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沉入,贺圣皮肤浮现枯黄,连带着身体都干瘪下去,脸皮紧紧包裹着额骨。
他紧紧闭合双眸,纵使身体枯瘦如柴,也不敢轻易开眼,生怕打乱吞吐气韵的规律,损坏了修行。
而在他胸膛之处,璀璨心火迸发出极致光华,那股火光时而火红一片,时而绿意盎然,其中含有磅礴的精气以及一股凶厉的吼声。
吼!
那是一种禽鸣之声,迸发在心火里翻滚,入眼可见,那心火逐渐幻变成飞禽模样,周身包裹着火光,足有指甲盖大小,飞奔在胸腔之内,与木属性的心火彻底交融在一起,
如此异相显现出来,贺圣一惊之下,才猜测到一些关于此火的来历。
“这黄布上隐藏的不会是一种可怕的兽火吧,兽火本就伴随着妖兽孕育而生,天生带有凶禽的戾气,极难掌控,此火若真是兽火,被封印在黄布中的话,恐怕此火必然是来自于一头古老的绝世凶禽体内,不然不会有这等威压,单单一缕火光,就改变了我的心火属性,甚至是修行体质,可怕,太过可怕,不过可惜的是这头绝世凶禽最终还是被一位高手截杀后,取出了腹部的先天火种封印在了这团黄布内,埋没了无尽岁月。即便来到了如今的年代,也无几人能承受这般炙热。”贺圣呆呆想着。
这兽火其实很可怕,只溢出一缕火光,贺圣肉身周边瞬间化为了一片至阳之地,滚烫之极。
兽火精炼之法本源自于上古,是上古时期一位疯魔道人创出的修行之法,相传此人是一个修行疯子,曾误听一段传言闯入到一群蛮乌的生存之地,被一群蛮乌围攻,几次险些被蛮乌用蛮火给烧死,最后用尽手段才从一群妖兽中杀出了重围,可也耗尽了浑身真血,生机不存。
过了许多年后,世人已经逐渐遗忘此事,可此人却一声不响又突然出现在世人眼前,再次杀入蛮乌之地,那一战杀的天空染血,大地沉浮,后来世人才知道,那人创出了一种无敌法,逆转了生死去尽了浑身死气,从死亡中活了回来。而那人创出的法正是兽火精炼之法。
黄布上封印火种的手法,便是取自兽火精炼之法中的一种手法,玄妙无比,也是上古之后中古之前普遍封印强大兽火的方法。
能用此法封印的兽火,只能说明这兽火必然是强横无比,不属于如今的年代。
不过过了这么多年,兽火的威力已经十不存一,而且黄布上封印的火,只是凶兽火种上的一缕真火,不足道也。
“还好,只是兽火,若真是神火我可就遭殃了。”
贺圣动摇,他离掌控这股心火就只差半步了,但这半步若是弄不好,极容易引出霍乱。
兽火中充斥着一抹凶厉,来源于要妖兽的天性,而降服兽火,只能消磨掉兽火中的凶气,让真火温和下来。
心火境是凡俗之人孕育灵根的必经之路,关乎练气之后的修行,大意不得。
灵根一词本出自道经中,所指人之命根,乃是修行人的生命本源。
只要孕育出灵根,就等同于跨入另一种生命层次,意味着生命层次的进化,已经成为了另一类生灵了。
而贺圣只差半步就窥探灵根的全部奥秘。
可这半步却犹如是一道天堑,奈何贺圣花费巨大力气却始终不能降服。
“我好像能感觉到肉身中逐渐充斥着一抹凉意,难道心火的强弱才是孕育灵根的关键之处?”
贺圣闭着眼睛,感悟着肉身变化。
“吱吱”
随着长时间领悟,黄布上一道深邃的震荡之声在寂静之夜绝响,一股极大的诵经声恢宏壮观,响彻整个房间。
厢房中,宛若盘坐着一座神佛,周身金光闪烁,在一片片诵经声中,贺圣盘坐,肉体散发着斑斓光泽。
那身躯之上逐渐凝结出血红斑斓的火茧,那耳边围绕着经文动荡和一阵阵剧烈的禽鸣之声。
“砰”
过了许久,火光渐失,地面上黄布不在动荡经文之音,在一簇灰烬中砰然化为一片尘埃消散开来。
樊城第八修院。
一处阁楼,随着黄布化为飞灰,盘坐中一位男子彻底惊着了,他探视着手颈处被震断的一枚发着黑色玉石的手镯,在地面上冒着一簇火光,惊骇中,身子一滑从阁楼走出。
“他…他……他领悟了!怎么可能,那小子在修行上有这等天赋?”
