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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民间传说

“御瓜园”为何变为“卸瓜园”

清朝乾隆年间,自方观承与徐知县计斩瓜霸季彪以后,庞各庄一带十分平静。徐知县亲笔手书“御瓜园”三个大字,就高高悬挂在离他的住所“思过庄”不远的一块专为皇帝培育西瓜的田地旁。

管理这块“御瓜园”的人姓蒯,人送外号“蒯哈哈”。这蒯哈哈为人奸诈,表面上嘻嘻哈哈,肚子里满是坏水。他见管“御瓜园”是个发财的美差,便绞尽脑汁想出了一条计策。他的老婆名叫贾鸾珍,长得有几分姿色,但却水性杨花,非常放荡轻浮,人们背地里管她叫“万人迷”。当时县衙里有个师爷,此人颇为好色。蒯哈哈一看,这是个极好的机会,便把师爷请到家里喝酒。贾鸾珍频频向师爷暗送秋波,使师爷春心荡漾。蒯哈哈假装喝醉,一头倒在床上。师爷抓住这个时机,便一把将贾鸾珍搂在怀里,拖进了里屋。这贾鸾珍更是半推半就,很快,便做了一桩美事。这时,蒯哈哈猛地睁开双眼,他见二人衣带尚未整好,便发疯似的大喊:“你们俩干的好事,今天我饶不了你们!”二人连忙求饶,师爷吓得哆哆嗦嗦,并当场写下了保证书。谁知蒯哈哈看了保证书,立即用手撕毁,并对师爷说:“反正也是这样了,既然你喜欢她,我就将她让给你吧。你随时都可以来,我决不管。但有一条,你得给我办一件事。”师爷忙说:“什么事吧?我一定尽最大努力。”蒯哈哈说:“其实很简单,只需你在徐知县面前为我美言几句,让我去管那‘御瓜园’。”师爷忙说:“好办,好办,你听好消息吧!”没过三天,师爷高高兴兴地跑来告诉蒯哈哈,说知县答应了这件事。此刻,师爷再也耐不住了,当着蒯哈哈的面抱起了贾鸾珍,就去扯衣服。蒯哈哈一转身,走出了屋门。

这蒯哈哈自从管理“御瓜园”以来,千方百计地从中牟利。没几年的时间,便盖上了五间大瓦房。他将每年徐知县给他拨下来的买肥料款归为已有,根本不去购买能促使西瓜沙甜脆的大粪干和酱渣,只是使少量的牲口粪和猪粪。因此,每年的瓜都长不好。乾隆皇帝十分不满意,总对徐知县说:“这瓜没你亲手种的瓜好吃。”但蒯哈哈有他的办法,因他老婆贾鸾珍是固安娘家,每年都是由她娘家哥哥夜里偷着往这里运瓜,并贴上庞各庄御瓜的标签,然后送往京城冒充贡瓜。

这块“御瓜园”离徐知县的住处很近,徐知县题写的“御瓜园”三个遒劲有力的楷书字,在日光下闪闪发光。紧挨着“御瓜园”是一片玉米地,此时玉米正吐花红线。因前天夜里的一场大风,将玉米刮得七歪八倒。这块玉米地的主人姓王,名唤王忠厚,几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蒯哈哈的地与他为邻,也就是如今的“御瓜园”。这蒯哈哈见王家的人好欺负,便经常挤地。没几年的时间,王忠厚家的地被他挤去了三分之一。王忠厚找他辩理,他仗着县衙里有人,非但不承认挤地,还将王忠厚大骂了一顿。若不是村里很多人看不惯帮助解劝,王忠厚险些遭到毒打。为此一事,王忠厚愤愤不平。说来凑巧,昨天傍晚他去给倒伏的玉米加固,无意中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来找蒯哈哈。那个人和蒯哈哈说话时,不知道玉米地里有人。只听那人对蒯哈哈说:“西瓜都准备好了,明天晚上送来,我都贴好了庞各庄的标签,误不了你后天去京城给皇上进贡!”王忠厚听了就是一怔,心想,蒯哈哈种的御瓜没有长好,他这是用别处的瓜冒名顶替呀!于是,他偷偷地离开了玉米地,回到家里,找来一瓶白漆和一把油刷。他又折回了玉米地,利用加固玉米用的一根竹竿,将油刷绑在竹竿上,蘸足了漆,借着微弱的月光,将“御瓜园”的御字双立人涂掉。这样一来“御瓜园”便成了“卸瓜园”。

翌日清晨,有人发现后告诉了蒯哈哈。蒯哈哈听后火冒三丈,让手下人一定找出这是何人所为。天过正午,有人来报,说在“御瓜园”旁的玉米地里发现了洒在地上的油漆,并有作案人留下的足迹。蒯哈哈大怒:“这一定是王忠厚所为,这次我一定饶不了他!”说罢,便禀告了徐知县,并由县衙派差人将王忠厚缉拿归案。

时间不大,王忠厚被捆绑着押上了公堂。但王忠厚一口咬定不是自己所为,蒯哈哈和师爷都让知县动刑。徐知县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便将王忠厚暂时关进了大牢。

午夜,徐知县把心腹人叫到面前,让人不要惊动任何人,速将王忠厚带到自己的后宅,他要亲自审问。没多久,王忠厚带到。这王忠厚刚要给知县下跪,徐知县连忙将他扶起,并让心腹人为他松绑。王忠厚见知县这样对待自己,便将自己听到的话告诉了知县,并承认涂字是自己所为。知县问他涂字动机时,他说“御”字去掉了双立人,就成了“卸”字。今天夜里您马上派人去“御瓜园”,肯定有人在那里卸瓜,但一定不要走漏风声,让蒯哈哈和师爷知道。

知县听了王忠厚的话,立即派人在“御瓜园”附近隐藏起来。

约四更天时,从京开大道上走来几辆花轱辘车,上面装满了西瓜,都贴着庞各庄的标签,径直向“御瓜园”走来。这几辆车刚刚站稳,蒯哈哈正要和他们打招呼,还没来得及卸车,只见在“御瓜园”的四周,涌出了不少兵士。他们个个手拿兵器,将几辆瓜车团团围住,蒯哈哈当场被戴上了枷锁。

徐知县连夜升堂,在铁证面前,蒯哈哈不得不承认用固安的瓜冒名顶替,犯了欺君之罪,当场革职,而后押进大牢,听候发落。那师爷也承认了与蒯哈哈老婆有染,才在知县面前举荐蒯哈哈。使蒯哈哈有机可乘,以假乱真,从中牟利,影响了御瓜的声誉。徐知县听后大怒,将师爷贬为庶民,永不再用。

接着,便传王忠厚上堂。当场宣布王忠厚不但没罪,而且立下了大功,是他将“御瓜园”改成了“卸瓜园”,警示人们不要上当受骗,御瓜要防假冒。并宣布:从今天起,蒯哈哈的不义之财全部没收,归公所有,并由王忠厚接管“御瓜园”。

从此后,庞各庄的“御瓜园”真正种出了好的西瓜。“卸瓜园”又变回“御瓜园”。由于王忠厚种出的瓜不仅个头大,而且沙甜脆,被誉为京南的种瓜能手,并一代一代地传下来。

2012年5月

四口庄与饮马石槽

京开公路以东有个四各庄村,关于这个村名,有很多说法。有的说过去曾叫四狗庄、思狗庄、思过庄……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叫四口庄。

传说很早以前,庞各庄东四各庄北有一座广阳城,城里住着三百六十个员外。这些员外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无所不为。他们勾结当地官府,有权有势,百姓只好将苦水往肚子里咽,敢怒而不敢言。

一年夏天,这三百六十个员外表面上说是为卖瓜人和牲畜喝水方便,实际上把从百姓手里敛来的钱绝大部分归为已有,只是用少部分去打井。

这座广阳城初建时,是按天干、地支、五行、八卦建造的。所以这次打井先从北门开始,因北方属壬癸水。谁知这事被上方的日值功曹知道了,他便对北门的井龙王说:“这些员外只顾捞钱,不管百姓的死活,人们一肚子苦水没地方申冤,你就把井水变为苦水吧!”果然,北门打出的井是苦水。接着是庚辛金的西门和甲乙木的东门,结果井龙王都是按照日值功曹的意思,给送来了苦水。这时,观音菩萨正由此路过,她一见四眼井有三眼都是苦水,这就更苦了百姓。

因广阳城内有一个大的农贸市场,十分繁华。每年夏天,四面八方的瓜农都要来这里卖瓜。夏天本来天气就热,再没有一口好水井,人畜就要被渴得七窍生烟。因此,她告诉日值功曹,无论如何也要打一眼甜水井,供瓜农和牲畜用水。

现在,只剩下广阳城南门了,因南方属丙丁火,比别处更热,更需要水。观世音告诉了日值功曹,让他转告井龙王,这眼井一定要打出甜水来。打井人不辞辛苦,昼夜奋战。只见一股清泉汩汩涌,井水清澈,又甜又凉。人们欢呼跳跃,纷纷来尝新打出的井水。

四门的井都打齐了,除了南门的井外,其他三眼井因苦没喝,只得饮牲畜。只有南门人畜最多,因那里的井水最甜。后来,在众百姓的要求下,员外们不得不给每眼井配备了一口饮马石槽,供牲畜饮水用。因南门的人畜最多,石槽质量也最好,不易风化。

后来,广阳城天塌地陷,三百六十个员外全被大水淹死了,那三个苦水井的石槽不知被冲到什么地方去了。只有南门外的水井和石槽没有被冲走。

南门外的幸存百姓越聚越多,形成了村落。因这眼井是最后打的一眼,也就是第四眼,所以人们管这里叫“四眼井村”。但居住这里的人没有几年时间,儿童全得了近视眼病,青壮年人的眼很快全部老化,村中到处是戴近视镜和老花镜的。一位算卦的老先生来到这里,对大家说,“四眼井村”就是“四眼睛村”。难怪这村里的人大部分戴眼镜,赶快换个村名吧!有人提议,“四眼井村”改成“四口井村”。也有人说:“干脆改成‘四口庄’吧!”

