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两口子都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看到女儿的金色长发和粉色的睡裙在窗前一闪,就不见了。
“艾伦——!”
两口子呼喊着女儿的名字,连鞋都找不着了,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门,跑进了电梯。这可是十六层啊,宝贝女儿这一跳下去,还能……?
他们简直不敢往下想了,而且无论如何也搞不明白,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做出这一反常态之举?她刚刚治好了心脏病,又成了万众瞩目的名人,美好的生活正等待着她呢,这个时候,她怎么会跳楼呢?她……她是疯了还是傻了?
等老两口浑身颤抖地跑到楼外时,发现宝贝女人艾伦已经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气息全无了。苏珊“噢”了一声,直接昏死过去了。而安迪则老泪纵横地伸手去抱女儿,但却觉得,女儿轻飘飘的,轻得像一团棉花,难道自己悲恸过度,已经感受不到女儿的体重了?怎么可能呢?
借着路灯的光亮,他仔细打量着女儿,这才发现,自己从地上抱起来的,只是女儿的睡衣和一张人皮而已。他一惊,呃,女儿的人呢?
他抬头向四外张望,这才发现,前面影影绰绰地,有个赤红色的小人,在脚不沾地地漂移呢。
还没等他搞清这是怎么回事儿,记者们已经蜂拥而至了,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吵吵嚷嚷,不停地拍照、追问细节。
“安迪先生,你女儿为什么要轻生啊?”
“安迪先生,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安迪先生……”
安迪老泪纵横,连连摆手,悲恸万分道:“呜呜,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可怜的女儿呀,你为何要做这样的傻事啊?”
记者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现场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发现了不对劲儿,“喂,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你们看,安迪先生的怀里抱的是什么呀?”
众人这才注意到,安迪怀里抱着的,只不过是艾伦的一张裹着睡袍的人皮。
“啊——!?”
记者们惊讶得连连后退,恐惧之色瞬间写满了苍白的脸。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就在安迪悲痛欲绝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是葭蒹网站的负责人卡门·考格奈特,他根本没注意到安迪的语气,只顾红光满面地说道:“安迪先生,受各界舆论的压力,政府部门的口风终于有所松动了,允许艾伦小姐谈一谈她与外星人相处的感受,以及她的所见所闻。那么借此良机,电视台准备做一档访谈节目,您看还有什么要求和想法?”
安迪哭丧着脸说:“还访谈个屁呀,我女儿都没了,没啦!”
“您说什么?”卡门·考格奈特一脸的懵懂。
“我女儿没了!我要向混账的外星人讨还公道,他们是骗子、骗子!”安迪声嘶力竭地吼道。
卡门被搞糊涂了,费了很多口舌,才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他也感到非常震惊,“啊?怎么会这样?”
这是怎么个状况?艾伦为何会自杀?这件事与外星人有关联吗?他脑子也乱了,一时间理不出个头绪。但他极力让自己保持镇静,同时安慰对方道:“安迪先生,您千万要保持克制。当然,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感到万分难过。但现在,艾伦已经不单单是您的女儿这样简单了,全世界都在关注着这件事呢,您懂吗?此时此刻,我觉得您应当尽快与外星人沟通一下。但一定要把握好分寸,不能有过激的言行,千万千万。”
安迪冷静地想了一想,觉得此话有理。但所谓的沟通,就是给外星人发短信了。因为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其它的联系方式。
还好,外星人希利亚德很快就回复了短信:“尊敬的安迪先生,实在抱歉,让您虚惊了一场。事实上,您的女儿艾伦还在我们这儿,她安然无恙。”
什么?胡扯,鬼话连篇,女儿明明已经摔死了,这家伙还说她安然无恙?安迪看到这里,气得差点晕厥过去,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往下看。
“因为,你们人类与我们的生理构造不同,在给她做治疗的过程中,出现了一点意想不到的难度,大概要拖延些时日。我是怕你们担心,因此才送给你们一个替代品,以解相思之苦。安迪先生,您听明白了吗?你们现在所看到的那个小女孩,并不是你们真正的女儿艾伦。”
替代品?他娘的,这玩笑未免也开得太大了吧?
再说了,替代品为什么要自杀呢?难道,外星人也会开愚人节的玩笑?这也太离谱了吧?
而且,如果说自己老眼昏花了,没有识别出这个替代品也就罢了,那么,那么多医学专家呢,他们对“艾伦”曾进行过会诊哪,竟然没有发现丝毫的破绽?难道,外星人不仅仅耍了自己,还跟人类的顶尖级的学术专家们开了个玩笑?这简直是恃强凌弱,目中无人了,这也太无理了吧?
可是……对方是外星人啊,或许,外星人的思维方式与人类是有差异的。也许,对方真的是出于好心?安迪实在是搞不明白了。
当市长利奥得知此事后,观点也与卡门相同,一是不能声张,二是不能激怒外星人。因为我们无法与之抗衡,弄不好,会鸡飞蛋打的。甚至会引火烧身。
不过,外星人所说的,在治疗的过程中,出现了意想不到的难度,这是什么意思呢?是外星人是以此为借口,还是另有所图?
苏珊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每天都颠三倒四的,无数次地问丈夫:“艾伦,真的还活着吗?”
“是的是的,外星人亲口告诉我的,让我们耐心等待。”
安迪不住地安慰妻子,心里却想,即使是出了意外,也只能是认命了,不然,上哪儿说理去啊?跟一点儿都不了解的外星人打交道,就像下赌注一样,只能听天由命了。
而最难的,还是要面带微笑地面对媒体,解释艾伦发生意外的原因,一再强调,外星人是负责任的,一个真正的艾伦,很快就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