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诗会之后,周清琳又进了几趟宫里,她每次见皇后总觉得皇后话里有话,几次之后她让圆月给福余递了条子。
望江楼,顾名思义,在京都城是最高的观赏楼,正月里人最多,周清琳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影,疑惑的问福余:“誉王为何选在此处?”
福余答:“秉王妃,誉王说请您看景儿。”
周清琳在福余的引领之下,在角门上了望江楼,临江的位置,誉王一身青靛色锦袍,金冠束发,摇着一把纸扇,笑着看她。
周清琳坐在他对面:“大冬天的,你扇什么扇子?”
誉王笑笑:“风度啊!”
周清琳:“跑这么高就为了看风景吗?”
誉王:“当然不是啦,这里的枣泥酥一绝,来尝尝。”
周清琳:“你可真不像个王爷。”
誉王:“王爷该如何?跟二哥一样?还是跟七弟八弟一样?”
周清琳摇头:“好吧,小女子谢誉王殿下赏。”
誉王摸了摸鼻子:“本王找你还有一事,那个,本王输了诗词接龙,那霍小将提了两个要求。”
周清琳拿起一块酥,咬了一口,确实香甜,她听了誉王的话,口齿不清道:“什么要求?”
誉王笑道:“你也不像个官家小姐,这做派还不如商家大贾的姑娘。”
周清琳喝了口茶,顺了顺:“做派当不得饭吃。”
誉王闻言点头:“有理。接着说,两个要求满足其一,或本王随他出征沧州,或琳儿予他做一个锦囊。”
周清琳道:“你二人打赌,休想那我的东西做彩头。”
誉王又给她倒了一杯茶:“愿赌服输啊,你我本就是一体啊。”
周清琳道:“怎么?你让我给一个外男做锦囊?”
誉王把枣泥酥扔在了桌子上:“休想,本王已经答应他去沧州,不就是去灭土匪吗?真当本王是泥娃摆设!”
周清琳拿起扇子拍了拍誉王的肩膀:“好样的。”
誉王道:“此刻我才发现,武艺高强还是有好处。”
周清琳安慰道:“武艺不强也有好处。”
誉王道:“什么好处?”
周清琳道:“不会惹是生非啊!”
两个人相视一笑。周清琳想起了正事:“我也有一事。”
誉王点点头:“是说皇后询问你的事?”
周清琳点头:“是。”
誉王喝了口茶:“你对我母妃的事情知道多少?”
周清琳摇头:“不知道。”
誉王眼神带着哀伤,他轻声道:“我母妃是已经没落的韩国公长女,韩国公能征善战,功高卓著,备受皇家倚重。我母妃自幼又聪明伶俐,美貌无双,女人貌美命多舛,我母因美貌被父皇看上,选进了宫里,从美人一路做到韩贤妃,一时风光无限,韩国公府成了四大公候之首。好景不长,韩国公被告通敌,母妃受连累被降为美人,之后不久又打入冷宫,没过一年就死在冷宫,韩国公满门抄斩,盛极一时的韩国公府一朝败落。”誉王说起韩国公府的起落,深情淡淡,如同说不相干的人。
周清琳心中一叹:“那后来呢?”
誉王道:“母妃被打入冷宫,我就被送到了皇子祠,母妃去世后,皇后娘娘把我要了过去,我一直跟着皇后长大。”
周清琳点点头,和上辈子知道的情形相差无几,上辈子誉王是皇后养大,自始至终都已皇后为尊,太子和秦王争斗之时,誉王始终站在太子的一方,甚至在秦王策划刺杀太子的一场宴会上,给太子当了一剑,剑上有毒,誉王不治身亡。
想到此事,周清琳道:“皇后是对你有养育之恩,但是你也不一定把自己所有一切都回报予她,尤其是生死攸关之事。”
誉王神色黯然,讽刺一笑:“放心,那种傻事我是不会做了。”
周清琳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对你有恩的人对你亦有仇,你怎么办?”
誉王淡定自若道:“恩也报,仇也报,先报恩,后报仇。一样也不少。”
周清琳点点头:“好,我陪着你。”
誉王一愣,喜笑颜开:“好。”
过了十五,誉王在朝会上上奏,要跟霍参将赴沧州剿匪,陛下大喜过望,立时应允。两日后,誉王带领卫队跟随霍参将开拔,远赴沧州。
誉王带着卫队离开京城不久,张问策就带着西北军获胜反京,同行的还有冒顿王子。冒顿王子借助大夏军力,平了叛乱,已经登基为帝,此刻应称冒顿王,冒顿王带来降书顺表,永远归顺大夏王朝。
太子代表大夏皇帝带领文武大臣在城门处,迎接冒顿王,两国永世交好,对于身处边境的老百姓自然是再好不过。
崇德帝大排盛宴,宴请冒顿王及随行人员,宴会后就传出冒顿王要在大夏宣冒顿皇后。第二天郭璞就急慌慌的来找周清琳。
“啊,哪有姑娘自己提亲的啊?”周清琳哭笑不得。
“我管不了,我可不想去冒顿吃沙子去!”郭璞一屁股坐在桌边。
“那你看上谁了?”周清琳问。
郭璞脸腾就红了,立时就不说话了,郭璞的贴身丫鬟秋月快人快语:“周小姐,我们小姐来找您,您还心里没数吗?”
周清琳故意开玩笑道:“誉王可是答应我不纳小!”
郭璞立刻站起身,拧了周清琳一把:“坏妮子,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只看见誉王好的一面,你没见过他把宫女活埋的场景,等你见识过,你就是知道了!”
周清琳呵呵笑:“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可是郭大人能同意你嫁给我哥吗?”
郭璞也泄气道:“我也愁这事儿呢。我爹最近一直琢磨把我送到秦王府。”
周清琳眼前一亮道:“我外公是不是和郭大人有旧?”
郭璞想了一下,立刻笑道:“对,护国公曾经与我父有恩。”
周清琳拍手道:“成,我让娘去找外公。”
郭璞拉住她:“那个,我还不知道,周大哥喜不喜欢我?”
周清琳叉腰:“我喜欢他就喜欢,哪里由得他了。”
郭璞眉开眼笑:“成,我等你消息!”
胡氏对郭璞也甚为满意,周中平远在西北军中,胡氏让周清琳写了一封信说明了情况,就打算第二天去找护国公说项,结果第二天胡氏和周宣时夫妻二人就为周中平的婚事吵得不可开交,这是后话。
周清琳让圆月给郭璞送了口信儿,言说胡氏欣然同意,已经写了信送去西北,只等明日和父亲商议就着人提亲。
圆月出了门送信,圆缺去了小厨房给她准备小点,圆逢从游廊一路跑回院子,脸色焦急的进了内房,看见周清琳就道:“小姐,出事了,誉王在沧州遇刺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