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居也!
——《说文》
屋,从尸,从至。尸,与房屋有关,“至”表示来到。人来到这里居住之意,这就是屋。
屋,人居住的地方。
当代的它通常以砖和钢筋混凝土组成,面积几十到几百平米不等。
屋子有高有低,有大有小。
高的有几百米之高,矮的不过两米。
屋子也跟人一样,有了高低贵贱。
贵的,普通人穷极一生,也只能望屋兴叹。
贱的?屋子怎会有贱的?四五线小城市的小区房也让很多人白了少年头。
当然,你要觉得自己老家的砖瓦房不值钱,那姑且说它“贱”吧!
人总是喜欢凑在一起,这样才有了人类社会。
人一多,屋子就有了需求,所以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崛起。人们群而居之成了——城市。
城市面积分大小,大的能容几千万人,小的十几万到几十万人不等。
城市的面积总是在扩大,因为有源源不断的人涌入。
城市分区,分环。有的区是富人聚集地,有的区则是贫民窟。
例如首都或者省城这些大都市,他们有很多环,五环?喔,可能以后得增成六环……
城市里有更多的就业机会,各方面设施配套都比小城镇和村子齐全。年轻人喜欢这里……
紫醉金迷,挥斥方遒,霓虹灯下年轻人用他们的青春想在这个城市扎根……
而扎跟的方式就是拥有这个城市的屋子。
而我们的故事就是围绕着“屋子”一一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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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豫省阳市。
大抵是身体不舒服,在家待着并不能养病?
或是老妈天天在耳朵边唠叨,自己厌烦?
又或者是自己并不喜欢待在这个重组的家里面。继父的冷面,老妈的唠叨,同母异父只有两岁多的妹妹的哭闹,他们一家三口每天的温馨场面,让喜欢宁静的陈仁感觉到自己格格不入,心里有了厌烦。
想逃离这个屋子,这个家,这个地方。
过完国庆节,陈仁收拾几件衣服就踏上了开往豫省阳市的火车,走得没有一点留恋。
自从父亲五年前过世后,家在陈仁心里就不存在了!
现在住的地方不是家和屋子,不过是房子亦或是旅馆吧!
每次回去,对陈仁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他感觉不到父亲存在的气息了,好像父亲在这个家这个屋子里并没有生活过、存在过……
关于父亲的一切,除了堂屋里墙上挂着的黑白照片,陈仁再也找不到一件关于父亲的东西。
因为四年前,趁陈仁在川省昌市,母亲和继父重新装修了家里,而有关于父亲一切的东西,除了黑白照片,他们全部扔了。
陈仁回家,看到这些,嘴上没说,心里却像扎了刺,你们就这样“迫不及待”?
从那时,陈仁开始排斥这个家了。
再往后一年多,同母异父的妹妹出生,陈仁更是在家里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他厌恶了。
母亲和继父每天只是忙着围着妹妹转,没有关心过他这个儿子的感受。
陈仁躺在妹夫开的厂子大门口的太师椅上想着自己这几年经历的事情。
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母亲再嫁是陈仁同意了的,再生一个妹妹,陈仁也点了头。
硬是要找个理由的话:可能自己还没有从父亲过世的阴影中走出,所以,在家看什么都不顺眼。
甚至连只有两岁多的妹妹也一同憎恶了起来!
陈仁想着,却又笑了。陈仁,你还挺出息的,连个小女孩的醋你都要吃?白活了26年。
机器轰鸣、小孩哭闹、锅碗瓢盆碰撞等声音传入陈仁耳朵,把他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忙了一上午,刚刚和妹妹、妹夫一家吃过午饭。
妹妹在洗碗,妹夫在操作机器下木板,两个侄儿在院里打闹。而陈仁忙里偷闲,拉了张太师椅靠在墙上晒着太阳。
都已经在阳市了,没在中江老家了,还想那些干什么?
陈仁把自己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海,闭着眼睛,双手环抱在胸前,挪了挪屁股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一些,继续晒起太阳来。
胡子拉碴的陈仁,浑身散发着“咸鱼”的气息。
阳光的温暖,让陈仁开始慵懒,慢慢有了倦意,竟然睡着了。
汗水湿透了陈仁齐眉的头发,顺着长脸汇集在下颚滴在外套上,浸湿了好大一片。
陈仁突然被臭醒,看着胸前外套上的一大片湿润,他挠了挠头,自己这是流口水了?
中午才吃过猪肉呀?难道是没吃够?要不要晚上再去超市花100块买个两三斤?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陈仁认定是自己肚里油水少了的过,所以睡觉流口水,还想着要买猪肉呢。
他却没想到,这太阳光有多强烈,中午吃饭喝了两碗蛋花汤,晒上半个多小时怎么会不流汗?