莫先生大惊,驻足在空旷院落,不时在他眉宇呈现焦急之色,神色恍惚,在一阵思索后,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定,很快消失在夜色下,不知去往了哪里。
贺圣无从得知今夜发生的一切,只知道他莫名其妙孕育出了灵根,体内异相在持续,整个身体平白涨大一圈,一股火光从胸腔处挪移,顺着躯体竟来到了他丹田之处。
丹田是修士最重要的一处秘境,相传能否成为大修士的关键一步就隐藏在人体丹田之中。
丹田是修士之命脉,也是人体精气最浓郁所在,精气越盛那温养的速度就越快,关乎修行。
当心火来到丹田处,贺圣感觉一股磅礴精气从丹田中孕育而生,连带着外界灵气从他天灵猛得被吞没。
“成了,我…我…降服了这股兽火,孕育出了灵根。”
贺圣疑惑了,只觉得朦朦胧胧间,就感受到外界一股极致寒冷的灵气从天灵猛灌而下,冰凉彻骨。
只见一大片灵云从他头顶化为漩涡,从天灵倒灌进去。
他打着寒颤,浑身哆嗦着,只因灵气太阴冷了,连骨骼都在颤抖。
“灵气灌体,是真正的灵气灌体,听那些大人们说,当修行人孕育出修行灵根,便能短暂感受到外界灵气。”
“虽然早有准备,可这灵气未免太冷了些,如尖针刺穿头骨,实在不宜长时间修行。”
贺圣紧咬着不断打着寒颤的牙齿,浑身紧缩在一起。
他实在想不通,灵气为何会这般冰冷,要是吸纳进体内,还不活生生被冻死。
连他一介修行人都受不了如此寒冷,要是凡人一不小心吸纳进一缕,还不歹送去半条性命,被灵气冻伤了。
“可惜到了这一步我已经不知该如何修行下去,也不知那些大修士是怎么解决极寒灵气修炼上去的,自我觉醒心火后,原本还可以运用呼吸法孕育灵根,可我不但觉醒了心火,还在一天之内孕育出了灵根,修行时间大大缩短,本以为孕育出了灵根,就能利用灵根进行深层次的修行,可我却又无法抵挡灵气寒冷。”
“只能等明日,去院请教先生了。”
贺圣收功,心火‘砰’的一声从丹田消散,几个时辰的修行,他已经疲惫不堪。
他拖着疲累缓缓起身,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长衫换上,而后再次盘坐下来,原来的衣衫已经被兽火烧成灰飞。
贺圣疲惫,盘坐下来后,嘴鼻之间呼快呼慢,吞吐着气韵,不到半盏茶,意识便陷入到深层次的睡眠中,口鼻间一呼一吸间暗合着某种律动。
迷迷糊糊间,贺圣耳边好似再次听到一股咳嗽声。
那咳嗽声,太熟悉了,每当深夜之时,就会在他厢房内响起。
贺圣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他爷爷发出的咳嗽声,也就说明爷爷又在深夜醒过来了。
可是他太累了,已经无法睁眼,双眼布满疲惫血丝,陷入沉睡。
寂静房间,老人拘搂着身子,一双浑浊眼神袒露着某种神异,就这样一动不动紧紧盯着贺圣腹部闪烁的心火之光,璀璨之极。
“我……我好像又忘记什么了?”
老人呆呆呢喃着。
他脑海中,好似浮现出了一位女子的斥责声,来自久远之前,在一片废墟,仙亭楼阁前,那女子怀中怀抱着流满鲜血的婴儿,可婴儿却没有一丝生机。
那是一段不知流传在何种年代的记忆,老人早已忘记,却在如今浮现。
“不会的,不会的,我……我……我没有忘记,我…我真的没有忘记。”
老人大叫一声,好似受到了某种惊吓,抱头鼠窜起来,嘴中发疯似的大叫着窜出房门。
许久之后,房间内再次寂静下来,贺圣浑身赤霞绽放,陷入沉睡中,一股异相逐渐显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