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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客心何事转凄然

巴黎东郊的Bombon镇是个种植白薯的地方,也是著名的枫丹白露所在的区域,和凡尔赛宫相反,Bombon在巴黎的东南方向。原本从凡尔赛到Bombon仅需一天的路程,但这样的路线需要直接穿越枫丹白露行宫,领队担心行宫地区不安全,特意绕行了两天才抵达。他们到达时,钱德明的侄子皮埃尔被镇子里的孩子们欢闹地围着,前来迎接。

亲爱的读者,如今的这片地区,在巴黎地图上,归属77区。后来我们的远瀛,就一直生活于此。

钱家所在的这个镇子不大,差不多有五十户人家,各家宅院的占地面积非常有限,有的院子里甚至横竖盖了两三户的房子,小院儿也算大伙儿共有。钱家几年前刚刚申请到贵族名分,本应开门阔院,但受镇子整体风格的制约,自家宅子不便再扩大。为了安置一行四人,皮埃尔只能将他们带到镇子旁的小城堡里,就是钱德明提到过的那个叫Epoisses的城堡。镇子和城堡之间是一片白薯地,一条小路贯穿其中,方便城堡的人进到镇子采购食物和必需品。

城堡不大,长方形,四面分别是南向厨房餐厅,东向三层高的主楼贵宾卧室,北向一层会客厅和书房,西向一层带阁楼的平房。大门开在南向的最左边,一进门手右侧就是厨房和餐厅,两条足有十米长的餐桌摆放在正中央。沿着桌子的长边,靠两侧墙戳着酒柜和碗柜。桌子正前方挨着厨房的那面墙是大壁炉。餐厅尽头往左就是东向的主楼。

远瀛被安排到西向那排房子的阁楼里,海晏几位男士被请到主楼贵宾客房。皮埃尔家的高大女仆帮远瀛把行李搬上了阁楼,说洗澡水已经备好,等会儿请她先下楼沐浴,女士洗完男士再洗。下楼的时候,女仆说:“远瀛小姐,您放心,这里很安全,也没什么人。巴黎城里有些达官贵族偶尔会来这里度假,平日里就我们几个仆人守着这院子。地窖里有各种口味的葡萄酒,您想喝就告诉我。”

“好的,谢谢您夫人。我很少喝酒。”远瀛客气地回复。

“哦,您不用叫我夫人,叫我名字就行了。”女仆受宠若惊地笑起来,“远瀛小姐,这里的葡萄酒很好喝,以后您也会喜欢的。”

远瀛自打来了巴黎,一直奔波留宿于各地的客栈,这让她总感觉还是在海上飘着。眼前这个院子,墙根堆着柴火,地上铺着石子,院子中还有一棵银杏树,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她欢喜地踩在石子上,前后左右地看着这个被白薯地包围的小院儿,这一切是那么安稳,还有,农田里的宁静,也让人无比舒心。

“这院子真漂亮。”远瀛赞叹着。

“别看小院儿不大,已经有五百多年了。”女仆骄傲地笑着说。

“我的叔叔好吗?”第二天一早,皮埃尔从镇子过来,和他们共进早餐。他一手举着红酒杯,高兴地看着眼前这几位从北京来的贵客;另一手摆出手势,让仆人为海晏把酒倒满。海晏听老师提过,法国乡绅们多是从早餐就开始喝酒了,早年是因为酒比水干净,后来就形成了习俗。海晏觉得新鲜,当然也不好拒绝,便欣然举起杯:“钱大人很好,身体很硬朗,笔耕不辍,皇上非常欣赏他。”海晏举着酒杯回话。

“你是海晏吧,叔叔经常在家书里提起你,他给了你我们的姓氏,那咱们就是兄弟啦。”皮埃尔笑着一饮而尽。

“嗯,老师待我如子,中国有句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也视老师如父亲。”海晏又庄重,又开心地回答,也跟着干了杯。

他们交换了生辰,皮埃尔大一些,按照中国的礼节,海晏拱手作揖,叫他大哥。

皮埃尔说:“叔叔年迈,还真是感谢你们一直照顾他。虽然他早就离开了巴黎,但前几年我申请贵族名分时,叔叔的身份真是起了大作用。要知道贵族身份不是有钱就可以申请到的,家族里必须得有对国家做出杰出贡献的人才行。所以,我们全家,都要感谢他。”皮埃尔一仰头,干了第二杯。

“大哥,老师对我恩重如山,他养了我,还教我学问。没有他就没有我。”海晏随着皮埃尔喝下第二杯,不知是酒喝得太快,还是为自己这些话感动,总之,很少动情的海晏,此刻非常想念钱德明。

北京西什库,钱德明也在思念着海晏。应前几日之邀,他乘马车来到皇六子永瑢家,带着最新版本的《物理学启蒙》。永瑢的小格格跑过来抱着钱德明的衣袍,吵着要钱大人家的面包。永瑢问:“老师,他们几个走到哪里了?”

