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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缥缈主人

整个变故发生在眨眼之间,南柯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就已经刀剑近身,只能下意识地伸手挡在前面。

虽然心有不甘,但却毫无办法。

只是,上天对他似乎颇有眷顾,只见南柯手指上沉寂已久的戒指骤然一亮,呼啸而至的箭矢瞬间全被吸入噬魔狱之中。

下一刻,平坦的地面忽然下陷,在他面前出现一条延伸至地下的阶梯。

南柯抖了抖刚刚身上吓出的一身冷汗,招呼在远处旁观的七月过来。

七月紧张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南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看向刚出现的通道,“算是歪打正着吧,总算把门找到了。”

七月担忧地开口道:“我感觉这个岛玄乎得很,不管是建筑方位还是机关设置,好像全都是按照奇门遁甲之术布置的,门后面的情况恐怕更加凶险莫测……”

“管它呢!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们也要闯上一闯!否则在这种冰天雪地的情况下,我们不被饿死也要被冻死了!”

两人商量一番,决定还是由南柯打头阵,七月跟在后面以防不测。为了相互照应避免走散,七月建议用绳子把两个人绑在一起,不必太近,不必太紧,但是一定要结实!

就这样,做足准备功夫的两人小心翼翼地沿阶梯向下深入。

大概下了几十个台阶后,他们终于来到一处平地。

这里的情况和地上大同小异,四周全部都是玲珑剔透,仿佛一个个大型冰雕展。而在正中央,直挺挺地悬挂着一个巨大的水晶棺椁!

南柯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水晶棺面前。

只见整个水晶棺一丈长、半丈高,由八八六十四条冰雕制成的锁链悬在空中,上面雕刻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案。

看着眼前巧夺天工的杰作,南柯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稍晚到来的七月也很快注意到了巨大的水晶棺,整个人愣在原地。

两个人愣神的当口,空旷的空间忽然响起轻微的摩擦声,仿佛一滴水掉进平静的湖面,在南柯他们的心口荡起了一阵涟漪。

南柯毛骨悚然地循声望去,发现不知何时这里出现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妪。老妪衣衫破烂,形容枯槁,仿佛一截因年久而腐朽的木头,颤颤巍巍地向前拖动着脚步。

南柯不免怀疑,自己用力吹一口气可能就会把她吹倒!

南柯正思量如何开口,老妪忽然开口道:“欢迎来到缥缈岛。”

声音喑哑低沉,仿佛从嗓子里硬生生挤出来似的,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老人家,我们两个因事故误闯贵岛,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七月礼貌地拱手致意。

老妪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语,浑浊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悬空的水晶棺,自顾自地继续道:“我都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来看你了,你看见我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怕是已经认不出来了吧……”

随后,是长时间的静默。老妪不再言语,南柯二人也不好开口。

沉默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老妪的目光才开始逐渐转移到了闯入的两人身上。

她的目光在南柯和七月身上来回游移,随后慢吞吞的开口道:“两个小娃娃,来到这里是你们的莫大机缘,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们自己了。”

两个人一头雾水,“还请前辈明示。”

老妪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此地名为缥缈岛,名字是少爷起的,也就是中央水晶棺里的那个人。少爷名为柳三变,天赋卓绝,当年横空出世,凭借‘惊天三变神功’,名震八方,被誉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他天性正直善良,一生嫉恶如仇,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因此得罪了不少小人,那些人在他危难之际对他群起而攻之,致他身死异处。少爷人虽死但修为不散,一位前辈高人将他毕生功力注入水晶棺之中,嘱我在此看守,等待有缘人出现……”

七月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前辈在这里等待了多久?”

“多久?久到时间已经彻底失去意义,久到连我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

“这期间就没有其他人到来吗?”

“在你们之前,共有十八人来岛,其中十二个人或被冻死,或被外面的机关射杀,五人在接受少爷功力传承的过程中毙命,一人自愿放弃。距离最近的那个人到来,恐怕也有好几百年了……”

“那您是怎么……”

“我啊……我早就不是人类了,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我用秘术将自己的身体炼化成傀,这样就能永远陪在少爷身边了。”

老妪的声音不悲不喜,仿佛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但南柯分明能够感觉到她的心在流泪、在哭泣、在叹息!

“您……很爱那位少爷吧?”七月掩面问道。

老妪点了点头,又很快摇头,“像我这样低贱的奴婢,哪能配得上天之骄子般的少爷呢。少爷像阳光一样耀眼,像清风一样爽快,像山一样强壮。他本可以拥有更好的人生、更高的修为,甚至踏破虚空,可是他却为了素不相识的我……是我害了他啊!”

老妪调整了一下呼吸,“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女,从小和庄稼打交道,没见过什么世面。十四岁那年,家乡遭遇旱灾,粮食颗粒无收,为了活下去,父亲只好带我进城乞讨。城里属于当时四大宗门之一的通玄宗的地盘,每天早上施粥一次。在一次施粥时,通玄宗的副宗主包育明看见了我,说我天赋异禀适合修炼,想收我为义女,还送给了父亲一大堆钱财。父亲感恩戴德地磕头离去,留我一个人在城里享受繁华,却不知,这是我梦魇的开始……

“包育明人前正人君子,人后是一个畜生不如的恶魔……如此暗无天日的日子,整整持续了四年!直到我遇见他,那个一身正气的少年……

“他像一束光,猛然照亮我暗无天日的人生。那是一个深秋的晚上,包育明由于要接待来访的贵客无暇前来,我趁机逃了出去,想要跳崖一死了之,没想到却被公子救了下来。公子听了我的故事,发誓要为我伸张正义。他在所有人面前当面揭穿了包育明的真面目,想要为我讨回公道。通玄宗宗主听后大为震惊,满口答应公子一定会查明真相,没想到公子离开后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包育明继续作威作福,对我的折磨更加变本加厉。

“两年后,公子再次路过这里,多方探听后得知了真相。看着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我,公子怒发冲冠,一个人杀上通玄宗,击退通玄宗四大护法,将通玄宗宗主打成重伤,活捉包育明这个恶魔。公子将包育明的武功废掉,带到我面前任我处置。我本想将他千刀万剐,可看到他跪在我面前可怜又滑稽的模样,我只觉得他可悲。最后,公子割掉他的……挑断手筋脚筋弃置荒野。随后带我浪迹江湖。

“因为这件事情,我们得罪了通玄宗,遭到了以通玄宗为首的众多势力的追杀。公子带着我东躲西藏,四处流浪,偶然间发现了这个岛屿,并命名为‘缥缈岛’,我们就在这个岛上暂住下来。在这里,公子不仅教我读书习字,还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生活仿佛世外桃源一般。直到有一天,公子对我说,有件大事他非做不可,随后乘船离去。那是我生前见他的最后一面……”

七月装作不经意间扭头,偷偷拭去眼角的湿润。

“您后悔让他离开吗?”

“不后悔。因为他,我的人生从此不再有黑暗。他是一个大丈夫,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如果我帮不了他,就不会成为他的羁绊。为了他,我也愿意再次忍受孤单和黑暗,甚至成为一个不生不死的傀儡,只要能够陪在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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