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下方,一群天山镇少年儿郎们,也聚集到了一起。
“瞧他们那嚣张的样儿,就像是他们要赢定了似的!”
“就是就是!”
“真想冲上去,非揍上他们一顿不可!”
“我现在就去!”
“陶蛋儿,别冲动!”
“......”
“飞哥,要不,要不——我们也跟他们赌上一把吧!”
“对,没错!”
“就跟他们赌,输死他们!”
“没错,输死他们!”
“可是......”
“可是,咱们现在还没那么多金币呀,怎么跟他们赌啊?”
“就是,咱们天山镇平时也不用什么金币银狼铜鹰,顶多就是大家伙儿们互相之间借用一下或互换一下。”
“就是,为了这点儿事情,总不能......”
“对了,小黑!”
“我们天山镇虽然是没什么金币,但我们有花有草啊,随便拿出一株就能压死他们!”
“没错!”
“飞哥,你快看,小灰灰他们都已经过来了,瞧他们手里都还拿了不少灵花灵草呢,起码也应该有个几十上百株吧!”
“飞哥,你快看,小灰灰他们已经在那边了,我也看到了!”
“没错,反正,咱们陆老大在台上已经带头把他们那群人,全部都给赌上了!”
“那咱们在台下,让他们再输一次,又何妨!”
“就是,谁让他们狗眼看人低,门缝里瞧不起人,一个劲儿地对我们天山镇使坏!”
“要干死他们!”
“就是要干死他们!”
“没错,我们就是要干死他们!”
“......”
无需片刻功夫,天山镇所有的少年儿郎们在须臾之间,就达成了一致决定,然后,他们瞅着对面的那一群贵族子弟,一窝蜂地就包围了过去。
“呦呵!”
“怎么着,擂台上面打不过,你们现在这是想乘人之危,还是想怎么着,以多欺少来了么?”一位贵族少年从人群当中挺身站了出来。
他昂着脖子,故意押着嗓音,一脸的阴阳怪气。
“就是,一群土鳖,一群土著蛮夷而已,就算你们想要如此,难不成本少爷还会怕了你们不成?”一旁的另一位贵族少年,随声附和。
随后,接连又有数名贵族子弟从人群当中站了出来,大声嚷嚷。
一时之间,两拨人马,剑拔弩张。
仿佛有一场大战,即将一触即发。
只不过,从表面看上去,几十个天山镇少年儿郎对阵十几个贵族子弟,确实很给人一种人多势众的感觉。
至于他们临时带来的那些仆人或扈从,能不拖他们后腿就不错了。
说完全不害怕,完全无所畏惧,那是假的。
那群贵族子弟怕天山镇少年儿郎们的蛮横,而天山镇少年儿郎们,则怕他们身后所代表的家族势力。
就在这个时候,郭一飞从人群当中走了出来。
自从陆天回来之后,郭一飞就瞬间感觉全身上下都轻松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也变得洒脱了许多。
也自信了许多。
不仅赤水城有胖子,天山镇也是有胖子的。
郭一飞瞥了瞥顶在前面、语气最冲的几名贵族子弟,他咧开了一口雪白的大白牙,浅浅笑了几声,然后开口道:“放心吧,瞧你们紧张的!”
“我们天山镇的这些好儿郎们,还不至于会如此,会依靠人多来欺负你们!”
“武斗,咱们已经斗过一场了,真要是再斗一场,那就是在故意欺负你们!”
“这一次,咱们文斗一场,如何?”
......
“文斗?”
“你们想怎么个文斗法?”
“简单,那就是一赌输赢!”
“一赌输赢?”
“呦呵,刚才是谁说来着,说什么天山镇的少年儿郎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输人可以,但绝对不能输阵!”
“怎么,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你们就全部都要开始变卦啦,现在想要服软,想要赌我们林少赢,然后再好让我们放过你们一马......告诉你们,没门!”
“已经晚了!”
