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印证曲嘉嘉猜想，又转过一处河湾后果然有一座悬空的要塞出现在前方。
这段河道的宽度最多不会超过二百米，而荷西斯号是一艘足有二十米宽的巨舰，航行在河道中央，两边的山壁好像就贴紧的船舷。
周萌不有自主地站了起来，眺望前方雄伟的空中要塞。
更确切地说那是跨越在两岸之间的一座城。如果是人类想建造这样一座城，一定要在底部建立强大的承重结构，因为城体的重量只怕有上百万吨，可这座城依托的是一棵树。
与城市中的巨树不同，这棵树是横向生长的，横跨两边悬崖，而且两边好像都扎了根，中间的主干上枝叶繁茂，青灰色岩石垒起来的城墙都压在枝干上。
这是他们在门诺巴姆见到的第一座石材建筑，不过说到底还是建在树上，真是令人莞尔。
城墙并不高，但依托着树的高度就显得高耸入云了，荷西斯要继续前进必须从城下而过，而那里已经被一只巨大的水闸封闭住了。
水闸的材质像金属又像岩石，是横竖交叉的网状结构，网眼都是边长两三米的正方形。明显是为了阻拦大型物体通过而用。水闸的上方由八条巨型铁链吊在要塞的底座上，想来如果开启升降机构，水闸就能被拉到空中，让出河道。
前路被挡，荷西斯号只能减速，只是甲板上依旧空空荡荡，看不到又诺德人出来应对。
城墙上到是出现了人。和古代人类建造的城郭类似，城墙上也有垛口，现在口间影影绰绰地浮现出一些人影。
距离还远，但周萌目力超人，看的真真切切，那是一张张诺德人的脸，而且有长弓静静地张开着。
这是临战状态，不对呀！荷西斯号是坎伯格的船，而坎伯格是诺德人的领袖，把守要塞的诺人是昏了头吗？
不管如何，人家是摆出了防御状态，说不定一会就有战斗发生，周萌不敢掉以轻心，悄悄将查龙战刀取了出来。
一边的曲嘉嘉也是一样，看周萌拿出武器，自己也同样做好了战斗准备。荷西斯号距离要塞还有大约两公里的距离，这中间的河道是一条直路，双方正面相对，都没有闪避的余地，只能对撞。
荷西斯号的速度降到很低，但仍然在前进，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难道是要直接冲撞闸门，可失去女武神的保护，船体能承受这种程度的撞击吗？
距离一点点缩短，坎伯格还是不露面，这是什么意思？周萌紧张地握紧战刀，连番恶战后他的神经越来越敏锐了。
突然剧烈的震动和崩裂声从水下传来，荷西斯号的前进戛然而止。
虽然速度慢但惯性终究还是不小，而且周萌和曲嘉嘉全神贯注于前方的要塞，根本没留意脚下，一下子就被甩了出去。
他们的位置本就在船舷边缘，身体飞出去不可避免地就跌进水里，好在洛甲自动生成了水下面具，他们完全没呛到水。
这段河的水出奇的冷，饶是穿着洛甲，周萌还是觉得全身寒意难耐，可水也非常清澈，让他立刻就看清了情况。
原来水下还有一道闸门！
这段河道虽然窄，但深不见底，简直像是在地壳上劈开的一道缝隙，有一半注满了水。而水下的闸门也是安装在山壁中间，用的承载结构不再是树干而是一根巨大的轴。道是门诺巴姆的文明完全基于生物技术，但这根长度超过二百米，直径起码十米的巨轴即使以人类二十一世纪的技术条件也很难加工出来。
与水面上的闸门不同，水下的闸门上装置着巨型的尖锥，长度至少都在五米以上，尖端有明显的锋芒，好像时常有人打磨。
也是八条铁索控制着闸门，算是驱动装置，现在无疑是处于关闭状态，除非是吃水深度两米以下的小船，任何船舶都别想从河道上通过。
荷西斯号不觉间就撞上了闸门，尖锥獠牙一样咬进船身，将船牢牢锁住，不能再前进分毫。而且有一群怪异的身影正从要塞的方向游过来，像一群猎食的鲨鱼。
