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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当年绣花

越爱美的人,越难忘记往事。

往事就像电影,也像高粱酒。

往,而不来,貌似是诸人在成长路上遭遇的青春情事的显著特点。

逐渐得知你离开的事实,却从不肯告知离开的原因。只好在文字的世界里,试着记录,一个简约的经历:你,路过了这里,帮到了我成长。

那些散发着夏花香味的旧时光,总在绵长的光景里,萦绕,发酵。

只是牵过两回你的手,碰过一次你的发,但这些年,终究是由你助澜的挣扎,让我渐渐看懂了感情,也让我从幼稚走到懂事。

从最早的被推到你身前,与你遇见,到觉得对方好,也做了些为对方好的事,也想把对方放在心上;可最终,败给了只有那一个月里那仅仅几天时间的交集。好人难遇,带点欣赏,带点心疼,想留住却因为根基不深,留不住吧。

看当年,好像情深,其实,太刻意去证明痴情,证明心中自以为是的情爱罢了。像是演爱情电影,总把自己当明星,总以为自己有很多观众,于是更想演出深厚的感情给观众看,给对手演员看,演来演去,真心累。

如今逐渐懂,真正的感情,不炫耀,不刻意,在最自然的平凡里溢出来的,才是真实。

这些年,我们虽保持联系,关系也挺好,但其实你总不愿吐露你自己。

你有着很好看的容貌和很美的笑。看似很开朗,讲话很真实,但你却逃避去敞开你自己,只很久之后的一次,你激动地和我讲,你的心事。

事情,都过去了。很想把你当个亲近朋友,好好处;但其实挺怕,你习惯了别人予以你的追求,习惯了别人主动找你,你潜意识里,其实却还把现在的我也放在了追逐你的位置。

已经,没有谁在追寻谁了。有一段曾经,不容易。偶尔我还会主动找你说事,但你也该更主动一些了。

有些记忆,定格了,就在那里了。只是,走出来了,境遇不同了,理智地看自己,看过往,才看清了,当年心事的真实。

我试图记录什么,化作来世的说书人,用当年的乡音,今日的角度。

那个七夕,花满天涯,曾经,写信,笑你身旁,车如流水,马如龙。

也曾用十天心思,将故事成文,手写两万字的记忆录。现在回看,人太痴,情太假,演得太用力。笔记里是真感情,现实中,更像是戏。

越是用力,越不是爱。可当时,不承认,苦了年华。

当年觉得,写的文字,是为你;如今回看,终究为的,只是自己。

以爱你之名,爱了自己,却拼命去证明;也恰巧,走进了心灵的篱栅,划伤了自己。

本来无情事,怂恿惹尘埃。

犹记得,起笔给你写第一封信,是在遇见你后的第三天夜里。

犹记得,遇见你,是在第一次高考结束后的那个下午。

可是,记忆渐远,唯独一起走过一次的街角弄堂,也难能回去了。

记得,与你相遇是下午,当天晚上我们交集的朋友考完都在网吧,你发现我没开机上网,那时已是十一点,我们开始了聊天,十二点彼此便又进去陪朋友。那晚你有心事,所以恰好既很能聊,也很能听,彼此相熟很快。

