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娘再次看向烛光。
萧寒此时的态度足够诚恳，一直以来对于傅九娘也是照顾有加。
这中间真情亦或是假意，傅九娘也不可能全然不知。
可这世间的真情，不止萧寒一个，当初的赵恒不也信誓旦旦，到头来楚家最后的这般结局，倒还要多谢当年赵恒的推波助澜。
真情本就不缺少，不过在这样的背叛和陷害中，难免让人觉得有些稀有罢了。
至少当真喜欢一个人，又怎可能会去伤害对方。
“当初第一次相遇时……”
“那时我还未曾对你动真情，可日渐相处，在我心中你到底如何，不需要我细说，你也应当明白。”
明白。她心里一直以来都心知肚明。
萧寒的真情不假，只是在他设计将她引入圈套的那个时候，还并未开始罢了。
可楚家面临如今局面，她傅九娘又怎可因萧寒的一颗真心，让过往恩怨就这样简简单单就烟消云散。
“今日回去歇息吧！我也倦了，待他日有空此事再言吧！”
傅九娘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已经打算好了，打法萧寒离开。
心里也怕。
怕他轻而易举的两三句言辞，就能够让积累下来的恩怨就此消逝。
萧寒并未久留。
傅九娘那句话后，没有半分迟疑便大步离去。
房顶上响起了动静。
傅九娘知晓萧寒离开了，她站起身来熄灭蜡烛，在黑暗中坐了许久，才起身躺上了软塌。
合上双眼。
梦中却是曾经许许多多同萧寒之间发生过的情景。
边城的时光，比这里快活，至少于那个小屋里的萧寒和傅九娘之间，似乎看不出那么多的算计。
她在灯下绣着绣货，提心吊胆的等着萧寒每日将猎物带回家中。
若她不是楚茗，就只有傅九娘一个身份，而他也不是先帝之子，不过就是一个叫做萧寒而普普通通的猎户，如今二人之间的生活，必然会惬意的多。
可惜，这世间本就没有如果。
宫中因此番淑妃单独同傅九娘见面的事情，淑妃在宫中的地位不如从前。
也许是承平帝，仍旧欣赏着赵恒如今的能力和才识，才没有因为淑妃的原因而削弱赵恒此时手中的所拥有的筹码。
二人在御书房外的亭子内对弈。
承平帝落下一子后，抬眸看向还在思虑的赵恒。
“如今你是朕为数不多的皇儿里最为欣赏的，可这后宫中，总有人喜欢生事。”
“皇上说的可是淑妃娘娘？”
赵恒开口的称呼极为疏远。
听起来根本不像是说起生母的位分，就像是说起一个后宫中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
“宫中的事情你也应该知晓一些，很多事情上并不是朕打算争对你或者淑妃，可这太过逾越，对于皇儿你之后的路，没有好处。”
“成王的下场你是亲眼见到的，只有朕肯给你的东西才算得上是你的。”
“如若不然，朕随时可以将所有的一切轻而易举的夺走。“
承平帝又落下一子，笑意下，两人不像是父子，倒像是两个并不相熟的敌人，之间剩下的不过就是那些尔虞我诈。
赵恒浅笑着点头。
心中难免对于承平帝的隔阂又加深了不少。
明明是父子关系，可却如同仇敌一般。
皇位倒真是将所有的一切狠狠划分开的基石，赵恒也不似当初那般，无论是谁都能够任由对方搓圆搓扁。
“对于楚家的事情，你如今还有什么样的看法。”
“楚家罪有应得。”赵恒小啜一口上好的龙井，说起楚家的事情已经是轻描淡写。
“你如今心里清楚就好，我是你父皇，自然不会有要害你的心思，那些人，都希望你我之间父子不和，就算是你的淑妃，此时也同样唯恐天下不乱。”
“你只要好好做好你晋王的位置，有朝一日，待朕百年归老，这皇位难说就会成为你囊中之物。“
“莫要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承平帝现在所说的句句话，如同警告一般。
赵恒点头应声。
这个时候除了点头之外，没有反抗的余地，至少现在周围的一切都没有给赵恒接下来能够反抗的权利。
当初的赵恒如果不懂得利弊，那么再一次和傅九娘相见。
听她话中的那些提点，所以之后心中才能够确定承平帝的想法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大家虽是父子关系，可很多事情上。
早已没有过多可以反抗的余地，赵恒知道接下来自己应当怎么做才行，若是要得到承平帝的信任，在这中间所花费的心思断不能少。
