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这肉应该好了吧?”傍晚一个小树林的空地里,羊角村四人围坐在篝火旁,看着已经烤至焦黄,让人垂涎欲滴的烤肉,牧泉咽了咽口水问道。
“差不多可以吃了,你这小子现在是不是在长身体啊?怎么一天到晚都在叫肚子饿。”陈庆笑着调侃道。他当然知道牧泉吃得多的原因,现在他们几人都是淬体境已算是修行之人,虽还远没到辟谷不食凡俗之物的地步。但身体所需的食物也远非常人所比,牧泉吃得多些也情有可原。
现在他们已经出村向着皇都前行了快一个月左右,照村长的估算,不出意外,两三个月就能抵达皇都。由于提前出发时间充裕,几人也没有刻意翻山越岭绕近路。
能走近道固然是好,但一些地方渺无人烟太过偏僻陈庆不放心,所以几人尽量走前人所开辟好的道路,一切都是稳妥起见,为的就是能不出意外的安全到达皇都。
一个多月的行程里几人也遇过几次其他村里的人,有些是去离自己村较近的城镇里赶集交换一些生活所需之物,一些是外出打猎。双方碰到时也礼貌的打了下招呼,陈庆对外宣称的也是外出打猎。
甚至有一次,别人听到他们也是打猎的,还邀请他们一起同行。说是人多力量大,可以猎杀更大的猎物,收获的话看各自出力的程度来分,主要是相互有个照应。
陈庆以习惯和自己村的人行动为由委婉拒绝,因为路虽平但人心难测。别人是不是真的去打猎自己也不知道。这里离皇都还是很远,村与村之间的距离也不近。附近的官府巡查也很难管理这些地段,所以他们虽不怕别人起歹意,但在外面警惕些总归是好的,更何况他们真正的目的地是皇都。
吃过晚饭稍作休整,陈庆安排淬体二层境的两人值上半夜,他一个人值下半夜。虽不是在大山深处,但出门在外夜宿,安全必须要有保障,至于以牧泉现在的修为能力来说,完全可以胜任一个人值夜。但陈庆希望他能在前往皇都的这段时间内不耽误修行,看看能否在抵达皇都时,修为更上一层楼,这样就能在参加选拨时能多几分胜算,所以就没安排他值夜。
牧泉本不想享受特殊待遇,也想值夜让大伙能有多的时间休息。但陈庆执意这样安排,牧泉熬不过只能作罢。休息片刻后,也不辜负陈庆好意抓紧时间盘坐修行。
一夜无话,平静度过。清早天才微微亮,几人调整好状态后继续前进。
时间来到第二月,先前的一个月里赶路过程平静无波,都向着陈庆所希望的那样,能安全抵达皇都就行。虽遇不少人,但都和和气气没发生冲突。但生活就是这样,不可能事事如意,当你想清静的时候,总有一些让人不舒服的事来打破这份安宁。
在第二个月里,他们遇到了几次流寇,这些人大多都是城镇里的犯了命案,或者致人重伤的亡命之徒。这些人手上多多少少都有染血,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捕。全都逃出城镇,躲进远离城镇的乡野山林之中,他们人数或多或少,有的独自一人,有的却是三五成群人数不等。
然后躲在暗处伺机洗劫路过的村民或者商队。如有貌美的女子,他们便起淫邪之念,若不从或是性子刚烈顽强抵抗者,搞不好会被这些亡命之徒起歹意下杀手。
牧泉等人遇到的几波流寇,就是看到牧泉他们人数少只有四人。以为几人是从城里换完物质准备回村的肥羊,便趁夜袭击了他们。但这些流寇哪里知道,他们偷偷跟踪趁夜偷袭的举动全都被牧泉几人看在眼里。
牧泉这只前往皇都的四人小队人虽不多,但每个都是淬体境的修行者,牧泉和陈庆两人更是具有淬体三层的修为,其余两人也是有淬体二层的不俗实力。
那几伙流寇出门行不义之事的时候可能没看黄历,他们眼中的肥羊其实是他们根本没法招惹的硬茬子。
淬体境可能在修行界里不值一提,但就算再弱的淬体境也是修行之人,无论是力量,眼力,听力亦或者感知能力都非凡人可比。
他们几人在流寇的认知中,牧泉四人不过是三个身材稍显壮硕的汉子,带这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小屁孩而已。但谁曾想,他们在牧泉眼里,也不过和村子里那些普通的猎手差不多,甚至还有所不如。
流寇们动手时还激动的以为他们包围了牧泉等人,让他们没法逃窜。哪里晓得这都是牧泉他们觉得这些人一直偷偷的跟着,很是麻烦,索性露了些破绽,让这些人来袭击。
当接触交手后,这些流寇们便后悔了,严格来说都不能称之为交手。所谓交手,应该是双方实力相当有来有回,这才能算作交手。但这哪里是交手?结果完全是碾压,只见陈庆等人一拳就捶翻一个。
被捶之人瞬间趴下,再无起身之力。最让流寇们绝望的是,那看似最无杀伤力的小屁孩,每次挥刀砍向他,他能轻松无比的灵巧闪避。一旦他出手,却根本看不清他是怎样出的手。
几个在外围防止牧泉他们逃跑的流寇,看到眼前的同伙被这四人像大人揍熊孩子一样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后,也十分讲义气的吓得丢掉手里的砍刀转身就跑。
但现实很残酷,没跑几步就感觉身后一股劲风袭来,还没来得及完全转身,便瞥见那小鬼像头人形猛兽一样暴起冲向他们。正准备开口求饶,突然脑袋一痛便瘫倒在地晕了过去,在晕过去的瞬间,还恍惚听见那小鬼在嘀咕什么“我都不敢使劲,怎么一拳下去就不行了,真不耐捶......”
