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朝廷供奉的女子是城中大户人家的闺女,姓黄,名瑾儿,从小读书、识字明理、年方二八,正是待字闺中的年龄。
那日黄瑾儿被父亲安排一番打扮后,乘轿子送进了府衙,知府大人亲自考教了黄瑾儿一些问题,然后才说了朝廷供奉的事。
十六岁的少女整日被关在闺房里,每日无聊度日,现在自己被府衙聘来,专职整理民间妖魔之案、联系斩妖除魔的仙人,虽心有忐忑,但还是答应了。
府衙给黄瑾儿腾了一处小院子,黄瑾儿可以带两个贴身丫鬟前来值班,凡有事关妖魔的案子,自然有府衙吏员整理好案卷,交予黄瑾儿,黄瑾儿则是根据案卷的描述,判定妖邪闹事的轻重缓急,将事态严重的案子优先提取来交于仙人处理。
黄瑾儿见事情轻松,自衬能游刃有余,不禁好奇为什么府衙要专门聘请自己来做这事。
直到这天,院子里来了一个少年。
那少年来得悄无声息,就像是凭空出现在院子中央,身边的丫鬟正待呼喊,黄瑾儿赶忙阻止了丫鬟,然后走到院子里,对着那少年福了一福。
黄瑾儿看那少年与自己年纪相仿,心中已经知道了知府大人为何安排自己做这“供奉”之职了。
黄瑾儿行完礼后,盯着张源看了看,抿嘴轻笑道:“公子可是前来了解案卷?”
张源怎么也没想到,知府大人来这么一招,之前的供奉是个老头子,怎么一换就换了个少女前来,女人也能任职么?
张源猜测着知府大人的心思,只是少年心中也略带害羞,此刻被女孩子一问,话还没出口脸就先红了。强绷着脸,然后对这个女孩子伸手说道:“拿来吧。”
黄瑾儿口说:“稍等一下…”然后脚本轻快地小跑进房间,取出最近比较紧急的案卷,又小跑着回去,递给了张源。
张源拿起案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见那个女孩还在盯着自己,冲那女孩笑一笑,然后转身出了院门。
黄瑾儿突然想起案卷是不该给带走的,还要归档呢,赶紧追出去想说一下这个情况,谁知出来院门,哪还有什么少年的身影…
张源打开案卷,最近有五起妖邪闹事的案子,不过跟据案卷上的笔录来看,有三起只是有人目睹妖怪,这种案卷不需要张源去处理,只需要做好妖怪出没的记录,妖不犯人,人不犯妖!
另两起中一起记载语录不详细,不确定报案人是被梦魇了,还是真遭遇了妖怪,且无人伤亡,所以被张源放到一边。
最后一份则是苍梧城西北两百里外的一个小镇,镇上连接丢失耕牛数头,有王姓农户远远望见一股黑风飞来,黑风围住耕牛,耕牛挣扎打滚却摆脱不了黑风纠缠,片刻之后,黑风飞走,近千斤重的大水牛就荡然无存了,地上只有一摊血迹。
农户吓坏了,认定这是妖怪作祟,于是跑到城里来报官,张源觉得这事确实得跑一趟。
去府衙讨了匹马,又要了些许碎银子,上街去买了些炊饼做干粮,水囊装满水,张源出发了。
荒山野岭路难行,张源是中午出发的,到了天黑时一人一马还在路上。
荒郊野外的,也没有投宿的地方,张源骑在马上,缓缓而行,天已经黑了,张源担心膝下马儿气力不足,左手轻抚马肩,缓缓渡去真气,真气能帮助马儿活络经血,算是给马舒缓疲劳吧。
第二日中午才赶到目的地,这是一个叫做铜鼓村的小村子,村里拢共也没几户人家,张源到时正是中午,大人们都外出干活去了,村子里只有几个孩童在玩。
张源给了这群小孩一个炊饼,问清楚村里没有大人在家后,也懒得进村,就在村口一棵大树底下坐的等待农户们归来!
直到日头西斜之后,农户们才三三两两地归来,路过村口时都会好奇地问问,问这个骑着马来的年轻人是来干什么的。
山里人很热心肠,听说张源是官府派出来查看情况的,赶忙去通知报案的王申义前来。
一众村民都围过来看热闹,张源看了看,眼前这个四十出头的庄稼汉就是王申义,简单叙礼过后,张源让王申义带自己去事发的地方看看。
王申义则是看天色已晚,还是先邀请张源回家吃晚饭,张源看围观的人数众多,确实不太方便行事,于是就答应王申义先去他家里吃晚饭。
王申义一开始对张源态度还算正常,带着一分客气、一分恭敬,他还以为张源只是官府中人,前来查看核实情况的,直到张源坦言自己是来降妖的,王申义才态度一变,变得刻意讨好张源了。
乡下人家,饭食简陋,加上张源不喝酒,所以一顿晚饭结束得很快,待吃完晚饭,王申义那十多岁得女儿上前来奉茶。
张源一边喝茶,一边仔细观察王申义,说来奇怪,明明是王申义报的案,但是此刻张源却感觉王申义不太着急,加上王申义的态度变化,让张源心中感觉奇怪。
不过张源没有发问,还是静静地等,看看王申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乡下人家,连桐油灯都买不起,天黑后就张罗着洗脚睡觉了,王申义家里给张源安排了一个房间,房间不大,还堆满了家里的杂物,不过床还算干净。
张源此刻一切听王申义的安排,待王申义离去,张源则脱了鞋,在床上盘腿坐下,静神定心,神道微深,外观万境,仙察一心,已然进入修炼之中,报案人都不急,张源何苦去急!
夜渐深,忽然一阵轻微脚步接近,张源忽地睁开眼,屋里虽黑得不见五指,但是张源乃是修炼中人,漆黑的环境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黑暗中,房门处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身影轻轻打开门,然后身子一扭就进了门,接着又轻轻把门关上。
进来的人没有带灯,摸着黑进来的,关了门口又摸索着朝床边走了过来,大概是很熟悉房间的缘故,一路上也没发出太大的声响,缓缓接近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