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门口传来的声音，周若言不由得一阵心慌气短。
她抬手拍了拍胸口，咬牙喝道，“狗奴才，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在能够堂堂正正证明的时候，没有谁想当一只摇头摆尾的狗。
周若言的声音落在那些人的耳朵里，刻在了他们的心底。
于是，那本来应当十分坚固的木门倾刻间就失去了它本身的作用。
听着门被推开的声音，周若言整个人都僵硬了下来，想也不想的抓着面前装匣里的手势往门口扔去。
她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给予了那些首饰足以划伤人的锋利。
那些下人压根就没有防备，一个个的都来不及躲闪，硬生生的挨了这一遭。
于是，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甚至有小丫鬟泪眼朦胧的捂着自己的脸颊，眼里隐隐有着怨恨。
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周父微微的皱眉。
他缓缓的转身，看着背后那一片东倒西歪的人，这才抬头看向周若言。
“这就是你平日里的教养？”周父轻声问道，做足了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周若言略有几分红润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她战战兢兢的看着周父，无措的将双手背在了身后。
“您怎么在这儿？”周若言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压不下去的颤抖。
周父没有说话，一转身看了一眼旁边跟着的管家。
管家微微颔首，扬声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若有伤着的，去账上支些银子。”
这话落下之后，那些萎靡的人顿时精神了起来，心甘情愿的行了一礼，随即退了下去。
只是这件事虽然被周父轻描淡写的压了下去，周若言那嚣张跋扈的名声却又更上一层。
看着那些人离开的背影，周若言咬了咬牙，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拜倒在周父锐利的目光之下。
安静了许久，周若言慢吞吞的从昏暗的室内走了出来。
“父亲，”周若言躬身行礼，也不等周父有什么反应，径直站直了身体。
看着这一幕，周父的目光顿时深了深。
“这就是你平日里的教养？”周父又一次问道，锐利的视线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
在这样的目光下，周若言不由得瑟瑟发抖了起来。
不过想着周父陡变的态度，周若言并没有从自身寻找原因，反而心生怨愤。
一定是因为周若安被指了一桩好婚事，这才让政府改变了对待他们的态度，周若言在心里想道，眼睛嫉妒的发红。
虽然周若言努力的想要掩饰下自己眼神的变化，但是他这般稚嫩的掩饰在周父的眼里没有任何的作用。
清楚的捕捉到他那双眼里的不满，周父不由得踉跄了一下，心里只觉得十分荒谬。
“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疼爱着的女儿？”周父在心里问道，却没有谁能够给他答案。
“你心里不满？对我？”周父低笑着问道，眼睛里却有些不易察觉的悲哀与决绝。
没想到周父的感知竟然这般的敏锐，周若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连声否认。
“父亲，我怎么会有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周若言扬声喊道，表情很是悲愤。
安静的看了他一眼，周父大力的甩袖离开。
不能够让他离开！周若言的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他想也不想追了上去，牢牢的抓住了周父宽大的袖子。
“父亲！”周若言有些急促的解释道，“您莫要多想！我只是突然间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有些难以调整自己的情绪…”
周父停顿了一下，随即用力的甩袖。
“你母亲在佛堂为太后祈福，你也去吧，”周父沉声说道，不给人留下任何反悔的机会。
佛堂！那个狭小又闭塞的屋子！周若言一想起就忍不住浑身发抖，她才不要去那里！
“小姐，”管家抬手挡在她的面前，语气恭敬，却没有任何要让开的意思，“您不应该追上去？”
周若言面目狰狞的看着他，口中大喊大叫，道，“别拦着我！”
管家安静的看他，在周若言逐渐绝望的目光下轻轻的摇了摇头。
看着他的动作，周若言终于知道自己如今已到了什么地步，她呜咽了一声，双腿软软的滑坐在地上。
“周若安，你为什么没死在那里呢？”周若言小声的自言自语，身上似乎笼罩着几乎成型的怨气。
如果周若安死了，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归到原点，自己依旧快乐的等待着成为三皇子妃，母亲也不会佛堂做什么祈福。
这话翻来覆去的说，慢慢的也就成了周若言的执念。
管家一不小心听到了一耳朵，心尖儿不由得一颤，都说最毒妇人心，他今儿可算是见识到了。
管家在心里感慨，冲着旁边的人招了招手，低声吩咐道，“将小姐送回房间。”
那人乖顺的点头应下，战战兢兢的搀扶着周若言的手臂，慢吞吞的往回走去。
没看到周若言有任何的反抗，就算是管家也不由得他松了一口气。
“他回去了？”周父沉声问道。
“回去了，老奴亲眼看着小姐被送回房间，这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管家说道。
周父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话。
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心却空荡荡的，只觉得哪哪都不顺眼。
“你跟在我身边多长时间了？”周父低声问道，缓缓的坐在了旁边亭子下的石凳上。
管家垂了垂眼睑，平静的说道，“老奴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年少的时候就已跟在了您的身边。”
周父愣了一下，嘴角慢慢的勾了勾，感慨道，“那个时候的你冒冒失失，如今竟也学会了四面玲珑的行事。”
管家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此时的周父并不需要自己的回答。
周父安静的看着侧前方的假山石，眼前突兀的浮现出很久之前的画面。
那个时候的他意气风发，和夫人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就算是漫无目的的在院子里行走，也能够找到许多的乐趣，笑声时刻不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