赵恒现在心中对承平帝多有不甘，可是事到如今，很多事情之下，只能忍耐。
稍有不慎，这手中的王位，极有可能落入他人怀，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之下，赵恒此番也绝对不会在承平帝面前暴露自己，之后很久就很有可能会取得自己如今想要的位置。
“先回去吧，此番你来，父皇倒是觉得你没有提起有关于淑妃的事情自是极好，姚家如何你心知肚明。”
“若是一不小心因为姚家的缘故而被牵制，对于你而言自也没有任何好处。”
承平帝句句苦口婆心。
赵恒起身点头，只是一句谨记父皇教诲。
承平帝眼见赵恒离开，长吁了一口气，一旁的老太监走近承平帝身边。
“看来皇上是已经考虑好之后的人选了。”
“并未，不过晋王如今蠢蠢欲动，为了让他心安罢了，就淑妃和如今宝庆公主那样，让朕不得不再好好思虑一番，毕竟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自然也不小，到时候难免会在从中有所间隙，若真当如此。”
“对于朕来说未免没有好处，朕可不想再养出像是成王那样的白眼狼来处处与朕作对。”
承平帝如今将所有事情都算的稳妥，对于如今的承平帝而言，只要于他有害的，跟他作对的，必然都不会有好下场。
原已经考虑日后的帝位是不是应当交托于赵恒。
可是淑妃的事情后，承平帝倒也不似当初那般将一切想的尤为天真。
成王的事情本就让承平帝心中多有防范，现如今便也将这样的防范转移到了晋王的身上。
希望自己的子嗣有朝一日能够有资格继承打通可是又忍不住担心，日后皇位的时候，难免会让自己更加忧愁。
“皇上。”
承平帝回过头。
眼前是宫中贤妃来此，顿时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敛上了些许笑意。
赵恒出宫。
坐着马车，一旁的幕僚，询问赵恒宫中的情况。
“不太乐观，他似乎话中有话，看上去也不是很想我接下来继承大统。”
“看来日后要想办法获得皇上的信任，王爷你好不容易才能够在皇上面前有那么一席之地，现如今更是应该好好把握，如若不然，很有可能，会给自己平添麻烦。”
赵恒点头，新来的人名叫黄芪，听起来如同一味中药。
原本赵恒也没有多信任对方，不过好在，这人帮忙化险为夷了几次，此番去到宫中。
若不是有黄芪之前的教导，赵恒也难以应对自如。
这个时候若是稍微说错那么一句话，接下来的场面，同在后宫里的淑妃自然不会好过。
什么父慈子孝，如今二人之间不过也只是各怀鬼胎罢了。
是夜，晋王府内，黄芪刚入睡，门外就响起了猫叫声。
黄芪站起身来手轻巧了两下墙面，又听见了一声猫叫后，才转身回到软塌上睡去。
……
“主子，黄琦那边一切顺利。”
“那就好，之后有什么事情再跟我禀报。”萧寒说道。
长风点头后，狐疑的看了一眼萧寒：“为何不让黄琦继续和夫人之间来往。”
“没有这个必要，九娘如今已经知道黄琦是我的人了，若是要交涉同我之间说明就好，反正我和九娘如今也是一条床上的蚂蚱。”
萧寒看着长风离开，心里?不知晓是，什么时候才能够和傅九娘之间。
感情如同原来一般。
什么时候才能够将曾经的故事说完。
今夜的夜空，仍旧是月朗星稀。
他思虑了半响后，还是不由自主的攀上了傅九娘的房顶，明明这样过来，难免会惹得傅九娘心中不快。
可还是忍不住就这样常伴在傅九娘的左右。
屋内的蜡烛已经熄灭，萧寒不敢从屋顶上下去推开房门，生怕将屋内的人一瞬间惊醒，此时反倒是静静的在屋顶上坐着不动声色，在怎样的距离下。
陪伴着屋内的人。
“大晚上你不睡觉，又过来做什么？”
萧寒急忙从屋顶上站起身来，却未曾想到傅九娘此时就站在屋外不远处。
“那故事还未讲完，我想……”
“进屋吧……”
傅九娘一句轻描淡写的言语之后，缓缓将跟前的门推开。
萧寒紧跟在傅九娘的身后，至少在这一刹那，才索性安心了下来。
“你我二人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你也莫要常往这里跑，这样很容易引起旁人的怀疑。”
“好。”
“对了，今日我出门，见到黄琦同赵恒在一辆马车里，黄琦是你派过去的吗？”
“是。”
傅九娘点头：“也是应该有一个人来左右一下赵恒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