从此后,这里便成了四口庄。时间一长,演变成了今日的四各庄。但昔日南门的甜水井早就不见了,只有那个饮马石槽,一直保留至今。有生产队时,给牲口饮水。生产队解体后,传到户里,作为养猪用的猪食槽子。

2012年5月

御瓜园君臣对瓜联

清朝乾隆年间,庞各庄的御瓜园在王忠厚的管理下瓜越种越好。不仅个大瓤甜,而且又沙又脆。乾隆皇帝非常满意,夸徐知县治理有方,并且每年夏天都来御瓜园品瓜,和徐知县关系打得火热。这乾隆皇帝不仅赞成徐知县的为人,而且很赏识他的才华。

一年盛夏,正是西瓜成熟时节,乾隆皇帝带上两名护卫骑马来御瓜园。徐知县接到通知后,亲自到京开路迎接。天近正午,三匹坐骑趟起烟尘自北而来,徐知县忙跪倒路旁接驾。护卫一个骑黄膘马,一个骑乌椎马。乾隆皇帝骑的是一匹枣红马,这马浑身上下像火炭一样,见人咴儿咴儿乱叫。乾隆皇帝是个马上皇帝,只见他一个鹞子翻身,站在了路旁。他双手扶起了徐知县,口中言道:“徐爱卿,免礼平身。”于是,一行人换乘徐知县早已准备好的大轿,径直向御瓜园而去。

御瓜园离京开路很近,几乘大轿很快来到了御瓜园边,只见园内正在落瓜。几个小伙子将瓜互相传递。然后转到路边的瓜车旁。这几个小伙子把手中的瓜玩得滴溜转,十几斤的大瓜,在他们的手里就像个小球,任其摆布,有的还时不时玩些戏耍花样。乾隆皇帝的两只眼简直看呆了,徐知县几次让他去庄园休息,他都没有听见。最后还是护卫告诉他,徐知县请他去庄园。他这才如梦方醒,随徐知县来到了庄园。

庄园的大厅里早已安排下了酒宴,互相寒暄几句后,分君臣入座。只见乾隆帝今天非常高兴,对徐知县道:“咱们大家喝个痛快,玩个痛快。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分君臣。平时我所忌讳的话,今天一律免去。说什么都可以,就是骂朕几句,朕也不会怪罪。我们今天就像兄弟一样,随随便便,快快乐乐!”

徐知县忙附和道:“那样也好,我看咱们边吃边聊。陛下,您看咱们今天聊什么话题为好?”乾隆皇帝说:“我常听大臣们说,你徐知县很有才华,今天咱君臣二人来个出联答对。不过得有个前提,每副对联都得涉及瓜。我出的联中如有瓜字,你的答联可以不带瓜字。如果我的出联没有瓜字,那你的答联必须要有瓜字,你看如何?”徐知县说:“就依陛下。”乾隆皇帝说:“好!我出的上联是:孤边缺少一子。”在座的人听后一怔,心想:怎么出这么半副上联?怕是不吉利吧!乾隆看出了人们的表情,猜出了人们的心思,忙说:“这与实际没有关系,这是一副猜字联,我的上联是个瓜字。”徐知县忙对下联:余旁站立二人。这是个徐字,对的是自己的姓氏。乾隆忙说:“对得好!”接着,乾隆又说:“田鼠舔甜薯。”徐知县回答:“老鸹捞潦瓜。”

只见乾隆微微点头,然后又说:“我今天既然什么也不忌讳,连我最痛恨的明朝皇帝的朱姓,过去不仅不让任何人提,就连红字也不许说。今天我先破例,我的上联是:御瓜园长御瓜,橙瓤朱籽。”

徐知县忙说:“既然如此,去年秋天我去浑河岸边的南庄村,在梨园中见到一棵明朝万历年间作为贡品的老梨树,上面结的梨人称‘金把黄’,说是皇帝御封的,我就以此来对下联:贡果树结贡果,金把黄皮。”

接着,乾隆皇帝又出了个上联:

御瓜园赏御瓜,瓜熟蒂落。

徐知县答:

乞丐居逢乞丐,丐老腰弯。

这里的乞丐居是指庞各庄镇内方观承专为讨饭人给建造的留养居。

乾隆心想:这徐知县真是了不起,我给他出副长一点的对联。因此,他取出腰间佩带的一把宝剑。只见这把宝剑银光闪闪,冷气森森。乾隆对徐知县说:“徐爱卿,我这把宝剑削铁如泥,绝不是假货,是紫禁城中的一宝。可以用来镇宅,连我睡觉都枕着它。因此,我的上联是:紫禁城藏珍宝,真宝、枕宝、镇宝。”

徐知县一听,他的上联没有瓜,我得用瓜对出下联。因此,他说:“陛下,来时咱们都看到了,御瓜园里正在落瓜。我们的瓜敢说稀有少见,而且谁见了谁都喜爱。那些落瓜的小伙子们玩弄起瓜来更是如变戏法一样,让人眼花缭乱。所以,我的下联是:庞各庄产西瓜,稀瓜、喜瓜、戏瓜。”

乾隆听了,十分佩服,不住地点头。

接着,乾隆又出了一上联:

冻雨洒窗,东两点西三点。

这是一副拆字联。乾隆话音刚落,只见徐知县抄起桌子上的砍刀,随手搬起一个大西瓜,抡起刀来,横砍了七刀,直砍了八刀。然后,高声吟道:

切瓜分客,横七刀竖八刀。

在座几人听了,无不称奇。

乾隆心想,徐知县确实与众不同,又是个清廉的好官,这真是难得的人才呵,今后我一定提拔重用。忽然,他想起了前几日纪晓岚和他聊天时,说他的一位朋友给他出了副上联,险些把他难住,他绞尽脑汁才对上了下联。我何不拿出来,试一试这徐知县,看一看他的才学比纪晓岚如何?说来今天也凑巧,他正好坐南朝北。因此,拿起一块西瓜,几口吃完,将瓜皮往东随意一扔,然后吟出上联:

坐南朝北吃西瓜,皮往东甩。

谁知这徐知县稍一思所,便答道:

自上而下看《左传》,书向右翻。

在座人一阵欢呼,无不拍手叫绝。

此刻,大家只顾饮酒答对,场面十分活跃。一晃几个小时过去了,不知不觉已近黄昏。这时,有探马来报:“启禀万岁,香妃娘娘现在团河行宫等候,说她哥哥有事要面君。”乾隆听后,哈哈大笑:“原来是国舅来了。”于是,他对徐知县说:“我得赶快回去了,国舅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说罢,让随从备马。

徐知县又把乾隆等人送上了京开路,并欢迎乾隆皇帝经常来御瓜园。乾隆握着徐知县的手,依依不舍。因天晚了,徐知县眼含热泪,目送乾隆帝远去。三匹坐骑驰骋如云,顷刻消失在夕阳的霞光里。

2012年5月10日

仇老汉夜游种瓜园

都知道庞各庄的西瓜沙甜脆,有人说是与土质有关,还有人说与籽种有关,说这里的瓜籽是由广阳城里带出来的。

传说很早以前,庞各庄东北有一座广阳城,城里住着三百六十位员外。因这些员外不干好事,惹恼了上苍,降下了天塌地陷之祸,使很多百姓遭到了株连。这座广阳城消失以后,埋没了很多金银珠宝,有人说这座城六十年重现一次。因此,在这一带有不少南蛮子憋宝的传说。

这座城是否重现过,传说有个姓仇的老汉曾进过重现的广阳城,并带出了种瓜的瓜籽。

仇老汉居住在庞各庄附近,他每天起得很早,出去遛弯儿。一次他认为天快亮了,就起了床。到门外一看,朦朦的月色,他就离开了家门。没走多远,降下了漫天大雾。他左转右转,便迷失了方向。

忽然,他见前面有一座古城。巍峨耸立、气宇轩昂,十分壮观。城楼上镌刻着“广阳”两个籀文大字。他见城内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便走了进去。里面有一个很大的农贸交易市场,有买有卖,非常热闹。他见有很多卖瓜的人,便走了过去。

有一个卖瓜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老实憨厚,问仇老汉买什么瓜。仇老汉说想买个大西瓜,回去后当作籽种。卖瓜人告诉他,这些瓜虽然个头很大,只能买回去吃,不宜作为籽种,因这些瓜生长期并不长。忽然,那年轻人问道:“你姓仇吧?”仇老汉说:“对,你怎么知道?”那年轻人说:“我看你的五官,很像你的曾祖。因你的曾祖和我是表兄弟,咱们还是亲戚呢。”仇老汉说:“你和我的曾祖是表兄弟,你怎么这样年轻呢?”只见年轻人微微一笑,再问不答。

年轻人见仇老汉是想买瓜回去当籽种,便对他说:“我带你去种瓜园看看吧,那里都是好的瓜种,离这里并不远。”说罢,让旁边一个卖瓜人给他看着瓜摊,便领着仇老汉去看种瓜。

没走多远,来到种瓜园。那里的月色很好,亮如白昼。只见眼前一块很大的西瓜地,满地都是西瓜。那个年轻人指着面前的几个西瓜说:“你看,这些瓜叫‘黑绷筋’瓜。凡是西瓜皮上刻有十字的,都是早期作着胎的瓜,时间最长。用它当种瓜,第二年的瓜才能长得最好。个大、瓤甜、肉脆。”说着,又带仇老汉来到甜瓜园,对他说:“这甜瓜分两种,一种是白甜瓜,皮上有浅黄色,这种瓜又甜又脆。再有一种就是花甜瓜,又甜又面的瓜,上年纪人吃好嚼一些。”仇老汉指着眼前一个又香又大的瓜说:“这是什么瓜呀?比西瓜个小,可比甜瓜个大。”年轻人告诉他:“这种瓜叫面墩子瓜,最适合老年人吃,一个就能吃饱呢。只是买的人少,所以在甜瓜地里种上几棵,就够家里人吃的。”这时,仇老汉见甜瓜旁有的插上了小棍儿,便问是怎么回事。年轻人告诉他:“这是为种瓜留下的标记,你别看有的瓜长得个头不小,但不一定就是种瓜。种瓜是按时间计算的,时间短,长得再大再好,也不能作为种瓜。都说‘瓜熟蒂落’,你看,有很多插棍儿的甜瓜瓜把儿都掉了,这是最好的种瓜。这就叫‘西瓜刻十字儿,甜瓜插小棍儿’。”仇老汉从衣兜里掏出几个铜板,要买几个种瓜。年轻人笑着说:“这里用的是纸币,不用铜板。我见你很实在,咱们又是亲戚。这里有新晾干的瓜籽,我给你一些回去种吧!”说完,将西瓜籽、白甜瓜籽、花甜瓜籽分别用纸包好,递给了仇老汉。同时,捏给了他几个面墩子瓜籽,让他回去种在甜瓜地里。

