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府里,已经一天了,还是没有找到人,看来她已经不再城里了。
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累了一天也饿了一天,看着满桌的饭菜,他却一点食欲都没有,满脑子里都是她,怕她会遇到危险,怕她会受伤,怕她会被人杀害。他真的宁愿她是自己跑出去的,那样她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叹了口气,他不禁怨恨自己为何要将她送到别院去,若是在府里,有那么多守卫,她也不会那么轻易被人劫走。又想,自己应该在别院加派人手保护她的,居然就将她丢给几个毫无武功的仆役去照料,而自己竟还在准备着婚礼的事,都不曾去看她一眼。此刻他真的陷入了沉沉的自我厌恶当中。
柳慕雪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叹了口气,乘了碗汤走过去,放到他身边的桌子上,劝慰道:“晟,先吃些东西吧,别累坏了身子。”
明晟抬起头看着她,定了定神,像是才看见她进门似地,“雪儿,你怎么来了?”
柳慕雪笑了笑,走到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不来?”
明晟垂下头,轻声说了句“对不起”,便又不再言语。
柳慕雪苦笑了一下,“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若不是我提议让王妃去别院,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是我不好。”
明晟拍了拍她的手,他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安慰人了。如果不是他答应的话,不是他去说的话,她也不会去别院,所以主要原因还是在他。但是现在是谁的错已经不重要了,先把人找到才是正经。他还是要进宫,多要些御林军去城外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管家,送雪小姐回去。”交代完之后,看着柳慕雪道:“雪儿,我过两天再去找你,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柳慕雪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顿觉有些难过,今天本该是她的大喜日子,他临时取消婚礼,父亲有多生气?她有多难受?可是她还是尽量的安抚父亲,帮他辩解,知道他回来了,便过来安慰他,可是他竟还是几句话也不说的将她丢下,难道她在他心里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吗?
有些黯然的离开,她安慰自己,他只是因为太担心,毕竟那是他的王妃,可是却发现这理由太苍白,无法说服自己。自嘲的笑了笑,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君瑶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因为这两天她一直是昏睡过去的。
身下是软软的床,身上盖的是厚厚的锦被,萦绕在身边的淡淡的味道却是极陌生的,这里不是王府,也不是别院。环眼打量了一下四周,果然如其所料想的是个陌生的地方,他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你醒了。”走进屋内的人,在迎上她的目光的同时,笑着开口。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里满是疑惑不解。
那人走到床边坐下,自上而下的看着她,“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要带你离开?”她还是没有答话,但他从她眼里看出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我之前说过是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要来取回去,现在我正带着我的宝物回家呢。”
君瑶皱了皱眉,他的意思是那个对他很重要的东西是自己,而他们现在正在去他家的路上?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没有那么亲密,顶多是见过几次,说过几句话的泛泛之交罢了。最多她就是收下了他的一件礼物,可那也是他自己放在她院子里的,她是被半强迫着收下的。何况,她并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仅仅是那样淡淡的交情就让他对自己动心,或许,他有什么别的目的?只是她实在想不出自己对他来说有什么价值。
“睡了两天了,肚子不饿吗?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扶着她坐起身,将桌上的食物拿过来递给她,完全没有自觉人家之所以会睡那么久是被他点了睡穴的缘故。
从刚刚醒来开始她的肚子就有些咕咕叫了,现在经他这么一说只觉得更饿了,只是她也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睡了两天了。明晟应该已经和柳慕雪成亲了吧,他知道自己不见了吗?甩了甩头,他知不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大吃了一顿之后,她捧着有些胀胀的小肚子,打算出去走走消消食。一走出房间,入眼的是茫茫的一片水域,原来自己正在一艘船上,只是这船太大,所以她才会以为自己是在陆地上的某个地方。
这是她第一次坐船,感觉有些兴奋,站在甲板上,迎面吹来的是带着阵阵湿气的海风。有些冷,可是很舒服,海水有些淡淡的腥味,却不令人讨厌。
一件披风搭在肩上,她没有回头,静静地站着。那人绕到她身前,帮她把披风系好,抬着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看了好一会儿,他慢慢地低下头,唇瓣要碰触到的时候,她偏了偏头,他的吻扫过她的脸颊。
轻声笑了笑,他将她搂到怀里,拥着她一起看海。她伏在他的怀里,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很奇怪,却莫名的能让人安心的声音,所以她没有试图挣脱,只是入神的听着那一下接着一下的“噗通”声。
“现在海面上还有一些浮冰,所以我们的行程会慢一些,等再往南一些就好了。”他淡淡的开口,眼睛仍是看着远处的海面,星星点点的散落着一些冰块。
他刚刚说话的时候,胸膛一起一伏的,趴在他胸前,她有种那些话其实是从他胸腔里发出来的错觉,真是种很奇妙的感觉。
两人又这么站了一会儿,他才带着她进屋,更确切的说是进船舱,只是这船舱被布置的与房间没什么两样。
船舱要比甲板上暖和的多,还升起了取暖炉,他们在桌边坐下,侍从沏了壶热茶端进来,两人就静静的喝茶。热茶入腹,暖意渐渐蔓延全身,舒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