有贵族子弟不屑一顾。
然而,众天山镇少年儿郎们却都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向那个贵族少年,半响过后,都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在郭一飞的示意下,大壮立马就从人群当中站了出来。
大壮故意挥了挥自己壮硕的臂膀,挺身向前,歪着脖子,抵在那个贵族少年额头上方三寸处,不屑一笑,冷声哼道:“谁告诉你,我们要赌那个什么林捞仔赢的,我们要赌,自然就是要赌我们陆老大赢!”
到了这个时候,天山镇所有的少年儿郎们都已经将陆天给认了出来,他们的陆老大,终于回来了!
“哈哈!”
“你们老大?”
“你们口中所说的老大,不会就是擂台上面的那个将九品武技将顽石乱扔的土包子,那个乞丐儿兽衣少年吧?”
“哈哈,这真是笑死本少爷了!”
“你们居然要赌那个乞丐儿赢,你们......”
最后冒头说话的,正是杜竿儿。
杜竿儿现在是浑身的不爽快,前有林琅,后有顾胖儿,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阿谀奉承,一片谄媚与谗言。
其实,杜竿儿心里面不爽的并不是阿谀奉承与谄媚的本身,而是,为什么被阿谀奉承、被谄媚的对象不是他,而是那个林家林琅。
嘴上虽瞧不起那林家林琅,但杜竿儿断然是不敢去找林琅的茬儿的,但同样也拗不过顾胖儿的执拗,百无聊赖,无所事事之际,本少爷就不去招惹其他人,但去欺负欺负那群土鳖们总该可以了吧。
杜竿儿如此想着,理所当然地这样想着。
但是,还未等到杜竿儿把话说完,大壮二话不说,抬手就一拳头砸了过去,正中杜竿儿的面门。
杜竿儿根本就躲闪不及,一拳之下,口鼻皆溢血,门牙还被砸断了两颗,疼的他都快要哭了出来。
杜竿儿一脸愤怒,口齿不清,含含糊糊道:“你们说过不动手的,你们说过不是过来欺负人的,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对于杜竿儿的无声控诉,大壮丝毫不予理会。
大壮只是歪过脑袋,瞪着一双铜铃牛眼,满是威胁地道:“告诉你姓杜的,骂我们可以,但骂我们陆老大不行,那是绝对的不行!”
“这是规矩,懂不懂!”
“刚才那一拳,你大壮爷我只用了不到三成的力量,算是给你这小瘦竿儿提个醒,要是你还胆敢有下次,看我大壮不把你给揍的连你爹娘都不认识!”
“你在威胁我,你这是在威胁我,你们居然在威胁我!”杜竿儿涨红着一张瘦脸,憋着哭腔,羞愤难当。
“没错,我大壮就是在威胁你,怎么着,难道还想再尝尝你大壮爷的拳头么!”大壮头也不抬,眉头也不皱,一脸不屑,大大方方地承认道。
“一群蛮人,你们都是一群蛮人,你们不讲道理,你们都不讲道理......早知道是这样,本少爷.....本少爷就不跟着过来凑热闹、受这窝囊气了!”杜竿儿哭丧着嗓门,这次是真的快要哭了。
站在不远处的宋胖子看到这幅画面,心有戚戚焉,原本口中随声附和的声音,也不禁马上弱了下来。
果然。
只要是涉及到那个乞丐儿兽衣少年的事情,就准没好事,就准没好下场,这也更加坚定了宋胖子心中的想法。
见兽衣,如见鬼神。
必退让。
但就在宋胖子如此想着的时候,一个硕大的拳头就迎面砸了过来,让宋胖子头冒金花,同样口鼻溢血。
“别以为一直躲在后面嘀嘀咕咕,我大壮就看不到、听不见!”大壮一脸凶相,毫不客气。
宋胖子泪眼迷离,欲哭无泪。
......
“瘦......瘦竹竿儿,你......你没...没事吧!”见状,一旁的顾胖儿连忙赶了过来,弯着身子,低声安慰道。
“不用你管,顾胖子!”
