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半个月左右,陆松的身体终于可以下床活动了,杜老的医术确实高明,据说伤成陆松这样子,换一般庸医治疗是绝对不可能康复的这么快的。杜老对陆松用了自己收集多年的许多名贵药材,加上自己的独门特效药方,才能收到这么好的效果。
难得有机会遇到名医,陆松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和杜老讲了讲自己失忆的情况,希望杜老能帮他找出病根,杜老听完皱着眉头检查了一遍陆松的身体,然后神色变得非常难堪,陆松知道恐怕情况不简单,做好了心里准备后,让他但说无妨。
“公子这个失忆,和老夫生平所见的所有病人都不一样,一般失忆要么是大脑经受剧烈碰撞之后脑内淤血上涌,堵塞了神元经略,要么就是肝脏中气不畅,心火燃身,得不到消解,可公子既没有脑袋遭受剧烈撞击的痕迹,也没有心火不调的症状。”
说到这,杜老毕竟年纪大了,一口气说不了太多话,喝了口茶才继续说道,“公子这种情况老夫只在恩师的一本古籍上见过,可那书上描述实在是玄而又玄,老夫恐怕无能为力。”
陆松还是一头雾水,顾不上礼貌催促着杜老讲的再明白一点。杜老长叹一口气才娓娓道来:“你这失忆其实算不得病,而是心蛊,老夫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古书上说,得心蛊者脑后生金,眉角露白,而公子恰合此状。”
陆松听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不踏实:“那这心蛊除失忆外是否还有其他害处,古书上有无解法?”
“这老夫便不得而知了,古书上对这心蛊描述也只有寥寥,唯一可能对公子有用的线索,老夫思来想去便是一个坊间传言了。”杜老耐心地和陆松解释道。
“什么传言?”陆松接着问道。
“这是老夫早年跟随恩师游历诸国时,在前夏听到的传言了,哦对了,公子可能失忆有所不知,现在康国的原身就是夏国,三十年前那场浩劫之后,夏国的王室死伤大半,残存的王室接管国家后已经大权旁落,无力继续统治,当时夏国的丞相同时也是大商人柳宽就发动了政变,夺取了王位并改国号为康。而老夫游历前夏时恰逢此次动乱,当时就曾听民间传说夏王在临终前曾服下心蛊,选择忘记一切以求心安。”
陆松听完杜老的描述,心里大概也有了一点眉目,也就是说这心蛊和那前夏的王室有关系,莫非自己就是前夏王室的后人?而自己想要弄清这一切,就必须去康国寻找更多的线索了,光凭现在所知实在不能妄下断论。
在谢过杜老后,陆松沉思着在所住的茅庐周围晃悠,迎面便撞见了手里捧着一堆坚果坐在树下品尝的x,小丫头好吃的属性是最像人的,手法娴熟地拨开坚果或白或黑的外壳,露出里面外形饱满、芳香四溢的果实,一口吃下数个,脆生生的口感配上令人上瘾的味道,小丫头就像只小松鼠一样变成了坚果收割者,没多久便能吃出一地壳。
陆松没去打扰属于小丫头自己难得的快乐,虽然不能确定小丫头是否具备快乐这一情感,但陆松心里已经默认小丫头会开心了。
秋意渐深,叶落归根,百花消沉,独留菊生。山间的大地被落叶覆盖,走在上面会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两旁的灌木丛中一朵朵颜色深浅各异的菊花开始流芳大地。小芸儿在一棵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枯树下哼起了母亲过世前每晚哄自己睡觉都会唱的歌,歌声清灵而忧婉,诉说着少女心中对亡母浓浓的思念。
小芸儿唱到情深处,泪水不禁从眼角蜿蜒而下,她唱的太投入,以至于陆松走到她身后都浑然未觉。
“清水碧~云儿白~草木逢春,悠悠心连天。。。。。。织花衣~赠芸儿~一生无难,年年笑开颜。。。。。。”小丫头越唱越哽咽,禁不住低声弱气道:“娘,芸儿想你了,先前娘亲给芸儿织的花衣现在已经不能穿了,但芸儿还是好好保存着,毕竟是娘亲送给芸儿的,芸儿不敢贪心,只想再让娘亲给芸儿织一件新衣,娘这么疼芸儿,一定不会拒绝芸儿吧。”
芸儿下意识说出了心里话,愣愣地看了看四周,除了黄灿灿的菊花,哪里有娘亲的身影,不禁悲意更深,哭的梨花带雨道:“娘,芸儿想你了,芸儿不要新衣了,只要娘和芸儿说句话好不好,芸儿现在长大了,娘看芸儿一眼好不好。。。。。。”
陆松见此不由得对小丫头心生怜惜,想要上前摸摸她的头,给她一个拥抱,但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打扰她,小丫头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来纾解感情,便悄悄地退却了,只留下一个用花枝编成的花环静静躺在地上。
陆松见到小丫头内心不为人知的柔软一面之后,便没什么心思再继续闲逛下去了,回到草庐,发现杜老和老邓正在一张被修整光滑的石桌上下着棋,便心生好奇站在了一旁围观,杜老和陆松打了声招呼,老邓却因为陷入劣势,全情投入在棋盘中,没有心思顾及他。
没过多久,老邓便败下阵来,正心有不服和杜老复盘之时,只听小丫头兴高采烈的喊声从远处传来:“爹爹,爹爹!娘亲来看芸儿了,还送了芸儿一个花环!”只见小丫头头顶花环,跑的气喘吁吁,但丝毫不影响满面灿烂的笑容,一边笑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珠,背后是即将落山的红彤彤的夕阳,身旁环绕着飘舞的落叶,整个人就像一个从森林里走出的可爱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