记得,第二天清晨,你和朋友们离开时,我有点不舍,因为你,的确优秀。

记得,听朋友们的建议,隔了几天,给你写到好晚的第一封信。

记得,再去你学校找你时,给你的那张用纸巾写的便笺。

记得,我跑,你们骑,偶尔回头看看坐在自行车上的你们两个。

记得,溜冰场外,我走了表白的形式,却生硬得,字不成句。

记得,有一次瞎逛县城周围,那些我们之前不曾走过的宅院和巷道。

记得,在购物广场吃饭时,轻踩你的脚,这是破天荒的一次温情。

记得,随你一起去你同学家时,你给的第一封回信,以及穿你的脱鞋走开去看信的羞涩。

记得,每次告别时,彼此都不能牵一下手,而只是拉一下勾。

记得,几次见面,总坐在河边那棵树下,而每次见,总有人和你一起来。

记得,只敢玩你的头发,曾经笑你,年少,白了青丝,却依然,如此美丽。

记得,在你家的屋顶,好晚时的风,安静地听你和你堂姐讲,你们的童年。

记得,再忙再累时,亦坚持,为你折的千纸鹤,以为能坚持折满一千只,就是很爱一个人。

记得,有时见面,你在网吧,让我过去,守在你身旁,看你上网聊着天,偶尔和我聊。

记得,坐过一次你骑的自行车,帮你打伞,安静地看你,这么近,那么远。

记得,你爸妈去工作了,你自己下厨,做给我,那道菜。

记得,那天清晨,你门前池塘洗衣时,水中,清丽的容颜。

记得,我喜欢沙洲的美,在那里,你教了我,抛石子。

记得,龙泉公园里,你拿着你心爱的雨伞,笑着去测,那池水,有多深。

记得,我要去樟树市复读时,你说可以让我牵手,我有些抽噎,有些颤抖。

记得,我去复读之后,你也会挤出时间给我写信,寄信。

记得,收到你寄来的围巾时,很高兴,带点兴奋。

记得,只在周六晚上,我会去公话亭,你也时常会和我讲电话。

记得,偶尔撕掉复读时刚发下来的英语试卷不做,帮你写你大学的作业。

记得,曾经学着电视剧情,追着你乘坐的去往你学校的长途车,跟在后面跑一段。

记得,把你发来的一部分短信,手抄在了专门的本子里。手机没了,纸张还在,一段简单的念想。

记得,别人在难得的假期出去玩或是约会时,我有时候一个人留在教室,给你写信。

记得,曾经领略过的,你眼底的温柔。但后来瞟见这份同样的温柔,不是我的独属,心也曾泛起微痛。

记得,看你帮你室友剪指甲,觉得很有爱。主动叫你也帮我剪了那一次。越少察觉你的温情,便越是刻意地想去感受。

记得,一起逛夜市时,你和室友一起买的情侣装,你室友把男装给了我。仅是街上的路人见了,笑着点评了你我这套衣服很搭,你便立刻穿起外套来遮。

记得,不带手机,跑去你所在的偌大的城市,刻意证明对你的勇敢。

记得,你们一起逛街那晚,帮你提东西,拿错了衣服,问你答应后,帮你洗了的那件红色花格衬衫。

记得,想挽留,为你制作的音乐电影,记录着与你相关的经历。

记得,和你一起听的那堂课,一起坐的,那趟车。

你总是说,你自己,大大咧咧。但那么多的人,却在你这儿排着队等你。你大概,也曾受过伤,只是,你不缺疗伤药罢了。

人,都是有感情的。哪怕渐渐察觉,也许在对方心底,根本就没自己,但终究不甘心。

拼命去证明,证明了那么久,到头来,虽明白其实是假,但,总变得,亦真亦假。

要彻底走出来,真的需要挣扎,需要时间。

只是挺怕,怕自己性情偏向于独特,怕没人理解,怕还是只会遇到好人,却遇不到能有真正适配自己的人。

而你不坏,恰是优秀的好女孩,也正因此,才徘徊太久。

徘徊里,疼痛中,慢慢看清楚:太刻意了,不是幸福,而是,美得有点苦。

偶尔会很喜欢花痴般地笑着说:我又看到美女了。

但,那一切,只是路过,她们有她们的故事。没有过多交集的人,很容易过目即忘。

而你,因为彼此关注过,入了心,刻下了痕。

我想,很难再有谁,从你的世界走过,给你留下几万文字,记录一些,曾经陪你经历的旅程。

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彼此不适合以爱情的姿态相处罢了。

太多赞美的言语和祝愿,只会是浮云。经历了的人,自会明白。

遇见时,其实已经不年少,但我也感谢,我们却依旧,演了那一个,小小的青春故事。

我们相聚的次数,其实很少,然这些年心里的挣扎、停留与旁观,让我逐渐懂得了该如何看待感情,也看懂了更多人和事,渐渐知道,自己该以一个什么姿态同这个世界打交道。

每个人的成长,其实都是自己给的;但谢谢你,把酒相送,送了我这一程。

那些年华,那些歌,简单的快乐,谢谢你。

你的青春,妩媚了我,当年的回眸。

于是,我用文字,写意,你的故事。

轻声地笑,笑你:花香满衣。

也笑自己:绣花虽好,不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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