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诚真人来无影去无踪,转瞬的功夫就消失了在了道路的尽头。
卫安本想还问五诚真人几个问题,但是未能如愿,只能在这继续干等刘福的归来。
过了一个时辰,刘福跑了回来,回来的时候,刘福的手中还拿着一个木牌。
“少爷,这是柳道长让我交给你的,他说这是五诚真人给的。”刘福不敢藏私,一到跟前就把木牌交给了卫安。
卫安接过木牌一看,只见木牌是一块非常普通的木牌,七寸长,三寸宽,木牌上写着上清二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字样。
“这是何意?”卫安不解。
“柳道长让我告诉你,他师祖说了,他们现在到处联络三清各派,怕是已经被胡人给盯上了,而且今天又开罪了胡人的将军,以后罗浮山估计不得安宁,所以五诚真人无法让你在罗浮山修行,非但如此,五诚真人一回去后就把那些入门的俗家弟子全给赶走了,只剩下他的亲传徒弟和徒孙。”
卫安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罗浮山已经不是安全之地,非是潜心修炼之所,看来我们还得另谋他路。”
“柳道长也是这个意思,他说让咱们拿着这个木牌去江南天台山求见掌教元阳真人,元阳真人看到这木牌,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卫安点了点头,“看来只能如此了,不过天台山远在江南的临海郡,此去怕是不下千里之遥,刘福,你可愿随我前去?”
“少爷,我当然愿意去了,你去哪,我就去哪。”刘福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往江南走一趟,不过在去江南之前,咱们还得先回一趟荡阴。”卫安小心翼翼的收好木牌,放入随身的包袱里藏好,又将背包递和几块金饼递给了刘福。
“少爷,是回去给老爷和夫人立碑吗?”刘福出口问道。
“嗯,不立碑文乃大不孝也,无碑文,岂不等同于我卫家绝后,无后人给老人焚香祭拜了,你也是,回去给你爹也立一块碑文。”
“是,谢谢少爷!”刘福一听到要给他爹也立碑,顿时心情大好。
“走吧,快点启程,看天黑之前能不能找到落脚点。”
主仆二人收拾妥当后直接上路,二人这次又沿着道路往西走,这已经是他们这段时日来第二次自东往西走了。
第一次回头往西,是因为得到一个和尚的指点,卫安才带着刘福往西走去寻妻的。
这第二次回头再往西走,二人乃是要回荡阴县,去给父母立碑。
而今北方各地兵荒马乱的,卫安带着刘福一路上都小心翼翼,连官道都不敢走,专挑小路,怕的就是遇到胡人。每逢遇到村落,二人便向村里人问路。
但是问路也不是次次都顺利的,胡人兵马所过之处,十室九空。老百姓不是逃难去了,就是被胡人屠杀殆尽,有些村子被杀的几乎绝了种。
卫安一路上路过六个村子,其中有两个村子的村民被杀光,剩下的四个村子,活下来的村民多数是上山砍柴或者是不在家逃过一劫。
自出来一个月后,卫安见这样的场景已经不下几十次了,一开始看到这种场景的时候,卫安内心还充满了仇恨与愤怒,但是随着遇到的次数多了,卫安的内心也没以前那么冲动了,取而代之的是冷静与悲哀。
堂堂大国,人口数千万,却被一些仅有几十万人众的外族给搅的整个中原生灵涂炭,几乎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一路疾行,二人走了三个时辰天才渐渐黑下来,在天黑之前,卫安与刘福找到了一处位于密林山腰中的破屋,似是上山打猎人盖的,里面还有干草床铺柴火等生活用品。
山脚下十五里地外有一处村落,但是卫安和刘福并不打算在村子里过夜。
因为村子里的人都死光了,尸体遍布整个村落周围,整个村子在入夜后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卫安自从上次看过鬼魂的模样后,就对鬼魂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那些死状凄惨的鬼魂在他看来会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这次他的身边可没有柳玉成李玉漱他们保护了,两个凡夫俗子,说不怕鬼那是不可能的。
二人情愿在山上的破屋里呆一晚,也打死不会想去那阴森森的村子住的。
刘福用屋子里的干柴,烧了一团篝火,卫安拿出身上的水袋和屋内的一个小瓦缸,架在火上烧水,待水烧开后,就着硬邦邦的面饼子吃,这就算是二人的晚饭了。
赶了一天行程的二人,在吃饱喝足后,也终于感觉到了疲倦,两人躺在事先铺好了干草的床板上,很快就进入了呼呼大睡的状态。
睡到半夜的时候,卫安隐隐约约听到屋内有一阵奇怪的声音,窸窸窣窣的,似乎是老鼠在偷东西吃。
他揉了揉眼睛,借着火堆里微弱的火光一看,他瞬间被吓了一跳。
只见一只半人高的猴子居然正单手握着他们包袱里的面饼吃的津津有味,另一只手还拿着白天五诚真人让柳玉成转给他们的木牌仔细观摩。
卫安再看自己的包袱,早就被这猴子给翻的七零八落的了,里面的衣物等东西都被翻了出来。
“刘福,快醒醒,快醒醒,抓贼了!”卫安赶紧喊醒刘福。
正睡的深沉的刘福被卫安这么一晃,立刻便醒了,他眯着眼睛左看右看的,大声喊道:“贼人在哪?贼人在哪?”