两个人刚刚离开种瓜园,就听远处一声鸡叫。那年轻人大喊一声:“快跑!”顷刻间所有的人都变成了一个个青面红发、巨齿獠牙的厉鬼,伸出毛茸茸的大手,纷纷向他索命。他拔腿就跑,只见广阳城的那扇大门吱吱作响就要关闭。他猛地往外一撞,冲出了大门。就听身后一声巨响,再一细看,广阳城踪迹皆无,只剩下漫天的雾气。

天近正午,仇老汉疲惫地回到家,和家人谈起此事。人们都说,广阳城里的那些人是天塌地陷时的冤魂野鬼,死很长时间了,还没有超生。难怪那个年轻人说和仇老汉的曾祖是表兄弟,并不肯收铜板。因那里是阴间,只有阴间才花纸币。

仇老汉把从广阳城里带出来的瓜籽种上了,并把作胎最早的瓜刻上了十字儿、插上了小棍儿,作为标记。使得庞各庄一带的瓜代代相传,越种越好,总是沙、甜、脆。

2012年5月14日

徐知县指点忠厚人 马二姐计破偷瓜案

话说清朝乾隆年间,庞各庄镇东的御瓜园内丢了一个大个的种瓜,这可急坏了当时管园的王忠厚。这王忠厚管这块御瓜园很不容易,每天早起晚睡,不辞辛劳。他将最早作胎的瓜作为种瓜,并都刻上了十字,作为标记。今天早晨,他发现在御瓜园内正中最早作胎而且个头最大的种瓜不见了,他简直心急如焚。地面上明显是两个人的足迹,一大一小。他顺着足迹寻找,最后在附近的一块玉米地里,找到了被人吃剩下的瓜皮和寥寥无几的瓜籽,他火速将此事报告了徐知县。徐知县跟他来到现场,告诉他暂时不要声张,便带上王忠厚回了自己庄园。王忠厚问知县如何侦破此案,徐知县微微一笑,对他说:“你的忠厚为人我很佩服,但这还不够,还要学会有智有谋。这件事事不宜迟,要抓紧破案。”说罢,拿起书案上的笔,在纸上写了“月工”二字,让王忠厚按此行事。

这王忠厚可犯了难,知县让尽快破案,这两个字又是什么意思呢?忽然,他想起来了,御瓜园用的人除了少数长工外,其他的人都是农忙时雇用的月工。莫非知县的意思是说问题出在这些人身上,让我从这些人里找?思来想去,对这两个字真正的含意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猛地想起了自己的妻子,那可是个贤内助,我不妨回家听听她的意见。

王忠厚的妻子姓马,因王忠厚兄弟四人,大哥王忠贤,三弟王忠懿,四弟王忠德,这王忠厚排行第二。当时女人一般都不上学,没有学名。出嫁前父母呼她乳名,出嫁后叔公、爷爷公往往根据她的男人排行第几,称她为几姐,这马氏自然被称为马二姐。这马二姐与众不同,虽没上过学,因其父亲是私塾先生,平时对她多有熏陶,再加上自己也肯努力,成了个识文断字的人。这人的主意很多,绝顶的聪明。

马二姐看了徐知县的字后,问王忠厚知县什么意思。王忠厚说:“我琢磨这月工二字,是说偷瓜人可能就是这些人所为。”马二姐说:“你只说对了一半,那一半很主要,是破案的方法。难道你不知道月工两个字并在一起是什么字吗?那是个肛字,就是人的屁股眼。”王忠厚听后就一笑:“这与破案有什么关系呀?”马二姐说:“那当然有关系了。你想,从现场看,吃瓜人很慌张,瓜籽没剩几个,急于咽下。一段时间后,肯定会由肛门排出,这不就是证据吗?”说完,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王忠厚,王忠厚不住地点头。

马二姐让王忠厚把他的几个侄子叫来,分别给他们安排了任务。告诉他们一定要看好每个月工,尤其是那个叫大愣和二愣的人。因这二人作案的可能性最大,从足迹上看,虽然他们换了鞋,但脚的大小很相似。而且这两个人长得五大三粗,平时都是吃斗米斗面。所以,这么大的一个西瓜,两人吃了个精光。

王忠厚的几个侄子分别躲在御瓜园附近,观察着月工们的动静。天近正午,大愣和二愣离开了御瓜园,向路旁的厕所走去。两个人出恭后刚走出厕所,王忠厚的两个侄子也进了厕所,但很快就走了出来。只见他二人一使眼色,从玉米地里走出两名大汉,他们很快接近了大愣和二愣。说时迟,那时快,就听“哗啦”一声,两个人便被锁了起来。

很快,将二人带到了徐知县的庄园。只见徐知县端坐厅堂上,面沉似水。手中惊堂木猛地一拍,高声喝道:“你二人可曾知罪?”这二人装傻充愣,一言不发。徐知县怒道:“不给你拿出证据来,你是不会招认!”这时,只见一个衙役用铁锨端来一块人刚排出的粪便,散发着臭气,上面黏满了不少的西瓜籽。二人一见,吓得腿似筛糠,立即跪在了地上,口中哀求道:“求知县大老爷饶命吧,我们是嘴馋才干了此事。”

原来这二人来这里当月工是有目的的。他们很早就听说御瓜最甜,总想亲口尝一尝,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到御瓜园后,很快就注意到了那个作胎最早的种瓜。他们认为,这么多瓜少一两个不会有人发现,谁知王忠厚有多少种瓜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当他二人换好鞋偷走瓜到附近的玉米地吃时,因怕被人发现,便狼吞虎咽起来。两个人食量又大,很快将一个大瓜吃完。由于吃得急,连瓜籽都没来得及吐,大部分吞到了肚里,这才给偷瓜作案留下了证据。

当着徐知县的面,二人如实地道出了前因后果。徐知县见二人没有撒谎,便对他们说:“今天你二人总算如实招了,偷这种瓜可与别的瓜不同,这是御瓜呀!将你送到皇上那里去,起码得让你蹲十几年大狱。得了,念你二人如实招供,从轻发落,罚你们做苦工三个月。今后如敢再犯,必须严惩,下去吧!”二人叩头谢恩而去。

退堂后,徐知县问王忠厚:“你怎么知道我写的字是让你找瓜籽的证据呀?”王忠厚脸一红,对徐知县道:“这都是我老婆帮助我安排的。”徐知县听罢,大拇指一竖:“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呵!”

这正是:

知县题字巧支招,马氏破案据确凿。

丈夫为人虽忠厚,智谋怎及妻子高!

2012年6月

状元饺

各地区有各地区的习俗,京南梨花村有吃状元饺的习俗。

传说明朝天启年间,梨花村(当时称南庄村)出了个绝顶聪明的后生,此人是明朝万历皇帝最赏识的博学多才人称“寇大官人”的孙子寇睿。这孩子七八岁时就对《百家姓》《三字经》《千字文》等书背诵如流,十几岁便会吟诗答对。真可谓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他母亲是大家闺秀,更是位贤妻良母。丈夫常年在外做瓦工活,家里一切都由她掌管。这寇睿是个极孝顺的孩子,每天除了帮助母亲做家务以外,抽出时间刻苦学习。寇睿从小爱吃饺子,尽管家里虽不富裕,但母亲总是满足儿子的要求。她将细玉米面掺榆皮面包的野菜馅饺子,在村里可算是一绝。不仅包的好,吃起来口感极佳。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宼睿已到了弱冠之年。这一年春天正赶上朝廷大比之年,寇睿认为自己胸有成竹、稳操胜券,便决定进京赶考。母亲又特地为他包了饺子,并让他带在身上。村里人见寇睿有出息,都很喜欢他,纷纷前来送包好的饺子。寇睿除了感谢以外,还向大家保证,一定要独占鳌头。他要学关羽温酒斩华雄,来个旗开得胜,回来后再吃大家送来的饺子。就这样,他赶到了北京,进了考场。

这寇睿一举成名,三篇文章夺得魁首,中了头名状元,连监考官都惊呆了。天启皇帝听说头名状元是南庄村人,名叫寇睿。他想起七八年前为村中修梨祖庙一事曾去过此村。当时那个额前留着小木梳背儿才十几岁的寇睿竟然毫不犹豫地答上了他出的对联。当天启皇帝知道他是寇大官人的孙子时,满以为他的父亲是个文墨之人,却原来是个常年在外给人家盖房的手艺人。因此便出了“父亲泥瓦匠”的上联,可寇睿却对出了“儿子状元郎”的下联。没想到今天果然中了状元。因此。他决定要亲自面试,想再领略一下寇睿的真才实学。

这次面试,是在皇帝的内室。他不让寇睿行君臣大礼,并以礼相待。天启皇帝见寇睿举止文雅,谈吐不凡,对这年轻人满腹经纶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当时便拿起了御笔,为寇睿题写了“梨乡娇子”四个大字,并命人速去制匾。就在这时,有宫娥传话,说公主要见父王。皇帝让寇睿稍等,片刻即回。原来皇帝和寇睿的谈话都被躲在屏风后面的公主听到了,公主隔帘窥视寇睿仪表堂堂、学识渊博早生爱慕之心,想招寇睿为东床驸马。谁知天启皇帝也有此意,便欣然应允。待皇帝回来将此意一说,寇睿早就听说皇帝有个叫玉娇的公主,不仅人长得花容月貌,而且知书达礼。今听皇帝将他招为驸马,便倒身下拜。