水中不便说话，周萌拉了一把曲嘉嘉，两人同时跃出水面，手上稍微用力就翻上了甲板。
迎接他们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坎伯格终于出现了！
周萌真想骂一句‘大爷的，你还真沉得住气！’，可出口的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句：“怎么回事？”
坎伯格低沉着声音说道：“那是岭门关，云鼎的门户，现在它对我们关闭了。”
岭门关？山岭之门，这名字倒还挺贴切的，可周萌关心的是它为什么关闭。
“我看到城墙上有诺德人！他们不应该都听你的吗？”周萌急切地问。
“以前是，可现在我的手上沾染了查龙之血。很久以来我都是门诺巴姆秩序的执行者，可其实我只是长老会任命的执行官。”
曲嘉嘉想起了乌列尔刚刚在若木上告诉她和白雪凝的话，说道：“他说的是实话，乌列尔也这样告诉过我和凝凝。”
“那怎么办？”周萌问道。
“我做事只遵循自己的意志，任何阻挡我的人都会看到我的力量。”坎伯格口气决绝，看来一场战斗不可避免了。
周萌并不想参战，他说道：“这么说这就是你们诺德人内部的事情，和我俩可没有关系。”
“没关系？”坎伯格冷笑道：“只怕长老会的目标就是你们。”
这时候前方的要塞上有了动作。一条小船被树藤吊着放到水面上，一个人站立在船头。
也不知小船的驱动方式是是什么，一着水面就发动起来，压着浪花飞速而来。
待到近前，船上之人飘身而起，轻易就跃上了荷西斯号的甲板。
他也是个诺德人，身着考究的长衣，肩膀上绣绘着繁复的图腾。
这段时间呆在荷西斯号上，周萌常见到诺德人，对诺德人服饰有了更深的了解，知道在门诺巴姆社会中，肩头的图案代表了一个人的地位，平时给他们送饮食的女诺德人的肩膀上就只有两朵简单的花卉图案，而这个诺德人肩上确实一幅完整的图画，描绘的是女神行于天上，光芒照耀万民。女神是门诺巴姆的至高神明，能将她的形态作为衣服装饰的人身份要何等高贵，只怕与坎伯格比也不遑多让。
坎伯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等来人过来。那人向这边看了一会，终究还是走了过来。
他走到坎伯格面前五步的地方定住，微微颔首道：“我以长老会的名义来向你问话。”
“古尔洛！”坎伯格直接称呼对方的名字：“有什么话就问吧，我保证以实相告，但原因不是因为你代表长老会而来，而是因为你曾经是我的朋友。”
“曾经是朋友？”古尔洛敏锐地反问。他的身材也是魁伟、挺拔，站在坎伯格面前并没有输了气势。
“是啊！没有永远的朋友。”坎伯格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无关的不必多言，你现在可以问了。”
古尔洛目光幽深地盯了坎伯格片片刻才问道：“侍奉女神的六大长老怎么样了？”
“他们已经死了！”坎伯格平静地回答：“女神的元灵突破灵虚的时候杀死了他们。”
“女神为什么会攻击自己的子民，而且是最忠实的仆人？”
“忠实的仆人？”坎伯格冷笑起来：“他们的职责是看守和控制女神的元灵，这也算仆人？”
古尔洛的眼中闪过怒意，但他明显不想和坎伯格在言辞上争执，继续问道：“女神的元灵为什么要突破灵虚？”
“因为她醒了！”坎伯格答道：“清醒地的她想完成未完的战斗，就发动了镜像。”
“她为什么会醒？”
“因为我触发了查龙人与女神的血盟，让自己的双手染上了查龙之血。”坎伯格的声音越来越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