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擦呀，等下凉了。”穆子枫一副大姐姐关心弟弟的表情。
“谢谢。”周萌回过神来，用湿巾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发现穆子枫仍然含笑看着自己，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谢谢你啊。”周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再次道谢。
“你唱得真好，将来一定会成功的。”穆子枫一脸真诚。
“也没有吧。”周萌不习惯被陌生人夸赞，登时就有点语无伦次。
“要是你觉没事了，咱们就回去吧。”穆子枫注意到周萌的尴尬，立刻转换话题。
周萌正有此意，笑笑就往门口走，穆子枫也要出门，两人的肩膀不约而同地撞在一起。
穆子枫身体一歪，一件小东西从手中脱落，掉在门口的台阶上。
穆子枫哎呀一声，急忙去捡那个东西，周萌连着说：“对不起。”
东西捡起来，周萌也看清了，是一只最新款的iphone手机，摔得不轻，屏幕竟然开裂了。
周萌连声道歉，拿过手机按了几下电源键，发现已经没法开机，是真的摔坏了。
穆子枫拿过手机又焦急地捣鼓了一会，长叹一声，向宴会厅走去，周萌赶紧跟在后面。
宴会厅里翟雯月还在说笑，神态比曲嘉嘉母女在时放松了不少，不时比划出几个很美国范的手势，汉语中夹杂着英文俚语。
白雪凝陪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见周萌进来就招呼道：“小萌过来，听月姐给咱们讲讲纽约。”
翟雯月没理周萌，问穆子枫道：“有人联系我吗？”
“对不起，翟小姐，我该才不小心把您的手机摔了一下。”穆子枫窘迫地回答。
翟雯月豁然变色，冷冷盯着穆子枫，伸出一只手。穆子枫只好把摔坏的手机递到她手上。
翟雯月拨拉两下屏幕，见手机确实坏了，猛然将手机摔在穆子枫脚前，呵斥道：“你怎么做事的？手机都拿不好！耽误了我的事情你能负责？”
原来摔坏的手机是翟雯月的！周萌看着穆子枫挨骂怎能袖手旁观，赶紧赔笑道：“月姐你别生气，刚才在洗手间是我把手机撞掉的。”
“你……？”翟雯月不善地看了周萌一眼，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起身道：“我得回去换个手机，耽误了事情可不好。”说完也不和白雪凝打招呼，起身就走。
穆子枫正要跟上，被周萌一把拉住：“你给我留个微信啊，过后我把赔手机的钱给你。”
穆子枫看样子很焦急，顾不上和周萌分辩，飞快地留了微信就向门口的方向追过去。
周萌怔怔地看着穆子枫离开，长嘘一口气，发现白雪凝也站在自己身边目送穆子枫出门。
“月姐脾气可真不小！穆子枫回去说不定又要挨骂。”周萌叹道。
“她是看嘉嘉和董事长不在场，借题发挥呢。”白雪凝撇撇嘴。
“什么借题发挥？”周萌不解。
“她对我直接把你介绍给董事长很不高兴。”
“为什么？”
“大概是看你上来就想用公司的资源心里不平衡吧。或者觉得董事长太看重我了，觉得自己的地位受了威胁。”
“你说的怎么跟宫斗电视剧一样？”周萌不以为然。
“因为演艺圈也是个名利场！有名利的地方就有争斗。”白雪凝像循循善诱的导师，一边说一边拉着周萌往外走。
“被你说的我都不想进这个圈子了。”周萌幽幽地说。这时他们已经出了大门，站在门口等车过来。
今夜的夜空格外晴朗，周萌不由得仰头欣赏起来。他不太会认星座，只是觉得星空像一张温柔的巨毯，把白昼的喧嚣和浮华都盖了起来，留下供人类安眠的静谧空间。
“傻瓜！”白雪凝的声音仿佛从星空中传来：“人生活在世上哪有不用争斗的，不要说人，就是世间万物也都是斗争的产物，矛盾和宇宙一样永恒。”
第二天早晨周萌醒很晚，幸好今天是周末，要不他就会因为上课迟到被扣纪律分了。
昨晚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了却回忆不起梦里的细节，只记得在梦里熟悉的人都变换了身份，在另一个世界里演绎另一段人生。
周萌从小睡眠就很好，基本不做梦，所以这个长梦让他心情怪怪的，说不上什么滋味，总之觉得有些不同以往的东西正在心底慢慢滋长。
尚林不知干什么去了，他忽然间觉得有点孤单。也是奇怪，他过往十八年人生都是孤单着过来的，从未在意过，怎么认识白雪凝才几个月就莫名觉得孤单了？
他想打电话问问白雪凝干什么呢，又想起昨天晚宴上毕晓琼的话，觉得应该给白雪凝多留点私人空间，正踌躇间手机提示音响了。
是微信视频通话请求，来电人是穆子枫。
周萌一怔，赶紧接通视频，穆子枫可爱的圆圆脸出现在屏幕上。
“不好意啊，我才起床，这就把手机钱给你转过去。”周萌不知说什么好，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还钱。
“算了！就是一个月工资而已。你还没有收入，难道用家里给的生活费还啊。”穆子枫故作轻松地说：“再说我工资是公司发的，也不一定扣钱。”
周萌被说得没法回答，先前他只想还钱，却忽略了一个基本事实：他其实没有钱。上学这些天来，他虽然享受着各种奢侈消费，但那都是白雪凝的钱。家里给的生活费被白雪凝存到了一个理财账户里，说是等毕业的时候连本带利还给周妈妈。
当然，为了平时花钱方便，白雪凝也给他办了一张Visa卡，信用额度没查过，不过还手机钱应该不成问题。只是他平时除了买日用品从未刷过那张卡，最新款的iphone说贵不贵，但也不是一点点零花钱，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在没跟白雪凝打招呼的情况下就随便转出去。
“你别想了！翟雯月不在乎这点小钱，她应该不会让公司扣我的工资。”穆子枫好像看出了周萌的心思，劝解到。
“那你又挨骂了吧？”周萌呐呐道。
“还行吧，就在路上骂了几句。”穆子枫叹口气：“我都习惯了。”
“你这活可真不好干。”周萌感叹道。
“还行吧，其实我只是翟雯月在国内的公派助理，也就她在京的时候跟着她，平时都在公司上班。”
“那还好，她这人脾气怎么这样？”周萌随口问。
“其实很多明星都这样。”穆子枫无奈道：“也不一定是脾气不好，归根结底还是在工作人员面前有优越感，不过也正常，工作人员不就是为明星服务的嘛，服务就要放低姿态喽，这些你将来都会明白的。”
“也许吧。”周萌点点头，蓦然意识到自己和穆子枫聊得越来越好了，开始时的生疏已经荡然无存。
“好了！”正当周萌打算再多聊几句时，穆子枫却突然道：“我该去工作了，以后有空再聊。”
“周末还工作呀？”周萌问。
“等你工作以后就明白了。周末对职场人来说就是个奢侈的梦啊！”穆子枫送来一个自嘲的微笑，随即挂断了视频通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