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的疑惑盘踞在我的心间,于是,我也便上去了。
苍苍山巅,茫茫云气萦绕,也不知是否是因为这秋雨的原因,山顶真是氤氲雾袅,朦朦胧胧,似真似假,有如幻境,叫人看不清真切。
不过我仍是看到了一个人,背影虽风而立,发丝飘荡在空中,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看见了谪仙!
他的身后是一座墓,似是新立的,墓碑上的字还很是新鲜。我不识字,所以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只是看那些笔画刻得很深,一笔一划,遒劲有力,似要刻进骨子里般。
那墓碑修葺地很是干净清爽,边上还跟着种了很多桃树,而这凋零了叶子的桃树,在这里显得煞是凄凉。
看着眼前的的景象,我不禁疑惑,这山即是皇家的陵地,为何还会有人来到这个地方修葺了这么一个简朴的墓?
想不通,身上的伤也是隐隐作痛,我渐渐感到无力,可是我又不想死,只好发出声音,希望那个正在发呆的人来救救我。
当我倒地,我看见他转过身来,那一刹那,我想我是一辈子堕落了,如果我有幸不死的话。
那双黑漆漆的双眸填满了寂寞,痛苦,自责,后悔,那般的心境,和我多像啊!那份皱眉,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要触碰一个男子,只为抚平他的眉间。
然后,我闭上眼,因为他已经走过来了,我将我的命交给他,死了,也算是值了,至少我还见过那样一个让我心痛的人,活了,我便想一辈子呆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
等到我醒过来,我发现我身上的衣服全换了,穿在身上很是舒爽,我这辈子也没有穿过那么好的衣物吧!不过看着边上的侍女来来回回走动着,我的心里终于笑了,原来,我没死!既然我没死,那么我就要换一种活法!
不再压抑自己的喜怒哀乐,爱怎么潇洒便是如何潇洒!
想通之后,我便想去看看那座小茅庐,不知道父亲的遗体还在是不在。想要走出去,却看见一群戴着高帽子的死男非男的人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对我说道,大王让姑娘在这里等着哪都不许群!
我很是气氛,不过当我听见“大王”两个字眼的时候,一下子愣在那里,大王?他是大王?也就是嬴政?
想不到他那么年轻,那么令人动心,更想不到的是他眼里的寂寞,痛苦,自责,后悔……那么多的感情到底是怎样来的?那座孤零零的墓中之人,想必也不会是个普通人吧。最近听说死了的是一个他的妃子,不,是王后,难道墓中人是那个柳王后?心里那么猜测着,可是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一国之后的长眠之地怎么可能会如此朴素!想不清楚便也就不想了,多想亦无益。
不过他是一个大王啊,后宫佳丽那么多,应该是看不上自己,何况自己与他,算是云泥之差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他才一身疲惫的回来了,眉宇间依旧是那分落寞和那分憔悴,看着我,只是淡淡问了一句你是怎么会到那里的。
我如实以告,相信一个帝王不会不顾他的子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的眸光忽然转深,拳头渐渐捏紧,然后转身出去。
我勾起嘴角,他果然是一个英明的帝王,我没有看错他,如果可以,我想一辈子在他的身边,哪怕没有往日的自由。
说来可笑,多年野在乞丐堆里的女子也会有红鸾星尾动的时候,我的模样长得像我母亲,母亲当年在秦淮河一代也算是一个名妓,长得清清秀秀,然而却遇上了她的克星——我父亲,也就是我的师父!
母亲为了他不惜倾尽毕生的财力,为自己赎了身,只可惜在自己懂事之前根本没有见过自己父亲的容颜。
小时候,母亲总是看着山林里那间破烂的小茅庐,然后抱起自己,指着茅庐,“阿房,你看,那是你父亲留下来给你的。他说现在日子虽然清苦,但是以后有钱了,一定会盖座大宅子接我们回去。”
大概是等累了,母亲终于在自己四岁那年因病去世,而自己真真正正成了一个孤儿。
我的名字便是母亲在临死之前说的,“凌碧清”。那时候,母亲说,知道你的小名的还有你父亲,以后若是他叫你小名了,他便是你父亲来找你了。
也不知道多久以后,我才听见有人正在那边谈论着,说什么今日大王发了很大的火,好像要整顿朝纲,凡是那些天子脚下仍为非作歹的官吏,各个拖出去砍了,以儆效尤。
砍了?砍了也好,这样的结果还不够我出气呢!我恨不得将那些人的骨肉全部切碎了喂猪喂狗,或许喂猪喂狗它们也未必要吃那些肮脏的东西!
许久之后,他再次回到这里,我很是疑惑,为什么他会一日之内连续两次在这里,直到后来我才听见有侍女偷偷在说,大王居然把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放在自己的宫殿,真是太奇怪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是他的寝宫,凌霄殿,怪不得如此气势彷徨。
他一进来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为什么会在那山顶。
我如实以告。
他看了我一眼,目光充满凌厉,我疑惑,难不成是我当日出现的幻觉,才会觉得他是寂寞,痛苦,后悔,自责?
应该是吧,一个帝王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情绪!
只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说了句,“知道寡人为什么救你吗?”
我摇头,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按理说擅闯皇陵的一律处死,可是他为什么要救我!
“只因为你的眼睛!”
原来那日并不是我看错了,哈哈,我轻轻一笑,对着他说道,“就算你有很多的妃子,我凌碧清也要和你在一起了!”
他倒是被我吓到了,愣在原地!
或许还真没见过我这样的女子吧,当着男儿家的面,这般言语。我本就大胆,没有所谓的女儿家的矜持,既然他是我认定的,我当然不会去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