皇帝叫来了公主与寇睿相见,两人一见钟情,只恨相见太晚。皇帝很知趣,推说还有别的事,便留下公主来陪寇睿。这二人真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公主含情脉脉,不住地暗送秋波。宼睿更是缠绵缱绻,依依不舍。当公主得知寇睿最爱吃饺子时,便决定亲自为新科状元当朝驸马包一次饺子。寇睿见公主动手,又心疼又舍不得,便要给公主帮忙。公主坚决不让,只让寇睿稍等。公主唤来宫娥,让去备料。时间不长,便包好煮熟呈到寇睿面前。寇睿让公主和他一起就餐,公主只是冲着他一个劲儿地笑。公主包的是三鲜馅的饺子,寇睿还是第一次吃到。这饺子确实与民间的不同,真是馅鲜味美。

吃完饺子,寇睿急着回去。他知道早已有人去村里报喜,村里人一定等他回去吃村民送的饺子。公主一听,还有这事,便唤来十几个宫娥打下手,她要包好饺子让寇睿带回村去,让村民们也都尝一尝这三鲜馅的饺子。寇睿这才拉了拉公主的纤纤玉手,打马回村。

当寇睿回到村里时,全村的人都集中在村口一棵老梨树下,那里早已垒好了锅灶。村中元通寺的老方丈让和尚将寺内的一口大锅抬来架在上面,并烧开了热水,只等状元回来水饺下锅。这里寇睿首先对大家表示谢意,随后将自己中了状元并被招为驸马一事告诉大家,并将公主亲手包的三鲜水饺拿了出来。他告诉乡亲们,自己已经吃过了,这饺子是送给乡亲们的。当大家吃到公主送来的三鲜饺时,无不称赞。只见满村的人跪倒一片。口称皇恩浩荡。这时,有人提议:今天是农历三月初三,是寇睿中状元、被招为驸马的双喜临门之日,也是全村人大喜的日子,以后就将这天定为全村人集体吃状元饺子。年年这一天大家都在这里,用这口大锅煮状元饺子。因此,南庄村便留下了这种习俗。

后来,有的人认为一年才吃一次状元饺,时间太长。因此,便改为凡是三的倍数就吃状元饺。像六月初六、九月初九、腊月十二都吃状元饺。说吃了状元饺可步步高升,将来子孙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后来,逐渐发展到村里来了亲戚和朋友,也吃状元饺。

这种习俗,一直延续到清朝。据说康熙、雍正、乾隆都来村里吃过状元饺,慈禧太后来的次数最多。也就是在她垂帘听政的时候,八国联军打进了北京。由于附近村的一个人向外国人献媚,便招来了外国人吃状元饺。这些外国人威逼着南庄村人为他们做状元饺。可南庄村人很有民族气节,对外国人的侵略恨之入骨。因此,有的人饺子馅里不放盐,让外国人吃淡的。也有的多放盐,齁外国人。也有的放辣椒,辣外国人。当时村里有个胖大嫂,到屋里拿起剪刀剪掉了一缕青丝,放进了饺子馅里。饺子煮熟后,第一个吃的是一个日本人。他一口咬住了那缕头发,正好塞在牙缝里,抻了好几下才掉,他大喊“叭嘎”。再看那些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被齁的辣的嗷嗷怪叫。八国联军的一个小头目便让兵士将灶拆毁,砸烂了那口大锅,并将寇睿家的天启皇帝亲题的那块匾抛进了火里。从此后,南庄村人集体吃状元饺子转到了各户。到民国年间,由于兵荒马乱,这种习俗便逐渐被淡忘了。

如今是中国改革开放的盛世之年,梨花村又恢复了这种习俗。

2013年1月5日

仉县令智擒骗奸僧

唐朝天宝年间的一个炎炎夏日,广阳城里的仉县令和蒯师爷正在审案。忽然,有衙役在师爷耳边耳语了几句。只见师爷脸色大变,险些晕倒。仉县令火速退堂,让手下人将师爷搀入内室,细问详情。

原来师爷的家里打发人来报信,少夫人悬梁自尽。这是怎么回事呢?昨日少夫人生的儿子刚办完满月,来人贺喜的不少,就连静禅寺的胖和尚也带来了贵重的礼物。听老夫人讲,儿子和少夫人裴氏结婚不到一年,经常吵架。平日里,儿媳总是愁眉不展。究其原因,还得从结婚那天说起。

这裴氏是广阳城里出了名的美人,出身官宦之家。蒯公子知书达理,长得一表人才。二人本是门当户对。自定下了这门亲事后,蒯家就催着早日完婚,老夫人更盼望着及早抱上孙子。这老夫人信佛,经常到静禅寺烧香。她听那里的胖和尚说,寺里能治久婚不育和及早生子,并告诉她罗汉送子一事。老夫人信以为真,就让儿子在新婚之夜,暂不入洞房。她带上儿子和儿媳去寺里求助罗汉,尽快给蒯家传宗接代。那胖和尚热情地招待他们,两只色迷迷的风流眼总不离裴氏。他把三个人领到了寺后面一间非常僻静的僧房,只见房中收拾得非常干净。房分里外两间,外面一床,一把椅子。里面一张双人床,上面放着锦被,墙角一张地八仙桌。除此以外,真是一屋子四旮旯,什么都没有。给人一种关上门后居住此屋非常安全的感觉。他手里拿着一把大锁,对老夫人说:“但凡到我这里来的人,只要信我的话,绝大多数都能如愿。”说完,将锁交给了蒯公子,又从衣兜里掏出了钥匙给了他,并对他说:“夜里你在外间休息,少夫人住在里间。切记半夜罗汉送子时,有什么响动,千万不可开门观看,整夜不许开灯。否则,将大难临头,带来灭顶之灾。”说罢,将一块雪白的绢布手帕放在里屋的八仙桌上。告诉众人,第二天如发现手帕不见了,就说明夜里罗汉来送子了,不久便可怀孕。这胖和尚又将一顶绿帽子递给蒯公子,说是作为纪念品。胖和尚长得小鼻子小眼,他的两只眼又在裴氏身上一溜,然后便依依不舍地离去。

老夫人见这里安排得万无一失,便放心地回了家,这里只留下蒯公子和裴氏。二人很早就休息了,蒯公子在外间,裴氏在里间,将那把大锁牢牢锁住,然后等待夜里罗汉送子。

鼓打三更,万籁倶寂,裴氏就听到八仙桌下有窸窣的声音。她吓得蜷缩在一起,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动也不敢动。忽然,由地下站起一个黑影,一步便上了她的床。三下五除二扯掉了她的衣服,像一堵墙一样压在了她的身上,使她喘不过气来。一股浓烈的酒气袭来,她吓得紧闭双眼,此刻她只觉得一阵剧痛,便昏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个黑影才离开她的身子,然后用一种软绵绵的东西在自己的痛处慢慢揉擦。裴氏吓得想喊不敢喊,身子哆嗦着,任凭那黑影摆布。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那个黑影才离去。只听八仙桌下一声轻微的响动,黑影便消失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声音就没有了。裴氏才敢睁开双眼,见屋里一片漆黑。她越想越害怕,只觉得下身仍在一阵阵地剧痛。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见被子上有斑斑血迹,也没和丈夫说,便与丈夫离开静禅寺回了家。夜里屋内的响动,蒯公子也听到了。只是想到胖和尚的话,怕招来灭顶之灾,不敢开门观看。在回家的路上,裴氏闷闷不乐,二人什么话也没说。

谁知这天夜里蒯公子因受了些风寒,病倒了。没过几日,裴氏便开始呕吐,这是怀孕的征兆。蒯公子见后不悦,心想:我们还没有行房事,怎么就怀孕了?老夫人可是一脸欢喜,便一天三遍烧香拜佛,感谢罗汉送子,给蒯家续上了香火。因此,对儿媳裴氏照顾得无微不至。不让她干重活,问她想吃酸的还是想吃辣的,并亲手为她去做,说这也是为了未出生的孙子。蒯公子病愈后,便急于与裴氏同床。当他发现二人第一次圆房时,竟然没有见红,便起了疑心。因此,他便质问裴氏是怎么回事。因此,二人便经常吵架。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是几个月。裴氏分娩了,生了个儿子。老夫人当然很高兴,可是蒯公子却欢喜不起来。他越看越觉得这孩子不像自己,小鼻子小眼,长得令人作呕。因此,他便逼问裴氏,这孩子是谁的种?裴氏气得哭着说:“不是你的是谁的?”蒯公子暴跳如雷,大声喊:“怎么会是我的,咱们还没有同床,你就怀上了,我发现你根本不是个处女!我看那个胖和尚,两只眼老离不开你,这孩子倒有点随他。”说罢,便愤愤而去。当晚,蒯公子出外去散心,一夜未归。早晨回家时,裴氏已上吊身亡。

仉县令听蒯师爷一说,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便悄悄地对师爷说:“这事要弄清楚并不难,我有一计,千万不可走漏风声。要想查清此案,只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当即叫来一个小衙役,让他带上银两去醉春院找那里的老鸨,要借两名年轻貌美的青楼女子一用,价钱绝不少给。此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里自有用场。

两名妓女到后,仉县令亲自进行了部署。他让这两名妓女梳妆打扮一番,个个花枝招展,万种风情。然后,叫来两名长得眉清目秀的小衙役,和妓女扮成两对小夫妻,天黑后去静禅寺求罗汉送子。并给了两名妓女两支笔,一支笔饱蘸浓墨,一支笔饱蘸朱砂,只等夜里行动。

原来这静禅寺里有几十个和尚,两个管事的和尚一胖一瘦,都是酒色之徒。这天见来了两对夫妇,甚是欢喜,便问是久婚不育还是新婚求子。两对夫妻都说是还没有入洞房便来这里过夜。两个和尚一听,双眼便眯成了一条线。然后互递了个眼色,看了看眼前的两个美貌佳人,口水早流了出来。于是,两个和尚便将两对夫妻领到两所院落,并发给大锁和作为纪念的那顶绿帽子,然后将一块手帕放在桌子上。当晚两个和尚一起饮酒,都说这两个小妞长得俊俏,夜里要好生享用一番。他们恨不得时间越快越好,马上就到半夜。二人好不容易熬到了三更,便急匆匆兴冲冲地钻进地下的暗道。然后,推开八仙桌下面的石板钻了出来,像饿狼一样向女人扑去。这两个妓女见过世面,任凭这两个和尚在自己身上发泄兽欲。然后,不慌不忙地将事先预备好的笔在和尚的光头上随意乱抹,漆黑的屋子,和尚当然觉察不到。待心满意足后,又钻回了地道。