“应该快到好望角了吧。”

“皇阿玛最近请您到圆明园了吗?”

“皇上最近心情不错,经常叫我到西洋楼问些法兰西的事。”

“哦?有没有谈过开口岸,通商的事儿?”

“那倒没有。”

“钱大人,这本物理启蒙,谢谢您。我还想请教老师,你们法兰西、英吉利、葡萄牙这些通商、贸易啊,还有什么银行、股票,是怎么回事?”

“金融的事情我不太懂。只知道金融方面我们不如英格兰发展的好,他们是完全依靠市场,有个叫亚当·斯密的写过一本《国富论》,回头我让海晏他们寄一些过来。我们法兰西早些年出现过金融危机,现在完全是政府监管,票券市场规模不大,比英格兰差远了。”

“金融危机?那法兰西还真是走得快,都危机过了。”永瑢笑起来,端起茶,也打手势请老师用茶。

“王爷,开口岸通商,是第一步,有了充分的商业和贸易,这些证券、银行、保险,自然就会出现。”

“老师,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料可以看看的。”

“我写信给贝尔坦,他是前任法兰西财政总监,这方面的材料应该很多。让海晏一起整理好,都寄过来。”

永瑢十分认同西洋的学问,特别是物理、机械、洋枪洋炮,当然还有金融财政。交好的大臣提醒过他,与洋人往来得张弛有度,皇上只是把洋人们当成皇族晚辈们的科学老师,从未在任何场合表态肯定洋务,身为皇子不可僭越。但自海晏他们启程前往法兰西后,永瑢认为皇上对外交往的心思越发肯定了,就更为大胆地和钱德明往来。事实上,在京的法国洋人们很早之前就与巴黎通信,认定这位皇六子,极有可能继承大统,钱德明于公于私,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后来永瑢确实钟爱西学,钱德明便与他成了挚交。

永瑢对父亲的揣测是对的,皇阿玛是个很自信的人,认为那些个西方蛮夷,根本无须多虑。在弘历看来,如果永瑢把开海的事情处理好,那这位刚刚修订了四库全书的皇子,就更为众人信服了,江山社稷也多了一人辅佐。乾隆问永瑢,若有一日开海,如何计划为好,永瑢果断地说:“就按照圣祖康熙爷的规矩,设闽、粤、江、浙四海关,全面开海。”

“永瑢,你给法兰西的先遣团追一封信,让他们想办法弄一批最新的洋炮的书,越详细越好。”

“皇阿玛圣明。”永瑢边说边行鞠躬礼,他真心佩服皇阿玛的心思,原来自己琢磨的事儿,皇阿玛早就想到了。永瑢请和珅的管家,也就是远瀛的父亲,写了一封家书,寄往钱德明的笔友贝尔坦,请他转交远瀛。家书结尾处,交代了皇上的旨意。弘历得知永瑢的周密行事,大悦。

海晏四人安全地在Epoisses城堡躲过了巴士底狱的疯狂,秩序安稳一些后,海晏建议进巴黎城,尽快落实学习计划。皮埃尔给他们提供了一辆破旧的小马车,以免招摇过市。海晏几个换上便装,坐上马车。远瀛留守,她从厨房拿来刚刚烤好的面包,特意多加了糖,她觉得甜面包是对海晏最好的支持。

远瀛看着马车消失在眼前,偷偷擦了眼泪,一头扎进厨房忙活起来。她这几天不仅烤面包,还蒸馒头、煮面条。皮埃尔一家人看着这些东方的食物觉得很神奇,同样的面粉,竟可以做出完全不同的食物。远瀛应邀教厨房做馒头,就像她娘当初在北京教王府厨房做面包一样。皮埃尔和家人们都很喜欢这个东方姑娘。

皮埃尔家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拉斐尔、飞利浦,一个小女儿夏洛特,他们很喜欢远瀛这个外国人。为了感谢皮埃尔的收留,也出于对孩子们的喜爱,远瀛问是否可以教他们拉丁文和中文,她告诉皮埃尔自己的拉丁文是和钱大人学的,绝不会误人子弟。皮埃尔非常高兴,他原本也是想从城里请一位老师,但乱局让所有计划都停滞了。于是,远瀛开始在城堡向北的书房里,给两个男孩上课,小妹妹夏洛特不到两岁,也在一旁听着,远瀛时不时还得哄哄她。远瀛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拿着课本和教鞭,完全是钱大人跟他们描述过的欧洲家庭女教师的模样。如果海晏见了,肯定要一顿玩笑了,远瀛心想。