三下五除二,没过几个回合,流寇们便都鼻青脸肿倒地不起,要不趟地哀嚎,要不昏死不醒。就算牧泉几人没用淬体境的实力捶打他们,但陈庆他们几人砂锅似的拳头也不是这些流寇能受的了的。
牧泉几人也确实不敢使多大劲,生怕一个不小心控制不好力道,一拳打死这些流寇就麻烦,虽然明武国民风尚武,但羊角村众人都生性淳朴善良,很少和外村人起争斗。虽不杀,但对这些倒地不起的流寇却不能心慈手软,免得这些亡命之徒养好伤后,不知悔改继续祸害那些贫民百姓。
“刚才这些人出手毒辣,招招向要害处招呼完全就是先杀人再越货,身上很可能都背有人命,为了以后不让他们继续作恶,每人废掉一手一脚。”陈庆冷声道。他们心善是没错,但也得看是对什么人。
听陈庆的话,牧泉几人也没出声。他也认为自己现在也算是个修行中人,对普通人下杀手有些过。然后几脚下去废除手脚,“咔嚓!”顿时间,骨头碎裂的清脆声响成一片,哀嚎的不嚎了,因为太疼晕了过去,晕死的却嚎了起来,因为也是太疼......
“走吧,上路了。”陈庆吩咐道。没管那些疼的直喊娘的流寇们,反正都还留有一手一脚,这里不算太过荒凉,也没多少猛兽,互相搀扶着走个百八十里地,总会有村落的......
就算死在山中,那也是他们的命,老天爷要收没办法。能活下去运气好的话,就算寻到村子找人医治伤势,医好手脚也是废的,实力大减,便没能力再去残害他人。
还要时刻警惕官府的通缉,反正以后都只能夹紧尾巴躲在暗处做人就是了。
......
两日后,一伙人来到当初牧泉他们和那帮流寇发生争斗的空地。他们相比一般流寇人数已不算少,约莫十人左右。但一行人浑身带有血气,好似不久以前就和别人发生过拼杀,而且还斩杀了对方。
领头一人更是煞气十足,身高体壮,只见他一脸横肉,面色阴狠,头无寸发,手持一把鬼头大环刀,一身爆裂的肌肉似乎要撑破上身的衣物,一道伤疤顺着左眼眉角处一直延伸到下巴,让他看起来更显狰狞。
这伙人中有一人,看了看地上的脚印和血迹,又摸了摸树上的刀痕。低头挠了下没有胡须的下巴,似乎在判断什么,随后走到那领头人身旁说道:“大哥,这里发生过搏斗,但时间应该不长,胜者很可能还是前段时间我们所追寻的一伙人。”
那领头人姓李,没人知道他全名包括那一众手下。只知道他惯用的武器就是那把鬼头大刀,又加上他面目凶恶形似恶鬼,所以周围山头的一些绿林好汉都叫他匪号“鬼头李”,给面子的又唤他作“鬼头老大”。
他觉得这是个尊称,所以很是满意。毕竟这年头凡俗之人都很敬鬼神,既然这世间有仙人大修让世人所敬仰,那鬼怪魔神也亦然,他自认为当得起这个称号。
“哦?老二,你确定这伙人又赢了吗?”鬼头李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问道。
“放心吧大哥!我不可能认错,那几人的脚印很好分辨,他们一伙共四人。三个大的一个小的,而且左右脚印深浅几乎一致很是平稳,看来他们很轻松的就解决了这场争斗,几乎没什么损伤,而另一方脚印深浅不一,且散乱无章,应该败得很惨。”被鬼头李叫作老二的人回道,他是这伙人的二把手。
“既然胜了为何不杀?又放对方离去,妇人之仁早晚会惨死于他人之手!”鬼头李不屑一笑的说道。为什么要说“又”,是因为几个月前,他们收到皇都之人的任务,交代他们的人是皇都内的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小家族,任务是要他们斩杀一些来皇都参加宗门选拔的人!
所以他们这伙人这数月都在寻觅来皇都的人,于是在前段时间,鬼头李这伙人发现了牧泉等人几次和流寇们争斗的痕迹,因为脚印大小好判断,且每次都能安然离去,这让鬼头李对牧泉这伙人有了兴趣,索性带人一路追寻他们的踪迹。
而那小家族本身就身处皇都,选拔的消息自然是比普通人知道的要早得多。但自家势力又没法和其他名门望族相比,更不敢动他们族人。他们不敢动这那些人,但不代表不敢碰其他人。
所以要求鬼头李众人尽可能斩杀一些来皇都参加选拔的乡野村夫,来增加一些自家弟子的胜算,那些乡野之人一没实力,二没背景,死就死了没人在意,更不会有人为他们出头申冤,毕竟这世道还是靠实力说话。而报酬就是按人头来算!可见这家族的人行事太过肆无忌惮。
鬼头李原本不想接这个任务,但他最后还是选择接受,当然也不是怕那个家族,他本就是个恶人,常年刀尖舔血烧杀抢掠便是基本日常,不说杀人无数也染血不少。就算真不接,得罪了那家族的话,往不知名的深山里一钻,躲个十年八载不出来,想那家族之人也不会大费周章的去派人寻他,怕到那时选拔早已结束。
之所以接下的主要原因,而是那家族所说的报酬是按人头计算,因为他觉得那里面大有文章可做,管他是不是来参加选拔,只要在皇都周围的都先杀了割掉头颅再说。要怪就怪他们自己运气不好,没事瞎凑什么热闹,既然你想要人头,我便给你人头,你吩咐的我照做怨不得我,滥竽充数谁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