和尚刚刚回到寝室,就听院中一声炮响。紧接着灯笼火把照如白昼,官兵将寺庙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时就听有人高声喊话:“院内的和尚听着,今有要犯越狱,潜伏在寺院内。所有僧人都到院中集合,不要放走要犯。有不出来的,一旦发现,与要犯同罪。”这一声喊,吓得众和尚纷纷跑到院中集合。这时,仉县令和蒯师爷都已到场,仉县令让兵士一个一个仔细检查和尚的光头。当发现那个胖和尚和瘦和尚一个头上一片朱红,一个头上一片墨黑时,便命兵士将此二人用绳索捆绑。这两个和尚大喊冤枉,说自己与越狱要犯无关。仉县令一声冷笑:“你们是与要犯无关,但你们知道自己头上的朱痕和墨迹是怎么回事吗?”一句话,问得两个和尚摸不着头脑。仉县令让兵士带着这两个和尚去那两个屋子,掀开八仙桌下的石板露出地道。两个和尚在事实面前,只得低头认罪。仉县令命人将两个和尚带回县衙,打入死牢,秋后问斩。

原来这静禅寺里罗汉送子的事,都是胖瘦和尚捣的鬼。久婚不育的夫妇来后,写上姓名和住址,用张黄纸压在八仙桌上。新婚夫妇写好姓名住址后,将白色手帕压在八仙桌上,办完事后便取走。两个和尚以黄纸和白手帕为凭,看谁占有女人多,看谁占有处女多,以此为荣。那顶作为纪念品的绿帽子,便成了后人妻子被别人占有的代名词。自从这里有了罗汉送子,有的女人去了一次就怀了孕。也有的一次没有怀孕,还想去。但大多数的女人,只去一次,也不说什么,就再也不去了。

蒯师爷的太太老夫人知道了实情,哭得死去活来。这是个多好的儿媳妇,是我害了她。去寺里求什么罗汉送子,这本是和尚骗人造孽呀!儿子与儿媳经常吵架,原来是儿媳失了身,又不好意思对丈夫说,这简直是蒯门的奇耻大辱哇!

从此后,这里的人们再也没有人相信罗汉送子的事了。

2013年11月

五连襟祝寿吟诗

唐武后垂拱四年(公元688年)农历五月的一个日暖风和艳阳天,广阳城里的訾员外正在庆祝六十大寿。这訾员外膝下无子,只生了五个千金。依次分别取名娉娉、婷婷、娇娇、姗姗、娜娜,如今都已婚配。大姑爷是当朝宰相,二姑爷是兵部尚书,三姑爷是百万富商,四姑爷是教书先生,只有五姑爷是种地农民。

訾员外的寿宴就安排在后花园里,这里十分僻静。楼台亭榭,小桥流水。风光旖旎,景色宜人。园中有四种树,杏树、桃树、梨树、槐树。有的已花凋蕊谢,有的正破茎绽蕾。

訾员外夫妻俩,对这五个女婿也不是同等看待。大姑爷和二姑爷身居高官,最受岳父岳母的厚宠。三姑爷有钱家大业大,也能讨得二老的欢心。四姑爷虽然是个教书先生,但满腹经纶,也能博得老人的喜爱。只有五姑爷是个土里刨食的农民,訾员外夫妇最看不起他。平时总是用言语讥讽和奚落他,并劝五姑娘和他离婚,谁知五姑娘说什么也不离。在他们五个人当中,襟兄们也常把他当成笑料,开他的玩笑。五姑爷见了,装作看不出来,有时还傻笑一阵。因此,大家都认为他缺心少肺,虽说不上太傻,但也绝对不伶俐。其实五姑爷心里有数,他除了每天下地干活外,抽出闲暇时间自学。有时说出话来,也是出口成章,但他从来不在众人面前炫耀或张扬。这次来给岳父做寿,他早料到会有人戏弄他。但他不露声色,想来个将计就计。在众目睽睽之下,要让四位襟兄看一看我并不比你们差。尤其是岳母的眼神,更让他难以忍受。

果然,四个大姑爷在酒宴上提出要用诗来介绍自己。岳父岳母一听,当然十分同意,都想看一看五姑爷如何出丑。这天来祝寿的人很多,都是些高朋贵友,大家也想了解五位姑爷的学问如何。訾员外让由大姑爷开始,一个一个地说。只见当朝宰相清了清嗓子,品了一口香茶,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吟道:

上马人服侍,下轿奴婢搀。

光宗又耀祖,朝廷坐高官。

很快赢得一片掌声。接着是兵部尚书二姑爷,他站起身来,非常高傲地吟道:

官爵居显位,兵部尚书郎。

军权手中握,聊发少年狂。

又赢来一阵掌声,时而还有欢呼声。

下面该百万富商三姑爷了,只见他将胸一挺,摆出一副蔑视一切的样子,用眼看了一下众人,高声吟道:

财进如流水,终生用不完。

朝臣焉能比,五更高枕眠。

大家也为他鼓了掌,接着是教书先生四姑爷。只见他文质彬彬地站了起来,一字一板地吟道:

何惧风和雨,常年不出庐。

桃李满天下,状元是吾徒。

人们听了,不住地点头,也为他鼓了掌。

最后,是种地农民五姑爷。他听了四个襟兄做的诗很不满意,这分明是标榜自己。因此,轮到他时,便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只见他将前面的半盏残茶一饮而尽,声若洪钟,高声吟道:

祖辈是农民,生来爱土地。

没人去种田,尔等吃个屁。

人们听了,哈哈大笑。都说虽然语言粗俗,但却合情合理,也应该为他鼓掌。因此,传来一阵欢呼声和掌声。

这时,岳父又对五个姑爷说:“今天你们给我祝寿,我也高兴,我要看一看你们的学问。还是先由大姑爷起吧,这次做的诗都要有什么花好看,怎么好看,招来了什么围住它转,然后又被什么搅散。”其实,岳父和四个姑爷早有安排,只是没告诉五姑爷,还是想让他出丑。

大姑爷看了看眼前的老杏树,说道:

杏树开花好看,真是妩媚娇艳,招来一双双蝴蝶围住它转。呼啦,呼啦,都被杨柳风吹散。

说完,洋洋得意,饮了一口酒。

接着是二姑爷,他看了看身后的幼桃树,说道:

桃树开花好看,真是多姿灿烂,招来一群群蜜蜂围住它转。吧嗒,吧嗒,都被黄昏雨打散。

说完,沾沾自喜,饮了一口酒。

这时,三姑爷站了起来,看了看左边的棠梨树,忙说道:

梨树开花好看,真是雪白一片,招来一个个黄莺围住它转。扑棱,扑棱,都被鹞鹰子追散。

说完,撇了撇嘴,饮了一口酒。

四姑爷这时早已沉不住气了,他站起来看了看右侧的刺槐树,高吟道:

槐树开花好看,真是嘟噜成串,招来一对对紫燕围住它转。噼啪,噼啪,都被冷冰雹砸散。

说完,咂了咂舌,也饮了一口酒。

该五姑爷了,他一看园中的四棵树都被别人占了,这分明是在难为自己。他正想怎么办,忽然眼前一亮,见丈母娘头上插了一支火红的石榴花,只见他高声吟道:

岳母戴花好看,真是绚丽妖艳,招来一帮帮野汉围住她转。乒乓,乒乓。都被老丈人赶散。

话音刚落,在座的人已笑得前仰后合,有的喷了一桌子酒饭。訾员外像一只木鸡,呆在了那里。他觉得十分尴尬,不知说什么好。丈母娘被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浑身发抖,嘴唇打战。一甩袖子,便离开了后花园。

2013年11月15日

“金把黄”梨酒传奇

传说很早以前,天上的王母娘娘邀请各路神仙在瑶池品尝鲜果,梨花仙子由梨花源带来的“金把黄”鸭梨,被公认为是最佳果品。此果不仅金把黄皮,外观好看,而且瓤脆汁甜,香气袭人。因此,诸仙一致建议,如将此果酿造成酒,定能博得众仙的青睐。将来传到人间,黎民百姓绝对欢迎。王母娘娘让火速传酿酒师杜康,将此任交付与他,并任南极仙翁老寿星为监督员,八仙为品尝员。待酒制成后,先品为快。八仙得此殊荣,终朝盼望此酒早日酿成。这杜康接此重任后,昼夜辛劳。酿造了七七四十九日,佳酿成功,浓香四溢。八仙争着品尝,只喝三杯两盏,便一个个酩酊大醉。有“金把黄”梨酒醉八仙诗为证:

玉液琼浆梨酒,杜康亲手调和。三杯两盏虽不多,醉倒神仙八个。钟离昏睡不醒,铁拐前仰后合。洞宾只知傻笑,彩和满嘴话多。湘子摇摇晃晃,果老蹭蹭磨磨。仙姑春风摆柳,国舅寸步难挪。寿星拍手笑呵呵:“这酒喝得快乐!”

