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你吉言，”老婆婆说道，同时伸手，随意抓着摊子上的东西，便要往周若安怀里塞，“这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你莫要嫌弃。”
周若安条件反射的往后跳了两步，眼神中隐隐约约有冰凉的杀意。
见她状态不同，凌天望轻咳了一声，同时脚尖微动，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周若安的面前。
老婆婆只觉得自己一眨眼，自己面前站着的人就变了一个。
因为周若安的友善，她敢随意说话，但是面对凌天望，她却是控制不住的战战兢兢。
举着东西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愣了一下，随即有些讪讪的开口说道，“我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要答谢夫人。”
凌天望看她一眼，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很快就又将注意力挪到了身后的周若安身上。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周若安已经冷静了下来，她抬手压了压自己的眉心，有些无奈的开口说道，“我有些太紧张了。”
凌天望看她，问道，“为什么？”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周若安的目光左右摇摆，怎么都不肯和凌天望对视。
她想要逃避，凌天望却无论如何都不给她机会。
在凌天望的步步紧逼之下，周若安很快就不得不缴械投降。
“我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以为她想要对你不利，”周若安小声的嘟囔道，眼神闪烁着，很是害羞，“我知道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心中无数的情绪变化，最终所有都变成了感动。
凌天望看着她，无声的大笑。
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周若安越过他，再一次出现在老婆婆的面前。
她有些尴尬的微笑，口中说道，“您为了孙儿摆摊，我哪里能占你的便宜呢。”
老婆婆仔细看了看周若安脸上的神色，又将她的话在心里品味许久，没发现有什么陷阱才算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她又笑了起来，摇了摇头，继续将手里的东西往外递。
“今日是封后典礼，陛下让人免了宵禁，我今日必定有比之前多的收获。”
“更何况，夫人刚才可是送了我最想要的祝福，我哪里能吝啬这三瓜两枣呢。”
她说得诚恳，周若安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抬手接了下来。
等到要离开的时候，悄悄给她留下足够的钱财便好，周若安在心里想道，最后的顾虑也消失不见。
“那就多谢你啦，”周若安笑着开口。
老婆婆连连摆手，只觉得周若安笑得人心里发软。
周若安转头，将手里的东西塞到凌天望的怀里，继续和老婆婆说话。
“你觉得当今可还有什么做的不足的地方？”周若安问道。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老婆婆就已经身姿矫健的跳了起来，恨不得抬手捂住她的嘴。
“可不能乱说话！”她说道，心扑腾腾跳个不停。
“当今陛下是什么样的人物，哪里轮得到我们说三道四！”
“你年轻，可也要知道些轻重，以后莫要胡说八道！”
因为自己身后就是被众人推为不可说的男人，周若安压根就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话语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此时听了对方的告诫，这才猛然间回过神来。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周若安连忙点头，开口保证道，“我以后定然不会说这些话！”
老婆婆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又一次告诫道，“若是让其他人听到，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因为周若安的一时疏忽，老婆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总是满脸警惕的看她，摆明了担心她一不小心又说出什么让人难以招架的话，导致自己受了连累。
鼓了鼓脸颊，周若安虽然不愿，但最终还是只能够转身离开。
“今日人多，我便不在这儿挡你的生意了，”周若安说道，冲她拱了拱手，“生意兴隆。”
说完后，周若安也不看对方有什么反应，拉着凌天望往前，很快就融入了人群之中。
老婆婆摇了摇头，随手整理着前面的摊子。
不过很快，她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因为她分明看到面前有一小块银子在闪烁！
她的心脏急促跳动着，想也不想的将它捏在了手心，无意识的四处打量。
这可是银子！！也不知道是哪家掉的！还回去吗？还是留下来？
各种想法在她的心中反复，直到最终，他艰难的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出了周若安离开时的动作。
“！是了！定是贵人留下来的！”她嘟囔道，脸上的每一道褶子仿佛都在发光。
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发生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心思知道，周若安和凌天望坐在小摊里，相互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我总是忘记你的身份，在其他人心里的地位，”摸着手里的粗瓷小碗，周若安低声说道。
凌天望笑她，道，“这又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要你记得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就好。”
瞪了他一眼，周若安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们活的很幸福，”周若安说道，“你已经合格了。”
面对这样的评价，凌天望忍不住笑，却并不会因此而自满。
“这只是一个开始，总有一天，他们的生活会变得更好。”凌天望开口说道，语气很是笃定。
周若安笑，道，“例如，每一个好学的人都能上得了学堂。”
凌天望用力点头，口中说道，“这话着实应当记下来，若是世间众人都能识字，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凌天望知道这件事并不容易做成，心里想的是子子孙孙的积累，却不知周若安眼睛一转，就已经有了主意。
义务教育！周若安在心里想，虽说是现代的法子，但谁说古代不能用呢。
不过若是这样，国库中的银子必定是不能少分毫，不然不等计划实施，户部大臣必定要忍不住在凌天望面前拍桌子瞪眼。
银子，商户…这倒是要想一想怎么改变古人商为末流的观念…
周若安的思绪越飘越远，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所处时间和地点。
凌天望摇了摇头，屈指，用力的叩了叩桌面，好整以暇的看她，等她回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