皮埃尔的孩子们,一出生就是贵族。他们和北京的阿哥格格们很像,家教严格,也深知遵循贵贱有别的规矩。在仆人面前难免自视甚高。家庭教师和厨娘的地位都不高,远瀛本也在仆人之列。也许是因为远瀛是远来的贵客,她做的饭菜又格外美味,孩子们便都对她十分尊敬。

老大拉斐尔时不时跑到远瀛身边,拉她俯下身,耳语说:“老师,我是长子,仆人们说,将来这城堡、土地都是我的。”说完就笑哈哈地跳着跑到院子里玩耍。

几次之后,远瀛和拉斐尔达成了默契,拉斐尔说前半句,远瀛就接后半句。“对,以后这里的城堡、土地都是我们老大拉斐尔的。”接着两个人拥抱着笑作一团。

谁也没想到,不久后的远瀛,成了他们永久的依靠。

Bombon是巴黎远郊非常不起眼的小镇,除了大片的白薯地,没有什么太让人骄傲的地方。人们原以为镇子不会被人盯上,但白薯是最抗旱的,这里去年的存货和今年即将丰收的新品引来了革命者。皮埃尔一家是镇子里唯一的新晋贵族,他们和本地村民也非常融洽。一个邻居得到消息,巴黎来的革命派打算接管这里,赶紧告诉了皮埃尔,皮埃尔和老婆便匆匆忙忙驾着马车到城堡的书房接孩子们,他们要赶紧撤到边境去。看着皮埃尔焦急慌张的样子,远瀛也急了,她抱着夏洛特,哥哥们跟着皮埃尔,一起跑向门口的马车。把夏洛特放到马车上时,远瀛突然想起刚做好的面包没有带,便转身回厨房拿,返回门口时,马车已经启动了。远瀛使劲把面包扔到车里,她向吓哭了的妹妹喊着:“别怕宝贝,不哭。”

皮埃尔回头对她说:“远瀛,你就说自己是仆人,他们不会难为你的。”车子跑远了,远瀛站在那条小路上,两旁的白薯地安静地躺着,车子渐渐模糊在视线里。远瀛喘着粗气,发现四下无人,顿生惊慌,急忙走回城堡。厨房的人竟也都在收拾行李,他们要回各自的家躲避即将到来的风暴。远瀛看着眼前混乱着的伙计们,想起凡尔赛那一幕又在上演,但这次却没有海晏和同伴们在身旁。很快,厨房的其他仆人们都拎着包裹跑出了城堡,有个人好心地对她喊:“快走吧,城堡是他们的首要目标,他们一定会烧了这里。”

餐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这个从小到大都被母亲和老师们宠爱着的姑娘,甚至皇上也夸赞她厨艺的姑娘,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变得孤立无助。远瀛没有哭,她紧张的根本哭不出来。

远瀛站在餐边柜旁,颤抖着倒了一杯水,哆哆嗦嗦地喝下去,还是感觉胸闷窒息,口干舌燥。她看到院子里午后阳光非常灿烂,便寻着光亮过去,却不小心被餐厅门口的台阶绊了一下,踉踉跄跄地跌到院子里。她的腿一点力气都没有,就索性直接躺在那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主楼朝向院子的小门“吱哟”一声开了,闭目躺在地上的远瀛抬起眼,看到一个人朝自己走过来,他什么也没说,把远瀛扶起来。远瀛见到这个陌生人,又喜又怕。

“你是谁?”远瀛警惕地问。

“您好小姐,我是一直在这里度假的客人。”那人礼貌地回复。

远瀛想起女仆说过,时不时有贵族们来此度假,便放心了些。

“里面还有人吗?”

“还有我的两个助手。”那人说。

远瀛见这人面色和善,言语谦和,终于放松下来,她顾不得太多,一头砸在那人肩膀上,号啕大哭。

夜里的镇子依旧是静悄悄的,远瀛和剩下的三人将所有的门窗锁好,加固,把食物藏在城堡前面的小护城河下的地窖里。人们都说城堡四周很窄的护城河是拿来装样子的,顶多只能阻挡动物侵袭,现在竟也派上了用场。能熄灭的灯都熄灭了,远瀛搬到了主楼,为的是减少城堡的灯光。在三层的塔顶,远瀛和他们借着月光,商量可行的对策。

那个扶她起来的洋人叫德思,是个爱尔兰人,远离自己伦敦的贵族家庭,独自跑到巴黎谋生,原本已经成为巴黎远东贸易联盟的副会长,但去年,因未经程序申报就挪用公款救助灾民,被上级责罚。本是要送他到法庭的,可考虑到他伦敦家族对联盟的丰厚财务支持,便把他和他的两个助手一同扔到这里自省,对外说是送他们去猎区度假。大革命闹了起来,也没人顾得上给他报个信儿,他就和远瀛一起,被孤立在这片白薯地里。