“嗯?”陈仁坐起来,仰着头耸着鼻子四处闻着,怎么会这么臭?
陈仁深吸一口空气,让气味充满鼻腔。
臭了的鸡蛋、放了几天的馊饭、泔水、屎尿还有几天没换的衣服的汗臭味等各种气味捂着陈仁的感官,让他不能呼吸,欲欲作呕!
眼睛也睁不开了,辣眼!
陈仁想站起来离开这个地方,却浑身没力,又坐了回去,弄得太师椅来回摇荡。
这时,耳边传来小孩的笑声。
不用看,陈仁知道这是妹妹的小儿子,自己的小侄儿在笑。
笑声里,陈仁分明听出了“幸灾乐祸”和“恶作剧”的意思。
陈仁闭着口鼻,不呼吸,努力睁开眼睛,双手用力撑着扶手让身体离开太师椅。
向前踉跄了几步,总算是离开了臭味的源头,陈仁这才打量太师椅四周。
离椅子不过半米的右侧地上堆着一大坨黑色的东西,在阳光照耀下还冒着热气,不用猜准是两个侄儿中的一个拉的。而太师椅下,那个红色的垃圾桶,分明是厨房的泔水桶。
这一刻,陈仁知道了一切。
准是自己睡着了,侄儿弄得。
看着躲在大门后露着头偷看和偷笑的两个小脑袋,陈仁眼睛都红了,气急败坏的吼道:“周君豪、周玉琳……”
然后,踏步上前去逮两个侄儿去了。
敢作弄舅舅,你怕是没挨过舅舅的毒打!陈仁气狠狠的想着,脚下却是不慢。
杂闹的厂子里,不一会儿传来小孩的哀嚎声,女人的笑声,以及男人的怒骂声。
在开怀大笑的妹妹面前教训了两个侄儿,陈仁觉得自己这个“舅舅”的威严得到了极大的维护。
特别是看着两个侄儿耷拉着脸干呕着收拾他们的“杰作”时,陈仁脸上的笑容逐渐放肆。
妹妹陈希在一旁大笑,也不教训她两个儿子,这让陈仁很是恼火:“很好笑吧?看看你两个儿子干的好事!”
“本来眯一会儿,结果臭的我啊……”
陈仁报怨着妹妹不管教两个侄儿。
妹妹却嬉皮笑脸的说道:“该,谁叫你小时候一直欺负我的,嘿嘿,现在我两个儿子帮我报仇……”
得嘞,咱这会儿是在讨论我们小的时候吗?我们在讨论这两个小家伙的“恶作剧”呀!
你这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翻出来,是要干嘛?
陈仁看着妹妹那偷笑的样子,感觉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上前对着妹妹的头就是一阵乱揉,等妹妹的头发变成了“鸡窝”,连连求饶,这才心满意足的撒了手。
不要以为你嫁人了,我就不敢再欺负你了,臭妹妹!哼→_→……
“我欠你啥子嘛?我啥子都不欠你的,你说的真哩迈,真哩……”手机铃声《胡广生》响起,陈仁两三步逃离现场,找了个偏静角落接起电话来。
看着来电显示“继父”两字,陈仁皱了皱眉头,然后按了接听键:“喂,伍叔!”
继父和陈仁同样姓陈,因为名字中带个伍字,陈仁这些年一直叫他“伍叔!”
“喔!仁儿啊,吃过饭没有?”伍叔关心着陈仁。
“吃了好久了,这会儿都一点多了,那个会吃这么晚的午饭?”陈仁有些不耐烦的讽刺着继父,问个问题也这么拙劣,也不看看多少点了。
伍叔显然是被陈仁的话呛着了,沉默了几秒,又开口说。
“仁儿,前面不是说买房子嘛,今天我和你妈去城里看了,“香江国际”现房,一套三,大约105个平!”
“总价六十二万多,我和你妈的意思呢!我们把首付给了,也就是四十二多,剩下的二十万,准备分期付款,付十年!”
陈先伍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不再吭声。
陈仁一听却是明白了,这是准备让自己还“房贷”呢!他皱了一下眉头,随后反问:“那你和妈的意思,是叫我来还房贷?”
“我和你妈的意思就是这个,你愿意还房贷,房产证上户主就写你的名字,这套房子呢,你就也有一份,你看你愿意不?”陈先伍用商量的语气问着陈仁。
陈仁想了想,叹了口气,然后笑着说:“既然你们都决定好了,我还房贷就是了!”
“你有这个心,那就行!”陈先伍挂断电话。
陈仁揣起手机,望了望头顶的太阳,打了激灵,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他喃喃自语:“所以,我也要成房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