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脂玉雪肤,环珠轻缀,那女人端庄坐在上位,唇畔微抿,黑眸璀璨如珠。这样的她看起来就仿若无害,姿色虽然说的过去,但也绝不是一等一的好。可就这样一个女人,她却是宠冠六宫的存在。
“娘娘~臣妇等人前来,只是想说,后宫虚位太多,皇上只宠幸娘娘一人,娘娘也着实太过于辛苦。且,这宫中各种制度,规矩也多。若是只有娘娘一人无人分担,于娘娘来说,并不是极好的事情。”
“是啊娘娘,再则说了,皇家的血脉要紧。帝皇在外面多多打拼天下,我们妇人理应为夫家开枝散叶。若是后嗣不多,于祖宗来说都是一项罪过。普通人家尚且如此,天家,更是不能单独一人被宠幸啊。”
……
这一群德高望重的妇人们进来后就各种劝说,话里话外无一不是在说明,娘娘你得为了江山社稷,做出大仁大义的风度,得广纳嫔妃,再为皇家开枝散叶。若不然就算是祖宗也会从坟地里面跳出来找你算账的。
从头到尾,楚茗都只是含笑听着这一帮人说话,大这一群老夫人们说的口干舌躁了,她才不紧不慢搁下杯盏。
“各位说这么多,无非就是在劝说本宫,要在这一次多纳嫔妃不是么。”
“娘娘,这也是为了你和皇上好。从古至今,可没有一个皇帝只有一个皇后的。”
楚茗点头,眼神悠然看着窗外。“是啊,可是,皇上想试试怎么办呢。你们可以做到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男人,不过哀家啊,还真没有这么大的心地。说不好听点,昨儿个皇上若是在那个妃子的屋里和她一起亲了嘴儿,再一起做了那样的夫妻间的事儿,本宫会觉得,这样的皇帝我是再也不想要了。各位老夫人……你们难道觉得自己的男人在前一刻还和别的女人亲热了。再下一刻,来宠幸你们,这是一种荣幸?”
各位老夫人面面相觑,一个个胀红了脸。
有一个蒋老夫人站起身来,面色赤红看着她,“娘娘,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娘娘你……你怎么能说的出来!”
哪怕是个粗鄙的山里妇人,也不能这样胡乱说话啊。
一边,王嬷嬷则是毫不客气指出。
“我们皇上当年还是在山区做一个打猎的猎户呢。也就是那会儿,我们娘娘才与皇上相识的。在那个山村里面,最反感的,可不就是纳妾之类的么。”
“嬷嬷,侧妃哪里是普通的妾室可比的。”有人不悦反驳王嬷嬷的话。
“你们啊,说来说去还不是劝娘娘要为皇上纳小妾么。这样的事儿,就算我一个山里面出来的粗妇也懂,你们这些婆子难不成还不懂么。甭把娘娘当成傻子来看,就你们这一帮人,自己蠢了还把全世界的人当蠢蛋呢。”
“你……”
众位婆子哪里经过这些阵仗。她们这些年好歹也是家里的老祖宗级别的人物,平时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那都是人人奉承着的对象。
就算是以前到这宫里面来,只要礼仪到位了,娘娘也是对她们尊重有加的。
现在可到好了,和这一位新娘娘才打一会儿交道,愣是不按常理出牌。搞的她们有一萝筐的话愣是倒不出来,又偏生不能和这一位娘娘和王嬷嬷吵起来。
“娘娘,你以前的出生之地那是没办法的行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人处的环境不同,有些事情眼光之类的,也得有所不同。所以娘娘……”
“哀家今天乏了。”
可是,说到一半的时候,楚茗却是端起茶来轻啜了一口。这是摆明了的要送客了。端茶送客,一直以来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几个婆子面色抽搐。一个个干瞪眼儿好半天,要发作,又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发作。一时间只得不甘而退。
等到这一群人走了,王嬷嬷呸的一声。
“娘娘,这一群人就是太自以为是了。依老奴所说,还是得给她们一些教训才是。若不然啊,真当你是个绵软性子好拿捏呢。”
只是,楚茗却是看着窗外一直在发呆。
春花端着点心进来看她这神色不对,也是吓了一跳。
“娘娘,可是有何不妥的地方?”
“没有。”
楚茗垂睫,把眼里的情绪收入眼底。
等到春花和嬷嬷下去后,嬷嬷就拉着春花问。
“我怎么觉得,娘娘好象心事重重的?”
