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兄长的话,温长宁总是惦念的。
而且兄长做事最为稳妥,既然他未曾提到芷银,芷银就定是有些什么不对的。只是如今她还没有露出她的狐狸尾巴来。
狐狸尾巴....
温长宁忽然觉得这个形容词分外眼熟。为何?
好似有那样一双潋滟的眸子,瞧着她说过这句话。
那是极小的时候,阿宸裹着狐裘衣,在大雪连天的冬日里,咬着包子,瞧着她说:“阿宁,你知道吗?这个世上的人好多都是狐狸变的。他们啊,长了一张人的面皮,却最是会遮掩,青天白日里瞧不见。只有在那圆月出来的时候,他们才会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给人瞧。”
过了垂髫的年纪,温长宁才知道这个阿宸说的哪里是狐狸,说的是那些红墙里的美人面罢了。
她不是什么少年郎,呆着最多的地方便是这高墙的庭院里。
温家虽然瞧着风平浪静,可那些姨娘有哪里是好相与的。嫡女与庶女,在没有主母的情况下,却也是在说不上十分的不同。
虽然是较为清明的温家,姨娘们一张张芙蓉面底下,是怎样的心思却到底只有她们自己才晓得。
对于后宅的阴私,父亲是不会多参与的。只要不曾摆到明面上,这处便是清明的温家,便是朝中清流派中流砥柱的存在。
“小姐,顾公子那处已经准备好了,今天就和小姐一起去听夫子讲课吗?”芷心瞧着自家小姐对着铜镜发着呆,便低声的说了一句。
小姐最为守时,今日也定是不意外的。
“好。顾缈他已经在小花厅了?“温长宁从自己的思绪里扯了出来心思,星眸微弯,又念起那双眼,和阿宸真的极为相似。
若非阿宸和兄长一同失踪,她几乎都要相信这就是她幼时里那最好的玩伴阿宸。
说来倒也是几分愧疚,说是她最好的玩伴,她却只晓的阿宸唤做阿宸,是兄长好友家中的幼子,其余便是什么都不晓得。
得到兄长和阿宸失踪消息的时候,她甚至都不知道该去哪里给阿宸说她失踪的消息。
兄长是那样妥帖的性子,在阿宸的身边也定会将她好生照顾好的,断不至于让阿宸这样流落于街头。而且阿宸是个娇气些的小姑娘,哪里是这样的少年意气呢。
“是的。”芷心听得出来温长宁这较为雀跃的小心思。
想来温府里小姐也少有玩伴的,那些庶小姐各有各的心思,与小姐定是玩不到一起去的。就算是说些什么胭脂水粉,也都是些小家子气。
芷心倒是说的对了,温长宁此刻倒真的几分雀跃。就像是有小猫爪子在心上挠一样,心痒痒的极为欢喜。
阿宁也不晓得是多久不曾有过这等雀跃的心思了。
仿佛自从兄长失踪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什么欢欣的感觉了。
大哥远在边塞,最为亲近的兄长也不在身边,她哪里会有什么欢欣。虽然都是一母同胞,大抵是幼时经常为伴,她总是唤大哥为大哥,却对二哥唤为兄长。
因的这个远近的称呼,兄长和大哥也不知道吵了多少回,想来那时应当是最为欢喜的。到底是不似今日的凄冷,大宅院里,无一个可说着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