德思对远瀛说:“革命派很可能会先打砸一番,再烧了这里。我们只能乔装成仆人,你这张东方面孔很难解释,到时候你只能去和水道下面地窖里的食物一起待着了,但你可千万别偷吃。”几个人被德思的话,逗笑了。

笑声还没收住,门口就传来了孩子的哭声。远瀛听出是妹妹夏洛特,就立即下楼冲到门口,打开大门,一眼看到站在月光里的三个满身灰尘和泥巴的孩子,他们委屈地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泪又不敢哭。一见到远瀛,三个娃娃一起大声哭出来。远瀛赶快上去抱住他们,让他们小声点。德思和两个助手一起把孩子们抱上楼。大哥拉斐尔抽搐着说:“马车被一群人给截了,爸爸妈妈被带走了,我们三个是走回来的。”说完又是一顿哭,哭着哭着,妹妹在远瀛怀里睡着了。兄妹三人与远瀛相依为命的日子,也就这样开始了。

次日一早,德思和同伴乔装成仆人,沿着白薯地到镇子里,打听皮埃尔的下落。镇子里有人看到他和他老婆被革命派带走了,人们猜测夫妻俩应该是被押到城里去了。

远瀛把孩子们的漂亮衣服收起来,并告诉孩子们,以后不许对别人说自己是贵族。远瀛觉得,只要镇子的邻居不举报,孩子们就是安全的。一整天,远瀛都有点期待革命派快点到来,想要赶紧度过这个危险的时期,就像得了天花的人,抗住了,便终身免疫,日子也就安宁了。

当天晚上革命派便到了,他们把镇子里的所有人,包括城堡里的几个人,都聚集到镇中心的小广场上,革命者宣告了他们的决议:一、收走镇子存储的所有白薯,用于赈济城里的灾民;二、皮埃尔家的白薯地按人头比例分配给各家;三、任命镇子老教堂的驻守人雅克为Bombon公社暂时的行政官。革命派首领对雅克说:“以后这里就由你来管理,我们只在乎粮食是否可以按时运送到巴黎市政厅,其他的,你们镇子人自己商量着来。”革命派并不打算多逗留,走之前本来想烧了那座小城堡。雅克上前劝说:“城堡得留着,得储藏白薯。”

这样,城堡躲过了一劫。

革命派要离开时,远瀛松了口气,把手从夏洛特嘴上拿下来,夏洛特年幼,不知轻重地哭出了声,这使刚刚觉得安稳的村民们,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因为哭声引得革命派发现了角落里抱着孩子的东方人远瀛。首领举着火把,走进人群,走近远瀛,用火把在她头部的上下左右画了一圈,以照亮她的脸:“你是中国人?”首领问。

“是。”远瀛用地道的法语回答。

“这几个孩子是皮埃尔家的吧,那天马车上咱们确实丢下了三个孩子。你是他们什么人?”

“我是他们的保姆。”

三个孩子看到革命派走进他们,吓坏了。夏洛特使劲往远瀛怀里钻,拉斐尔和飞利浦也使劲躲在她的腿后面。远瀛往左看看想求助,左边的人们后退了几步;往右看看想求助,右边的人们也后退了几步,总之,周围的邻居都往后退了几步,她们娘儿四个,就自然地被孤立出来,被革命派围了一圈。

远瀛如当头一棒,她没想到,这些本地人竟无人出手相助。她瞬间想起母亲曾经劝诫她的话:“入了险境,旁人未必相助;若无人相助,别怨别怕,自己想辙。”远瀛快速地问自己,若不管这几个孩子,过不过得了良心。她对自己说,无论如何是不能丢下孩子们的。远瀛咬了咬牙,豁了出去,“我是他们的母亲!”她抬起头盯着革命派首领的眼睛,凶狠地说。

呜呜哭泣的夏洛特听到“母亲”这个词,将幼小的身体更紧紧地钻进远瀛怀里,火把闪着的光让夏洛特睁不开眼睛,远瀛就用手护住她的脸。拉斐尔和飞利浦“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把脸埋在远瀛的腿上,飞利浦嘴里喊着“妈妈,妈妈”。村民们还是没人搭话,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看着:一只母狮护着幼崽,露出凶狠的牙齿,想要吓退敌人。

革命派原本在琢磨如何处理这个中国女人和三个遗孤,见她如此勇敢,也生了几分敬佩。他们围着远瀛和孩子们转了几转,并没像人们预想的那样动手抓人,德思和雅克见时机难得,交换了眼神,一起走过来,德思对首领说:“她是从中国来逃难的,偷偷上船来到法国。她是和我们一样被压迫的人。”

雅克拉着首领的胳膊,请他看在白薯的份儿上,放过他们。

首领又举着火把仔细看了看远瀛,然后转身上马,带着队伍撤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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