老寿星将八仙醉倒一事禀报王母娘娘。这八仙也醉了七七四十九日,才一个个如梦方醒。王母娘娘见八仙酒醒,便对杜康说:“这酒太烈,连八仙都醉了四十九天。你可知道,天上一天,人间就是一年。仙人都醉成这个样子,要是黎民百姓喝了,岂不醉死?一定要想个办法,将此酒制成适合民用酒以保人民的身心健康。”杜康说:“要想酿成低度梨酒,有个办法,只是要惊动众仙参与此事,否则不易制成!”王母娘娘道:“天上诸仙、人间名流,如需用谁你只管说话,等一切安排就绪出酒那天,你定个时间,请各路神仙前来祝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个七七四十九日,杜康早已胸有成竹。他让王母娘娘调太阳神、嫦娥、二十八星宿、雷公电母、七仙女、织女、观世音菩萨前来领旨,并告诉她梨酒制作的准备工作都已提前做完。众仙可在今日酉时前在瑶池聚会。那些被调用的众仙提前一个时辰到位,他要专门进行培训。王母娘娘道:“就按你安排的办,我一定让众仙准时到达。”

这天酉时已到,王母娘娘早已来到了制酒现场。只见杜康将已经酿好的梨酒放在一口大缸内,只等配料。这时,只见昴日星官走了出来。原来,今天这项活动由他主持。因他是只鸡,鸡在十二生肖中占个酉字。只见他高喊一声:“酉时已到,各就各位,现在开始。”这时,就见太阳神、嫦娥等走了出来。顿时阳光灿烂、月光如水、星光闪烁。这是配料时必备的三光。那嫦娥今天显得十分高兴,她怀抱玉兔,光彩照人。因她住在月亮上的广寒宫,那里十分寒冷寂寞,每天就像生活在大冰箱里。所以,始终保持她奔月前的姿容,从不显老。随后登场的是雷公电母和七仙女。就见雷公用手一挥,一声巨雷响彻环宇;电母一道立闪划破长空,刺得众仙眼花缭乱;接下来,七位仙女身着七彩霓裳翩翩起舞,顷刻间东边天际便出现一道霓虹,光照人间。这时,织女将兰花指往东一指,东天边立即出现一片朝霞。往西一指,西天边顷刻出现一片晚霞。原来,制造低度酒光凭日、月、星三光还不够,还必须借闪电光、霓虹光和云霞光。原来她们每天进行演习,并有一定时间。有一次织女正逢七月初七,为了和牛郎鹊桥相会,错过了时间,忘记了收敛。结果使梨的表皮染上了一片微红,变成了“红宵”梨。这种梨的瓤也是又甜又脆,只是略有些酸,实际是“金把黄”鸭梨的变种。

这些光过后,只见观世音菩萨手擎玉净瓶,瓶插杨柳枝走到了酒缸前。她打开玉净瓶,用杨柳枝在瓶中蘸了蘸,然后往缸中滴了三点水,这正好和酉字形成个“酒”字。原来这玉净瓶内装的是雨水节的雨水、白露节的露水、霜降节的霜水、小雪节的雪水。只有这四时的水,才能润泽成低度的梨酒。这些,都是杜康委托观世音菩萨提前准备好的。杜康一见观世音往缸中滴水,忙由缸中舀出一瓢酒洒向下界。此刻天上人间霞光万道,瑞霭千条,就见浑河岸边梨花源处鲜花盛开。这些花像柳絮、似鹅毛、若白云,如瑞雪。接着云烟散去,梨花凋零,梨树上结满硕果。这梨由绿变黄,很快梨香酒香扑鼻而来,沁透肺腑。

从此后,人间便有了这种民用梨酒。此酒不仅浓香四溢,而且能舒筋活血、强心健脾、益寿延年。

2013年12月

上梁正遇紫微星

唐朝贞观年间,国泰民安,可称盛世。唐太宗李世民亲眼看到了隋炀帝时的十八路反王、六十四处烟尘,暴君被推翻的情景。因此,在他执政期间得出一个结论: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所以,深得民心。他经常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这一日,李世民带着宰相魏征和老臣程咬金来到广阳城。君臣三人进入城后,正赶上炎炎夏日。天已过午,口干舌燥,想找个僻静的地方暂时休息一下。这三个人可不是一般人,一个是当朝天子,紫薇星下界,一个是知晓天文地理的文曲星临凡,另一个是东挡西杀的武曲星转世。他们转来转去,走到广阳城的东北角,见这里正在大动土木,建筑民宅。奇怪的是,这里鸦雀无声,一个人没有。房子已立好架,只等上梁。新房中间放了一张八仙桌,上面摆着茶壶茶碗,壶中的茶水正冒着热气,旁边还有几把太师椅。君臣二人也顾不得了这许多,便来到桌边落座。三个人一看,这建房主人绝非一般百姓。房子盖得气派,占地很大,而且都是上等木料。宰相魏征忍不住站了起来,迈开双腿,一步五尺地量开了房基地。程咬金是武将出身,更为好动。当年他那把大月牙儿斧不知取过多少上将的项上人头。今天,他见眼前长柁粗檩大明柱,再也耐不住寂寞,上前用胳膊搂抱,看一看这柱子到底有多顸。他抱了东边的又抱了西边的,抱了南面的又抱了北面的。李世民在中间一坐,只顾品他的香茶,还不时朝着他二人点头微笑。

这时,就听有人高喊:“上梁!”只见一个三十几岁的人体轻如燕,带着几个木匠,登着梯子,很快攀上了屋顶。随后便有人将一架又粗又直的檩举过了头,三下五除二便上好了梁。这梁中间是八卦阴阳鱼,两旁写着“八卦通天地,六爻惊鬼神”,并有串起来的铜钱和五彩线拴着一双染红的筷子垂挂在堂屋。随后,呼啦啦跑出几十个人跪在院中,为首的一位长者,带头高呼皇恩浩荡,吾皇万岁万万岁!唐太宗一见,急忙起身搀起众人。对大家说:“这里不是金銮宝殿,不必行君臣大礼,快快请起。”待众人站起身后,便问究竟。

原来,建房的是广阳城里有名的大户,人称善员外。此刻君臣坐在中间,善员外对众人一一做了介绍。他说那个先上房的年轻人在广阳城里很有名气,他们家祖辈都是木匠。早在他父亲当木匠时,正赶上善员外新盖的房要打窗户。谁知来了不少木匠设计样式,善员外都不满意。最后还是用了那个年轻人的父亲给做窗户,结果做出后都是“卍”字,被称作“卍字不到头”,很受善员外的赏识。也正在这时,家里人来报信,说木匠的妻子给他生了个儿子。为此,便给儿子取名“小卍”。后来长大继承父业,都称他为卍师傅。

这时,李世民又问:“你们怎么知道朕今天到这里来?”善员外说:“不瞒您说,我盖房是急等着用,要不然怎么会赶在雨季动工?我们家准备娶儿媳妇。我儿媳妇名叫桃花女,自幼研读周易,会看风水。”这时,魏征忙在一旁插话:“您可知道,今天虽然是个黄道吉日,但没有好的时辰,如何赶上梁?”善员外说:“我那儿媳妇告诉我,今天虽然没有好时辰,但当朝天子驾到,就是最好的时辰,况且又有二位相陪。她说今天午后正是紫微星居中央,文曲星把地量,武曲星抱四方。所以,我们选这个时辰上梁。”

此刻,只见卍师傅早已安好了门口。一副墨迹未干的火红的对联,贴在了两边的门框上。上写:立柱喜逢黄道日,上梁正遇紫微星。横批是:安门大吉。

夏季,天气说变就变。恰巧飞来了一片乌云,随后刮起了一阵凉风,接着下开了倾盆大雨,众人都跑进了善员外的客厅。时间不大,雨过天晴,东天边上出现一道彩虹。李世民指着新建的房说:“雨浇梁,住新房。”因皇上说的话是金口玉言,后来上梁时如赶上下雨,都认为是好事。同时,告诉人们,上梁时只选黄道吉日还不够,最好还得遇到紫微星。所以,直到今天农村盖房时,大多数人还习惯地用这副对联。

2013年12月19日

苏州码子

传说很早以前,广阳城里有三百六十个员外。这些员外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百姓恨之入骨,尤其是这些人利用当地农民没有文化,在收购农产品时任意减少数量。有的农民写不会写,算不会算,只会简单的掐手指头算账。数字一大,就不知道多少了。因此,任凭这些人宰割。这事被天上的玉皇大帝知道了,便派八仙之一的吕洞宾下界,为百姓传授一种简单的记账方法,也就是一种表示数目的符号,叫作苏州码子,又称草码。

吕洞宾来到广阳城后,见那些员外十分嚣张,对农民连打带骂,农民敢怒而不敢言。与其说是收购,倒不如说是明抢,一大车瓜梨也给不了多少钱。吕洞宾打扮成个腌臜和尚,和员外们辩理,结果反被打了一顿。这员外们每人带一条狗,狗听主人的话。员外用手一指,狗便一阵狂吠,然后撕破了和尚的袈裟。后来,便有了那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话。人们说员外是狼一样的心肠,真是狼心狗吠,以后演变成“狼心狗肺”。

腌臜和尚在广阳城里不好向农民传授苏州码子,便来到瓜果之乡的浑河岸边。

这年秋天,正是天高气爽的八月。金风习习,香气阵阵,一群农民正在收梨。腌臜和尚便凑到果农面前去化缘,果农很高兴地让他吃梨,并给他备了充饥的斋饭。和尚见这里的人卖梨用掐手指算账的办法,不仅算得慢,而且还算不准。还有的在梨铺上摆了几个梨,然后一个一个地算。和尚见了哈哈大笑,便把苏州码子传授给大家,结果算起来非常方便。这时,有果农问高僧自何方而来,到何方而去。和尚说自己是云游僧,由广阳城而来,自幼在苏州金山寺出家。现在云游四海,以四海为家。说罢,拄着拐杖向远方走去。

从此后,苏州码子在这一带便流传开了。用这种数目符号算账,当时很普遍。直到新中国成立前后,在这一带还有人用苏州码子。后来,逐渐被阿拉伯数字取而代之。现在,除了耄耋老人外,年轻人很少有认识这种数目符号的。

阿拉伯数字与苏州码子对照表

阿拉伯数字 1 2 3 4 5 6 7 8 9 10

苏州码子 丨 〢 〣 〤 〥 〦 〧 〨 〩 十

过去,汉字的排列都是自右向左竖写,苏州码子也不例外。如二十,写成卄;三十写成“卅”;四十写成“卌”,以此类推。如过百或过千便加进了“百”字或“千”字。

2013年12月20日

薰衣草的传说

很早以前,天上的玉皇大帝为了扫三灾祛八难,在御草苑培育了一种仙草,名曰“薰衣草”,是专为熏他的龙衣用的。传说用这种草熏过的衣服,虱子不叮,臭虫不咬,苍蝇不踪,蚊子不吵,能去各种疾病。尽管玉皇大帝不受这些害虫的干扰,可近来却闷闷不乐。经常拍着龙案震怒,歇斯底里大叫:“这还了得,简直无法无天,成何体统!”原来,他定的那些清规戒律,首先他的女儿们就不遵守。什么三从四德、男女授受不亲,连女儿们都不听。为此,他经常埋怨王母娘娘,让她好好管教女儿。结果,大女儿织女嫁给了凡夫牛郎,七女儿嫁给了俗子董永。连自己的亲外甥女二郎神杨戬的妹妹三圣母,也下凡嫁给了人间的刘彦昌。说是什么这叫自由恋爱,分明是门不当户不对。如此下去,还要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个是乱弹琴,可恼可气。这人间有什么好处?难道还能超过我的仙境不成!他越想越气,便决定给人间降下七七四十九天灾难,整日阴霾笼罩。