“告诉你,以后少管本少爷的闲事......”一瞧见顾胖子,杜竿儿就更气的不打一处来。
说完,杜竿儿就捂着嘴巴别过头去,独自待在一个角落里,忍着断牙疼痛,不再想理会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好啦,好啦!”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方一晨,在这个时候终于站了出来。
作为整件事情的牵头人和始作俑者,除了在最开始的时候,方一晨高调过几波之外,与一群人笑的很欢,后面就一直不怎么吭声,一直都在一旁冷眼旁观。
但是,如果在这个时候,他还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就明显有些说不过去了。
“诸位,大家都是文明人,有问题说清楚了就好,胜负输赢都交由台上来解决,至于台下的事情,咱们就都别再动手动脚了,如何?”方一晨望向天山镇众少年儿郎们的方向,对着郭一飞等人,沉声说道。
“只要你们肯守规矩!”郭一飞等人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至于赌约的事情,朱少、孙少,你们怎么看?”方一晨向来谨小慎微,他仍旧没有表态,而是偏过头,看向朱武能和孙相两个人。
“此事我听朱少的!”话音刚落,孙相就立即说道。
见有人表了态,其他人自然也就没有多少的意见,因为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是,见方一晨在自己的面前,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现的如此谦逊,朱武能也不禁倍感有面子。
此前,出面调解顾杜两家后辈子弟的矛盾,顾胖儿和杜竿儿,那是为了方便行事。
但现在可不一样。
方一晨表面上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但实际上,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方一晨的言下之意,其实就是在让朱武能来做主。
要知道。
在赤水城,方氏一族可完全不弱于他们朱家,从名望和声誉上,甚至还要强过他们朱氏一族一些,特别是方一晨的那位父亲,在诸多贵家世族当中,颇有威望。
朱武能咳嗽了一声,润了润嗓门。
他正了正衣襟,努力摆出一副作为贵族少年的带头人该有的风范,随后,他对着天山镇一众少年儿郎,温和一笑,道:“那个,刚才方少说的对,大家都是文明人,往后,我们就都不要在台下动手动脚的了!”
“关于文斗的事情,你们既然要赌你们的那位陆老大赢,也不是不可!”
“只是,我们开的盘,你们也都看到了,基本都在两三百金币以上,但看在你们这么热心送钱的份上,本少爷今日就勉为其难地做一次主,只要你们能够凑足一百金币,本少爷就让你们参与进来,如何?”
“才一百金币啊!”听闻此话,大壮颇为不满地摸了摸自己壮实的脑袋。
大壮不禁有些犯难,原本他还想大赌一场呢,要把那群贵族子弟们输的连裤衩都不剩下,随后,他不由转头看向了天山镇少年儿郎们的领头青年郭一飞,等待下一步指示。
“小灰,你先拿上一株灵草过来,先给他们看看!”
对于那群贵族子弟口中的轻蔑,郭一飞自然心中有数,但他没有立即开口出声反驳,而是朝人群后方吩咐了一声。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粗布灰衣的小少年儿郎,就从人群后方挤了进来。
他手中握着一株灵草,将它放平,小心翼翼的摊开放好,握在掌心,他走到靠前的位置,正对众人,好让在场的人都能够看到,把这株灵草的样子都能看个清楚。
这株灵草显然是刚刚挖出来没多久的,瞧,根部还沾着不少新泥呢。
“把它......就放到那儿吧!”朱武能低头瞧了一眼,然后便随意指了一块小地方。
那是一个很偏僻的小角落。
在赤水城,朱氏一族主要经营珠石、矿材等一系列石材生意,身为贵家世族的嫡系血脉子弟,朱武能从小就深受族中长辈们珠石矿宝文化的熏陶,与一般寻常人相比,眼光自然不会太差。
市面上,虽然叫灵花灵草的很多,但基本都是徒有其名、而无其实,真正能够被称之为灵花灵草的,绝大部分都被各大家族所垄断,不可能流传在外。
尤其是对于修者而言,乃是不可多得的修炼资源。
真正具有品阶的灵花灵草,在拿出来的一瞬间,就会明显感觉到一股灵气的波动。
而那株草,形似一株药草,通体幽蓝,如果拿到市场上去卖,应该还能值几个钱,倘若真要把它说成是一株灵草,那则是完全不可能。
在这样一个破败不堪、荒僻落后的小镇子里面,能有那样的一株药草,其实,这已经是有些超出朱武能的意料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