春花冷笑,“能不想事情么。就那帮人这样来逼,接下来,娘娘怕是不得安生了呢。”
“那,这一帮人还会天天来?”嬷嬷急眼了。
若是天天来,那主子的日子确实是不好过。今天这一帮人就耗费了娘娘大多的精力,再来,这宫里面的事务也多,还有各项烦琐事,难不成娘娘就得被这一帮人缠死去?
“唉,要说吧,这件事情娘娘也是纠结的很呢。恐怕还得看看再说了。”
春花欲言又止。娘娘和皇上是有心结的。这一心结,就导致了娘娘对皇上其实并不是太交心。
这后宫中目前是只有娘娘一个人,但是往后呢?皇上的见识,还有身边的事务国家大事一旦多了起来,皇上为了各种关系,就能担保只有娘娘这样一个没有权势的女人?
想到这儿,春花着实为自己家主子犯愁。
“唉,我突然间觉得吧,其实皇上这个位置,还不如……在村里面当个闲散的猎户来的强了呢。”
想着山里人家,若是有个小钱,再有肉有饭,其实日子也是挺好的。起码,不用再现在这样天天算计着,或者是谋划着生活。
“我们当奴才的,就尽好自己的本份便好。至于旁的,还是莫去乱想。主子们……自是有他们的决断的。”
春花看婆子还是有点犯浑,动不动的提山里面什么的,这语言是不妥当的。不过,婆子也是这才开始接触这些宫里面的事儿,气势还有风度什么的还得养啊。
下朝以后,赵寒接过小林子递到面前的茶盏,这才得空喝一杯香芸。
“这皇上当着可真是累心啊。真不明白,为何人人都想求而得坐。”
想着今天在朝上的好些烦恼事儿,赵寒真觉得这皇上其实也没太多的意思人累,心还累。关键你说个话,做个事情,后宫的一切还得让人盯着管着来。稍有不慎,那帮子御史们就参你一本。
“娘娘今天怎么过的?”
坐下批阅奏折的时候,他还是例行的问上一句。
小林子愣了一下,这才支吾地汇报,“娘娘今儿们接见了蒋夫人为首的一帮人,留她们一起聊了近一个时辰,那帮老夫人们才离开的。”
“哦,这一帮女人也来了!”
这一下赵寒连看折子心情也没了。
“摆驾,去凤仪宫。”
“是。”
鹤嘴香炉吐出袅袅轻烟。
宫娥打着羽毛扇子,怀孕了的妇人端坐在窗前,手里执着一本书,娴静,又唯美。窗外,是一逢翠绿团着一圈红色的牡丹花儿。人被那花儿一衬着,就觉得她人比花还要美。
“茗儿……”
“皇上。”
“叫我寒。”
在无人的时候,赵寒是不愿意和楚茗这么生分的。
他上前从后面搂着女人,手指在碰触到突出的肚腹时,微微叹了口气。“这磨人的小东西,何时才能出来呢。”
“皇上,现在他若是出来了,你怕是要急了呢。”
说话间她想起身,正好就能避开他这般亲热。
自从知道真相后,楚茗再也做不到与之交心。明明应该是最亲热的一对,却总是会觉得束手束脚。哪怕是夫妻间应该有的事情,也总觉得少了许多。
“娘娘,为夫难受了。”
略贴近她一点,楚茗身体微僵。暗自啐了声这男人越发的脸皮厚了,却又无可奈何。她回身,抬头看着男人。
“皇上,若不然就挑几个妃子吧。”
“你说什么?”
男人淬毒的眸子,昭示着他内心的气愤。
楚茗嘴角嚼着一缕涩笑。侧身看着窗外。“其实,你我都明白,这后宫中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独大的……与其自我欺骗,到不如在他们百般要求之后,再挑几个人入宫。”
“好,好,好你个楚茗。这话可是你说出来的。”
赵寒眼睛一挑。转身疾步离开。
春花一直缩在角落的,把俩人的对话都听到耳里。此时一看皇上走了,急的赶紧出来埋怨楚茗。
“娘娘,这般话怎么可以对皇上轻易就说出来呢。这样一来,皇上定会觉得娘娘你是不重视他的。”哪有把自己的男人往外推的啊。
楚茗却是清冷看着外面,最后悠悠一叹。
“就这样罢。”
“春花,不久后,这后宫还是得热闹起来的,我说与不说,其实都差不多的。”
春花猛然抬头,看着娘娘幽深的眸,突然间发现自己看不明白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