织女回到天上后,玉皇大帝对她施以处罚,让她去将功赎罪。因她有织布的好手艺,便让她早晨去东天边织锦,傍晚去西天边织锦。什么时候两块锦织到了一起,才能回天宫。这就是我们看到的朝霞和晚霞。并让她每年农历七月初七与牛郎见一次面。这一天,喜鹊来搭天桥,人间的女人可向织女乞巧,跟她学习织布做衣,织女也会把自己织的布料赠给她们。

织女在天上织锦,已具备了红橙黄绿蓝靛六种颜色。只差紫色,便可织成七色锦缎。后来紫花一来,借着薰衣草的灵气,七彩斑斓,这便是虹。因此,她非常高兴,便在天空舞动,以炫耀自己的巧手。可是,北方和南方不能舞。按五行规定,就会使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造成最大的灾难。西方属金,东方属木,可以舞动。但西方经常有雨,看不见。只有东方,雨过天晴,便可见到彩虹。因此,民谣中说:东虹(读作jiàng)日头西虹(读作jiàng)雨,南虹(读作jiàng)出来卖儿女。

七仙女回天上后,因她没什么特长,整日被玉皇大帝软禁,不许她出门。她和董永有个女儿,名叫紫花。人长得貌美,而且聪明睿智。七仙女把她叫到身边,对她说:“你也去下界找你的如意郎君吧,相信你能得到真正的爱情。你先去东天边找你的大姨织女,带上一株薰衣草和四十九粒花籽,并把花籽撒向人间。这样,人间就避免了这场灾难。因为路途遥远,你又年轻,只有你才能完成此任。因你姓董,董字是‘千里草’。到那里以后,将薰衣草交给你大姨。让她将织出的布料全部熏完后,交给人间乞巧的女人。这样,灾难便可解除。为了使人间尽快消除此难,我找了药王爷孙思邈,让他给开个药方。这是他亲笔写的一首诗,我交给你,危急时刻再拿出来观看。”说罢,将孙思邈的诗交给紫花。

紫花带上薰衣草和花籽,走了很远的路程,才赶到了东天边,把仙草交给了姨母。因此,薰衣草又称寻姨草。紫花还没有来得及将花籽撒向人间,就听得喊声大振。原来那株仙草和四十九粒花籽都是七仙女盗来的,已被看苑的小仙发觉,并禀告了玉皇大帝。因此,派天兵天将前来追赶,目的是夺回仙草和花籽。

织女知道不妙,火速将布料熏完。这天正逢农历七月初七,她顾不得与牛郎相会,便将熏好的布料交给前来搭桥的喜鹊,让它们及时飞往人间,把布料交给乞巧的女人。这样,人间都穿上了被薰衣草熏过的衣服,避免了这场灾难。

再说紫花还没来得及撒花籽,天兵天将就拥了过来。织女让她从下界往西跑,去找西天佛祖如来求救,此刻紫花已跑得气喘吁吁。猛抬头,见一条大河阻住去路,波涛汹涌,水势湍急。她听姨母说过,当年就是外祖母用头上的金簪划出的银河,将姨母和姨夫隔在了两岸,使二人不能相见。难道是天河降到了人间?其实这条河不是天河,是人间的一条大河,名叫浑河(永定河)。此刻天兵天将离她越来越近了,她拿出了孙思邈的诗,只见上面写道:

薰衣草,仙气灵,千里携带救苍生。姨母巧织七色锦,紫花下界寻真情。不顾安危吞花籽,千古流芳誉美名。

这时,她早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看要被追上了。她万般无奈之下,为了灭证,一咬银牙,将四十九粒花籽吞于腹中。此时此刻,天兵天将就见眼前一道光亮,顷刻间化作一团紫气,由东往西蔓延。所到之处,阴霾驱散,天高气爽,日朗风清。真是紫气东来,瑞霭氤氲,晴空万里,艳阳高照。说时迟,那时快,就见地面上涌出成片的薰衣草。紫花飘动,香气袭人。传说这种草熏了人的衣服,能使人除病祛灾;年迈人身康体健,益寿延年;年轻人能找到自己的意中人,并能得到真正的爱情。

从此后,这一带便留下了大片的薰衣草。不仅空气新鲜,净化环境,而且招来不少的游人观花赏景,成为旅游胜地。

2015年5月

拒马河的传说

盛夏,拒马河水波涛滚滚。我这个浑河边长大的游子,听当地人讲了一段拒马河的故事。

很早以前,这里住着个姓隗的人。因行六,都叫他隗六。这隗六养了一匹儿马(公马),长得膘肥体壮。那马通身雪白,无一根杂毛。笼头上一朵大红缨,像火一样,非常耀眼。脖子上挂一串响铃,人骑在马背上,甚是威武。

这天,隗六骑着马到沈家庵村一户姓李的人家给马配种。这匹马见到眼前的那匹母马时,就是一愣,怎么也不肯向前。隗六用力拉了几次,儿马总是往后退。原来,儿马认出了眼前这匹母马正是它的生身之母。隗六没有办法,便心生一计,脱下自己的上衣,捂在马的眼上,这才达到了目的。可当隗六扯掉上衣,儿马发现眼前的母马还是那匹母马时,便长嘶一声,抖开烈鬃,竖起双耳,蹬开四蹄,一头扎进汹涌澎湃的河水里,再也没有出来。隗六等人见了,无不怆然泪下。

后来,人们便把这条河叫“拒妈河”。时间一长,被人们叫白了,便成了“拒马河”。

2016年1月22日

梨丝饼的来历

传说清朝乾隆年间,在当地出了个姓徐的知县,此人为官清廉。

一次,他的一个亲戚犯了法,对他进行贿赂。当时如不接收,亲戚定不高兴。于是,他只好勉强收下。

他那个犯法亲戚的妻子,会做外焦里嫩的梨丝饼,并别具一番风味。可是,在开庭宣判那天,徐知县并没有给犯人减刑,而且给他加了一条贿赂罪。徐知县说:“他给我的贿赂,我都捐给了灾区。所以,维持原判,也算是犯人将功赎罪,今后再也不许贿赂!否则,必将严惩。”徐知县一宣布,那个犯人的家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想:我的钱和东西白搭了。原来,那个亲戚除了贿赂钱还送了拿手的梨丝饼。这时,又见徐知县对大家说:“犯人的家属还给我送来了梨丝饼,但我没吃,大家都来尝尝吧!”说着,分给众人,深得人们的好评。接着徐知县又说:“犯人的家属给我送来的梨丝饼,是让我远离私情,秉公而断,我没有辜负他们的意思,同时也为梨丝饼做了宣传。其实,这种饼制作很简单。先用礤床将梨礤成丝,然后放入盆内与面一起和匀后用锅烙成,大家回去制作吧!”说罢,宣判结束,将犯人押入大牢。犯人家属听了,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从此后再没有人贿赂徐知县,给他送礼。他也从不接受别人的贿赂,赢得了好名声。

从此,在这一带便留下了梨丝饼的传说。

2016年8月30日

周九奶奶

清朝光绪年间,在浑河左岸出了个周九奶奶。这周九奶奶家大业大,家里有不少仆人。一提起周九奶奶,真是无人不知。周九奶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名声呢?在当地还有一段故事。

当时正是八国联军进入北京、慈禧太后仓促西行之时。慈禧太后为了掩人耳目,乔装打扮成逃难人,带上几个心腹随从,星夜离开北京城向西进发。正是中伏天气,天热得很。这一日来到浑河左岸,已是日落西山。正赶上浑河发大水,没有摆渡人,过不去河,只好找个村子休息一下。这时,有一个随从走了过来。告诉她附近有一户周氏人家,青砖瓦舍,是个有钱的大户。不如到那里暂住一宿,明天再找船家渡河。于是,一行人便向村中走去。主人周九奶奶听说有城里的逃难人来借宿,便亲自将这些人迎进了屋子。并让仆人打来洗脸水,随后安排好房间被褥。谁知这慈禧没受过这样的苦,加上担惊受怕,夜里便病倒了,一住就是十多天。这周九奶奶一天好几次前来询问病情,并劝慈禧和这一行人不要着急,家里添你们这几个人吃饭不成问题,这使慈禧太后非常感动。住了半个多月,慈禧太后主动提出要和周九奶奶结拜为异姓姊妹。周九奶奶见是北京来的阔太太,当然欣然应允。于是二人便焚香盟誓,并按年龄分了大小。结果慈禧太后长周九奶奶三岁,慈禧太后便成了姐姐,周九奶奶成了妹妹。拜完了姐妹,慈禧太后拉着周九奶奶的手说:“妹妹,我实话告诉你,我不是城里逃难的阔太太,我是当朝的慈禧太后。因兵荒马乱,跟着我的那几个也都是心腹。怕出行不便,只好乔装打扮。”周九奶奶一听,吓得马上就要跪下,慈禧太后忙将她扶起。对她说:“这里不是金銮宝殿,不必行君臣大礼。既然咱们两人一个头磕在地上,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亲妹妹。今后有什么难事、大事只管找我。因现在洋人已进了城,朝廷人心不稳,你们千万不可暴露我的身份。我病也好了,明天我们就渡河。如天助我,必有回城之日。那时,我接你去紫禁城住上些天,咱们姐儿俩好好聊聊。”第二天慈禧一行人便离开了周九奶奶家,渡过了浑河。后来慈禧真的又回到北京,并召见了周九奶奶。周九奶奶在皇宫里住了一个多月,并得到了慈禧太后亲自赠送给她的一块玉珮作为纪念。从此以后,这周九奶奶名声大震,浑河左岸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年秋天,周九奶奶家的两头驴正在浑河岸边吃草。两个自称是买牲口的人见这驴长得膘肥体壮,也不问价钱,也不管人家卖不卖,拉起来便走。放驴的伙计想拦着这二人问个究竟,谁知这二人不容分说,照准伙计就是一个耳光,口里骂道:“快滚开!爷爷看上了你的驴就得拉走,想要钱到河西码头找孙三爷去。”两个人硬是把驴牵走了。

