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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下面,让我们有请,各年级学生代表,指挥郑老师,为我们带来一首《夜空中最亮的星》,让我们掌声热烈欢迎!”

掌声中,台上的两侧陆陆续续走出一排排学生,他们井然有序,很快按照高矮男女的顺序站好。

身上的表演服,他们统一的披着披风,一整套以深蓝色的天空为底色,披风深蓝底色上跳跃着的白色小星星点缀,呼应了他们将要合唱的歌曲,站最前面的一排学生,一溜白色板鞋,视觉效果整洁,纯白。他们就像夜晚遥不可及天空幕布中,掉入舞台的“小星星”,为人们带来近在咫尺的希望。

郑老师就位,给台下的领导老师学生家长得体大方的鞠躬,转身,指挥棒挥动轻点,合唱开始。

随着郑老师的手势指挥,施贝加脸带微笑的走出来,她不着痕迹的目光在观众席上搜罗,很快定在为她举手助威摇着彩旗的施美丽身上,而她的身边,坐着她深爱的丈夫,张和。

她慌忙别开眼不敢再看。

音乐前奏轻慢响起,施贝加开口领唱,声音脆亮空灵,回荡在大礼堂上空,余韵久久不散。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记起,曾与我同行,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领唱的部分完毕,她默默地站回队伍之中,跟着队伍的节奏合唱。

合唱声中遮掩了她心里低低哭泣的声音,大亮的舞台灯光下,她眼中泪光浮动,为眼角的泪痣增色生辉,女孩此刻的双眸如同歌曲所唱,像极了闪动的繁星。

她笑着,眼中含泪,心里的伤痛只有星星知道。

她笑着,眼中含泪,心里的酸涩只有星星知道。

她笑着,眼中含泪,心里的期盼只有星星知道。

……

台下角落,一个胖乎乎的身影,近乎痴迷的看着她,就像在孤儿院小舞台上下的她和他。

可他不知道,那时候的她,才是真正快乐的。现在舞台比那时候大,衣服比那时候华丽,灯光却没阳光明媚纯粹,窗外没鸟儿争相来当观众,而人,不再是当初天真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了。

她的世界向她伸出罪恶的魔爪,她急忙逃窜不敢大声叫喊慌不择路。

后来她想,或许她那时候选择回孤儿院才是正确的,没有她,说不定施美丽要生活的更好。

――

“贝加真棒!唱得可好啦,在队伍里长得也是最好看的,拍照更上镜。”

元旦晚会结束,施贝加找到施美丽和她回家,而张和和之前来学校一样,在她们面前露一下脸就提前离席了,说了晚上不回来。

是去另个家了……现在应该和她与妈妈一样,翻看着舞台表演拍的照片,找自己的孩子在哪个地方位置,给出表现评价,鼓励奖励孩子。

“好了就看到这里。明天放假,我们睡晚点,午饭过后我们拿去照相馆洗出来。嗯~妈妈再奖励贝加一条公主裙,就是上次你看中想买的,怎么样?”施美丽心情很好,安排着明天的计划。

施贝加表情没有太过欢喜,也没有太过反常,她点点头轻轻抱住施美丽的脖子不压到她肚子,说:“好,妈妈最好了”。

施美丽一手放在肚子上,一手放在女儿的头上拍拍,温柔地说:“今天累了吧,走,洗洗去睡觉。”

施贝加放开她,抓着她的手撒娇,“妈妈今晚陪我睡可以吗?”

施美丽故意嗔羞她,“这么大了还要妈妈陪着睡羞不羞?”

施贝加撇撇嘴,不以为意,“这有什么?谁说长大了不能睡在一起?而且过了二十四点就是元旦了,新的一年,我们睡一起跨年,多好?”

施美丽失笑,“就你理由多。好吧,今晚和贝加睡在一起,还有弟弟,我们一起睡觉跨年。”

――

等收拾妥了躺在床上,已经十一点,再有一小时旧年翻篇新年到来。

施贝加躲在被窝里,黑暗中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发呆。施美丽穿着棉厚的睡衣进来,开了夜灯。

施贝加不适应的被刺了下,眯起眼睛。

“妈妈晚上要起夜,没开灯不方便。贝加开灯睡不着吧?不然妈妈回自己房间睡好了。”

闻言,施贝加立马坐了起来,“不会,妈妈你上来。”

施美丽笑了笑,“好。你赶紧躺下,别着凉了。”

“哦。”

等两人躺好沉默一阵,施贝加确实没什么睡意了,她动了动侧过身体,看着施美丽闭着眼的侧脸。良久,开口道:“妈妈我给弟弟讲故事听好不好。”

孕妇嗜睡,加上施美丽一个下午到晚上擦黑都在学校,确实是累了,沾枕头就睡的那种。不过她还有点意识,隐隐听见女儿讲话,她下意识的嗯了一声,没睁眼。

施贝加以为她同意了,睡回去,双手抱着脑袋。

她盯着那盏光线柔和的夜灯,想了想,开口讲起故事来。

“池塘里有一群小蝌蚪,他们的脑袋又黑又圆,还有一条尖尾巴。一天,小蝌蚪看见鸭妈妈带着小鸭在池塘里玩耍,觉得自己也应该有妈妈,于是就上前打听妈妈的下落……”

《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她在孤儿院讲过一次,结果惹哭了几个已经记事的孩子。后来,她就不讲了。

为什么她会没哭?因为她被绑架的时候还小,在有限的对以前的记忆比较深刻的印象里,总有一个低柔的声音喜欢在她的耳边耐心地讲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她喜欢这些故事,在心里她觉得那应该是她亲生妈妈的声音了。除了这个记忆还有小名贝贝,至于其他的,她想不起来,亲生父母的模样也没有印象。

现在她又讲起这个故事。之前她有对施美丽和张和讲过,那时候是开心幸福的,因为她和小蝌蚪一样找到了妈妈爸爸,找到了家。今晚,不一样了,她爱这个家爱妈妈,可她的爸爸说她不是他们亲生的,还很残忍的告诉她,她要是不听他的话,他就要赶走她。

施贝加很想告诉施美丽她的惶恐无助,可说了她就可能没家没爸爸妈妈了。她不想。

讲着故事,她从没有这一刻,很想念那个低柔的声音,想找到她的亲生父母。

施贝加感觉眼泪流出来后闭上嘴,她偷偷擦脸,小心翼翼地回头看施美丽。

见她双眼紧闭呼吸平稳的安睡,她松了口气。

施贝加就侧着头盯着她的侧脸发呆,直到分针时针同时指向十二点,新的一年到了。

窗外远处的天空,踩点燃放烟花,炸亮了一寸天空。

她静静地回头看出去,表情认真又虔诚的低声许愿,“妈妈,新年快乐,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哦,永远不分开。”

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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