“哎呀你个浑货,贼人就在你面前。”
刘福这才把目光看向他的面前,当看到那只猴子的时候,那只猴子也正在盯着他。
“啊,鬼啊!”
“你个浑货,什么鬼,这是只野猴,快,把这猴子抓住,他手里拿着咱们的木牌呢!”
“哦哦哦!”
主仆二人当即不再废话,起身就朝那猴子扑去,哪晓得那猴子却异常灵活,一个跳跃就躲开了两人的扑拿,一跃跳出了门外。
“快追,那猴子拿走了木牌!”
卫安眼看那野猴拿着木牌要跑了,心里顿时急了,那木牌是他能不能拜入五台山的关键信物,没有这信物,人家五台山的元阳真人愿不愿意收他们都还不知道呢。
刘福这下也彻底被惊醒了,看到猴子手里拿着的木牌,他这才知道事情大了。
当即他就随手捡了一根棍子,朝着那猴子就追了出去,卫安见状,也不敢就让卫安一个人去追,他从火堆里挑了一根正在燃烧的棍子,借着火光也跟着冲了出来。
奈何今天只是月初的日子,月亮还是个月牙,月光不够明亮,两人在黑夜里又都看不太清路况,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在林中跳来跳去的。
“刘福,这样追不行,咱们俩分开行动,我追左边,你追右边,我们一块吓那野猴,等那野猴吓得把木牌扔下来,如果实在追不到,我们便在栖身的那破屋那会和。”
“是少爷,那少爷你要小心!”刘福一听觉得在理,两个人走一块追一只灵活的猴子,那肯定是追不上的,还不如分开来追,吓一吓那猴子,看猴子受了惊吓,会不会把木牌扔掉。
但是两人都忽略了很关键的一点,一只敢当着两人面偷东西吃的野猴,岂是能被两个人就给吓到的。
卫安手持正在燃烧的火棍先一步跟着猴子追了过去,刘福眼神好,不用火把也能接着月光看清一点道路,他从另外一边包抄了过去。
卫安手中的棍子在疾跑了几步后就灭掉了,彻底成了一根烧火棍,陷入了黑暗之中的卫安只能借着月色隐约看到还在前面的猴子。
也不知跑了多久,卫安跑的都快跑不动了,可是那猴子却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似乎精力还异常饱满。卫安一看这状态,看来今晚想要追上那野猴是不可能的事了,他只能停下脚步,朝着另一边喊了一句:“刘福!回去了,追不上了。”
喊声在寂静的丛林里传的很远,但是过了一会后,卫安却并没有听到刘福的回应。
卫安不禁有些狐疑,他再次发声喊道:“刘福!”
这次声音比上一句要大五成,卫安相信在这黑夜里,刘福哪怕是与他有半里地的距离也能听见了。
但是回应他的依旧是寂静。
顿时,卫安心头有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他刚才只顾着追那个野猴,一点也没注意刘福有没有在另一边跟上。
此时树林里异常的安静,除了微风轻轻吹动树叶沙沙的声音,再无其他的响动。
卫安心里顿时暗暗叫苦,这野猴没有追到,木牌也未取回,没想到自己却在深山里面迷了路。
“冷静,冷静!”
卫安心里一直在告诫自己,要冷静。
“我与刘福约定,追不到野猴便返回破屋内会和,想必刘福是没追上那野猴,先行返回破屋去了。”
念至此处,卫安心中大定,身处密林,最忌讳的就是失去方向,他拿出手中的棍子,借着月光在一块反光的石头上画下了一个一字,以此来给自己引路。
画完一字后,卫安转身确定了自己来时的方向,手持木棍继续前行,每走一段路,卫安便找那能反光的石头坐下标记,写下二三四五的顺序字样,以防自己迷路。
就这样,再向回去的方向走了一炷香后,卫安又看到地上一块反着月光的石头,他拿起烧黑的木棍便想继续留下记号,哪知刚一低头,冷汗顿时从额头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