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昨天他们找到杨依依的时候,杨依依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即便是一夜过去,她的颧骨依然能看得见泛青。
若不是杨依依趁着人还没来之前自己挣脱了绳索,给肖觅蜜打了个电话,若不是她自己的拼死抵抗,这时候只怕情况更坏……
肖觅蜜道:“是我对不起你,你跟着我就没一天是安心的。”
杨依依笑了一下:“你哪里对不起我?昨天要不是你,我可就惨了。”
“你先在家里休息,公司会给你照发工资,你要是觉得无聊,去别的地方上班也可以,等这边事情解决,想再回来随时都欢迎你。”
听到肖觅蜜这么说,杨依依眼圈瞬间就红了:“你这是要辞退我吗?我哪儿……”
做的不好吗?
肖觅蜜道:“是苏温婉太丧心病狂,我和她不和也不是一两天,你跟在我身边,怕还是要吃亏。”
“昨天是我太不小心了,以后我小心就是,只要你认得下我,我也一定做好你的助理!”
两人谈了好一会儿,肖觅蜜始终觉得愧对杨依依,对杨依依提出来的要求根本无法拒绝。
外头听壁脚的杨爸杨妈听说女儿还要回去上班,气得恨不得马上破门而入。
杨爸拉了杨妈一把:“先别,再听听,听听。”
肖觅蜜摸出手机来,翻了微博给杨依依看:“我找了几个大V转发,那个,林权势力越大,网络上的反应就会越厉害。”
杨依依有些担心:“我听说这林权有些政府势力,惹到他会不会……”
“别担心,没人敢捞他。”
肖觅蜜话音刚落杨妈从外面闯了进来,夺过肖觅蜜手里的手机,杨依依想要阻拦都来不及。
她原本担心肖觅蜜在网络上曝光了自己女儿的信息,看完了那篇博文才发现,通篇没有任何杨依依的个人信息,甚至连这篇博文是谁写的,都没有特别标记。
杨妈妈这才稍微放下心来,看了肖觅蜜一眼,眼神复杂,什么也没说,又走出门去。
肖觅蜜望了一眼门口的放心,又看了看杨依依,杨依依道:“你别担心,我妈妈就是这样的性格,刀子嘴豆腐心的。”
马语者酒吧。
有小哥在台上唱着民谣,常邺坐在台下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夏阳夺过他手里的杯子:“你疯了吗?这多多少日子了?你有完没完?”
常邺面色憔悴了许多,眼底下的乌青色显示着这些日子里,他没睡过一个好觉。
他看了夏阳一眼,又问吧台小哥要了一只杯子。
陈俊从外面走来,背靠着吧台坐着,看向常邺:“你之前托我的事情有眉目了。”
找一个和苏景业有秘密往来的心理医生。
这件事交给陈俊的时候,陈俊是拒绝的,从往来频率上来讲,运气不好,这两个人只怕往后都不会往来,再者,这算得上是绝密,即便是他找到那个人,那个人也未必会说出实情来。
陈俊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找了这么久,前两天,终于有一个人浮出了水面。
一个名叫孟默的人。
陈俊道:“这人现在已经退休了,住在麓山疗养院,很少和别人往来,只有一个女明星,会半年去看望他一次。”
“薛雨娆。”
陈俊点点头:“要不是薛雨娆,我还没办法那么快确认孟默就是当年最有可能给肖觅蜜催眠的那个人。”
常邺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这一段时间,他每天都在等肖觅蜜的一个解释,他甚至觉得,肖觅蜜的解释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肖觅蜜主动给他打个电话就算一句话不说都行。
可等来等去,心里越发的煎熬,让他觉得自己对肖觅蜜也许根本没那么重要。
黑夜里的肖觅蜜,坐在床上抱紧了自己。
这些日子她总是半夜里被噩梦惊醒,噩梦里,有一个血淋淋的小东西一跳一跳的蹦跶到她的身上,她想要躲开,可身子就像是灌了铅一般,挪不动分毫,到得最后,让这血淋淋的小东西爬满她的脸……
她想和这个小东西说声对不起,也想和常邺说一声对不起……可她心里又始终坚信,她没有错。
第二天,肖觅蜜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去了麓山疗养院,自从覃婶那件事情之后,肖觅蜜这是第二次来。
再来这里,她依然害怕遇到白沙,也总觉得白沙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盯着她,等着给她致命的一击……她下车之后,匆匆的走到疗养院的大门口,等着工作人员的电瓶车。
这一次,才算是真的走进疗养院的里面。
这里是保留了最大限度的自然山水,修建的木屋别墅用来疗养保障,要不说这里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疗养院。
肖觅蜜报了白向春的名字,直接被带到了接待办公室。
接待办公室坐着个白发苍苍的小老头,小老头面色也不好看,乍一眼看上去像是垂暮之人。
“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白向春的人?”
听到白向春的名字,那小老头乍然抬头,眼神闪了闪:“你不是她,你找他什么?”
“我不是她?我不是谁?”肖觅蜜满腹疑虑:“你在说什么?”
那小老头精神似乎不好,起身摸了拐杖往外走,肖觅蜜忙跟上去:“你是不是认识白向春?除了我还有谁来看过他?”
小老头速度不快,慢悠悠的走着,肖觅蜜就在后头慢悠悠的跟着,一大堆的问题直接问了出来。
小老头沿着平坦的小径走了一阵,似乎有些吃力寻了个亭子坐下来。
当着肖觅蜜的面脱掉了鞋子。
刚一脱鞋一股恶臭熏得肖觅蜜两眼发花,她往后靠了靠,试图离这臭味的源头更远一点。
那老头旁若无人的从口袋里取出纱布、双氧水、还有棉签,整齐的放在旁边,然后直接冲着肖觅蜜撩起了脚。
肖觅蜜这才看清,这小老头没了半个脚掌,伤口腐烂,黄白红绿之物混成一团,这便是恶臭的源头。
肖觅蜜蹙了一下眉头:“我?”
小老头点点头:“没别人。”
肖觅蜜迟疑了一下,一手拿了棉签一手拿了双氧水,双氧水往那伤口上一倒,顿时白里泛红的细密泡沫伴随着恶臭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