走出了森林,一路上遇到了一些危险,但都无伤大雅,被齐天很快解决。
就进了城,城里头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到处都是吆喝声,到处都是地摊,很是热闹。
“呦,这位少侠,品味有点独特啊,你瞧我这口棺材,紫檀木的!绝对比你背上背的那口要好的多!考不考虑入手一口?”
刚进了城,就有人靠近齐天,推销了起来,却被齐天笑着拒绝了。
二人一面走,一面瞧,燕梦蝶像个好奇的孩子,东张西望,时不时问齐天一些问题。
而齐天呢,表面上看似稳妥,其实懂的比燕梦蝶还少。
于是燕梦蝶常常先是一拍自己脑袋责怪自己居然会问齐天,但下一秒又会把这事抛之脑后,又问起了齐天。
虽说如此,二人都没有忘记正事,一面走,也在一面打听大夫的所在。
打探了一会儿,都没什么足够的线索,而在这时,有一个瘦弱的矮小男人跑了过来。
“二位不是本地人吧?刚来?”他说。
齐天点了点头,矮小男人怪叫了一声,接着道:“我是这城里的百事通,二位有什么需要只管问我便是了,只不过……嘿嘿。”
矮小男人笑着伸出手来,搓了搓手指。
齐天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燕梦蝶却已经懂了。
红着脸蛋,燕梦蝶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也没钱……”
“没钱?”矮小男人楞了楞,之后又恢复了满脸堆笑的模样:“没钱也不碍事啊,我能给你们安排弄钱的事儿,等你们弄到钱了,在给我也不迟,你们说是不?”
矮小男人的语气很真诚,齐天失忆了,而燕梦蝶更只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便这么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
随后,矮小男人便取出了两份合同递向了齐天和燕梦蝶:“二位,这合同签一下,我就带你们弄钱去。”
“合同?”齐天皱了皱眉眉头,接过了矮小男人手中的两份合同,粗略的扫了一眼:“打黑拳?”
“不错。”矮小男人点了点头:“这事儿是弄钱最快的。”
“我签了。”齐天点了点头,他手头没有笔,便咬破了自己的指头,摁了个指印上去,将合同递回给矮小男人,齐天道:“她就不签了。”
“那可不成。”矮小男人面色一僵:“打黑拳也得‘买定离手’,嘿……你们没筹码。”
矮小男人话说的很隐晦,齐天听懂了,燕梦蝶也听懂了。
思索一瞬,齐天仍打算拒绝,大不了不接这活儿也便是了。
但燕梦蝶却眼疾手快,也学齐天,咬破了指头便摁了指印上去。
齐天一急,连忙道:“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会输的对吗?”燕梦蝶没有直接回答齐天,她说。
“对……但……”齐天的话没说完,就被燕梦蝶打断:“那就没事了……劳驾,带路吧。”
“妥儿!”接过两份签好的合同,矮小男人喜笑颜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