原来这伙计叫谢仪,这两头驴矮一点的是周九奶奶出门用的坐骑,那头高大的驴是用来繁殖骡子的。这谢仪回去禀告了周九奶奶,气得周九奶奶大骂:“什么孙三爷,我看是孙三孙子!你拿上我的玉珮,让臧春和你一起去码头。让他三日内带着钱一步一个头给我送来,否则我轻饶不了他!”说完,怒冲冲地走进了里屋。

两个伙计连忙动身,带着玉珮来到码头。一打听,原来这孙三爷是个开汤锅的,在当地也是一霸。如看上了谁家的牲口又肥又大,拉过来就宰,从不说价钱,更不管你卖还是不卖。如管他要钱,他就将铜钱扔进滚烫的汤锅里,让你拿手去捞。识趣的赶快走开,自认倒霉。不识趣的和他争论,换来的往往是一顿毒打。

这天,伙计们找上门来要驴钱,见那头大个的驴已被宰杀,正准备下锅。当他们提出要驴钱时,那孙三爷都没有正眼看他,便将一枚铜钱丢进了汤锅,并要他们自己去捞。臧春要孙三爷去捞,并告诉他这驴是周九奶奶的。这孙三爷一听,勃然大怒:“你小子是找死呀!谁不知道我和涿州的知县吃喝不分,再不走打死你喂狗。什么周九奶奶?我是爷爷,正好和你们家奶奶配对儿!你回去让她亲自来,陪我睡一宿觉,钱我绝不少给!”这时谢仪也在一旁说了话,从身上掏出那块玉珮,对他说:“你一定没见过这个东西,你不是说和涿州知县吃喝不分吗?这是我们周九奶奶特意让涿州知县看的。你马上送给知县,你看知县说什么。你侮辱我们周九奶奶,小心打断你的狗腿!”这时,从屋外走进一个人来,长得小鼻子小眼儿,趴在孙三爷耳边轻声说:“三爷,我看这两个人有些来头。不如把他二人关起来,别让他跑了。你拿着这玉珮,火速赶往涿州。看知县怎么说,然后按知县的意图行事。我也曾听说过周九奶奶,但不知她有什么门头。”孙三爷听了,让管汤锅的人暂不要宰那头驴,看好这两个人。他骑快马去涿州,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

这孙三爷作恶多端,由于他秃顶、行三,人们当面叫他孙三爷,背地里都叫他孙三秃子。

孙三秃子快马加鞭赶到涿州县城,并呈上玉珮。知县让师爷把上面的篆字念给他听。玉珮上款写的是:义妹兰芝惠存。(这兰芝是周九奶奶的名字)下面的落款是:叶赫那拉氏慈禧亲赠。后镌刻光绪年号。知县忙问孙秃子是怎么回事。孙三秃子便把周九奶奶要驴钱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直吓得知县体似筛糠指着孙三秃子说:“你闯了大祸了!弄不好就得灭了你满门,连我这个知县也得滚出涿州。你道这玉珮是谁给周九奶奶的?是慈禧太后老佛爷呀!这周九奶奶是她的干妹妹,你惹得起吗?赶快回去,千万千万把那两个伙计伺候好。让他们在周九奶奶面前给你说上几句好话,别让他说出你让周九奶奶陪睡一事。这事要让周九奶奶知道生了气,告诉了慈禧老佛爷,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另外,带上这块玉珮,千万收好,回去交给那个伙计,并问他周九奶奶还要什么条件。无论什么条件你都得应,听见没有?否则你大难临头!”此刻这孙三秃子吓得周身哆嗦成一团,汗水顺着脖子直往下淌。

他离开县衙门,马不停蹄地回了码头,见了两个伙计,过去的威风早跑到爪哇国去了。他趴在地上直磕响头,口中说道:“二位爷爷,我是孙子。你们二位千万给我说句好话,我是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二位爷高抬贵手!”谢仪道:“你不是还让我们周九奶奶陪你睡觉吗?”孙三秃子一听,当时就给自己四个嘴巴:“爷爷呀,那都是我胡说,对周九奶奶不尊敬。罪过呀!她是奶奶,我是孙子呀?”臧春说:“我们奶奶说了,让你三天之内带上钱,一步一个头,磕到奶奶家。不然,我们奶奶就禀告慈禧老佛爷,派御林军将你满门抄斩,你瞧着办吧!”说完,二人就要走。这孙三秃子直吓得浑身哆嗦,抱住两个伙计的大腿说:“二位爷,千万给我说句好话,留我一条狗命!周九奶奶的话,我绝对照办。现在我就带上钱,一步一个头磕到周九奶奶家。”

孙三秃子让手下人雇来两乘大轿,抬着两位伙计头前走。自己抱着钱,一步一个头往前磕,沿途招来不少人看热闹。这时,早有探信的人回去报告了周九奶奶。

第三天的中午时分,孙三秃子才到。有人报告了周九奶奶。周九奶奶让搬过一把椅子来,她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只见孙三秃子跪在面前,手里捧着不少钱,浑身哆嗦着说:“孙子孙三给周九奶奶磕头。”周九奶奶轻蔑地一笑:“我哪来的这么个孙子呀?”孙三秃子忙说:“我是码头汤锅的孙三,这是我赔您的驴钱和孝敬您的钱。如果嫌少,我再让人去取。”周九奶奶说:“不用了,我看你也是个小性命,饶你不死。今后再敢坑人不讲理,被我知道绝不轻饶!定灭你九族,连你们那个狗县官也得充军发配!听见没有?”直吓得孙三秃子拉了一裤子稀,出了一身冷汗,哆哆嗦嗦地说:“我孙三,不,三孙子再也不敢了!”周九奶奶冷笑道:“给我快滚吧!”

从此后,孙三秃子开汤锅再也不敢欺负人了。别人一提起这事,他就浑身哆嗦。因此,人们又管他叫孙三哆嗦。

2016年12月8日

安纯与黄老妹儿

很早以前,在浑河岸边住着个叫安纯的小伙子,他与本村的姑娘黄老妹儿订的娃娃亲。安纯生下来有个小尾巴,是返祖现象,被接生婆剪断了。十三岁那年,父母先后去世,他孤苦伶仃一个人生活。这黄老妹儿命也不好,四岁那年母亲得痨病撒手而去,是父亲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拉扯大的。这两个孩子都很懂事、有出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十几岁的人就担起了家庭的重担。转眼到了成人的年龄,二十岁的安纯长得人高马大,非常有力气,地里的农活都拿得起来。黄老妹儿也出挑得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她父亲正给她筹备和安纯的婚事,谁知祸从天降。

原来本村住着一个叫钱万财的大财主,此人地有千顷,腰缠万贯。家中三妻四妾,家丁、伙计、丫鬟、老妈子就有百八十人。此人非常好色,糟蹋了无数女子,有不少女人含冤自杀。他在当地称霸与县太爷有些瓜葛。这县太爷也不是个好鸟儿,和钱万财三妻四妾个个有染。钱万财明知此事,也不敢声张。他怕得罪县太爷,被抓进大牢,吃尽苦头。这县太爷有权有势,他只是睁半只眼合半只眼。他有个女儿名叫玉翠,十八岁了还没有出阁。这孩子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十分聪颖,家里特为她雇了私塾先生。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通,是钱万财的掌上明珠。他因无子,把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这县太爷不仅明着占了他的妻妾,还看中了他的女儿,但他知道玉翠看不上他。这县太爷经常来他家,有时住在这里并睡在钱万财妻妾的床上,钱万财只得躲开。一天夜里,县太爷闯进了玉翠的闺房。只听玉翠一声惨叫,便被开了怀。这个柔弱的女子,被县太爷蹂躏了半个多小时才作罢。清晨人们才发现,玉翠已悬梁自尽。人们说,这都是报应,背地里都叫钱万财“活王八”。

这一年,钱万财做六十大寿。他在中堂挂了一幅字画,上面写的是:千顷沃土靠浑河,三妻四妾老婆多。阳寿谁能比过我?王八见面喊大哥。他洋洋得意地对别人说:“千年王八万年龟,这说明王八也活不过我。”别人听了,不住地暗笑。心想:你就是个活王八,绿帽子还戴得少吗?可他却不以为然。别看他六十岁的人了,总想老牛吃嫩草。他早就看上了黄老妹儿,恨不得一口吃在嘴里。这次做寿借着酒兴,便让家丁把黄老妹儿带来,给他陪酒并留她过夜。有人劝他:“那可是个黄花大姑娘,要下聘礼明媒证娶。”钱万财却说远水解不得近渴,实在是等不及了。让家丁速去速归,就是绑也得把她弄来。

他们一闹腾,有一个本村来贺寿的人与黄老妹儿的父亲最好,便偷偷溜出去送信儿。黄老妹儿的父亲听得这消息,催女儿快些跑,不然大祸临头。女儿无奈,只得离开父亲,星夜钻进了河滩的麦地里。

五月麦子正黄梢儿,黄老妹儿一直趴在麦地里不敢露面。安纯夜里偷着给她送去吃的。

家丁没有找到黄老妹儿,便把她的父亲带到了钱万财的家。父亲一口咬定女儿去码头赶集没有回来,正准备派人去找。钱万财哪里肯信,对黄老妹儿父亲又打又骂。可他就是不说出她的下落。这使钱万财恼羞成怒,让家丁将黄老妹儿父亲装进麻袋,并捆上嘴儿,连夜扔进了浑河。

也是事情凑巧,因钱万财好吃兔肉,便派一家丁去浑河滩打“麦黄野猫”。因这时麦地里的兔子总是顺着麦垄跑,非常好打。黄老妹儿藏在麦田里无意中被家丁发现了,这个家丁把这个秘密偷偷告诉了钱万财。可是家丁来打兔子黄老妹儿一点儿没有察觉。这天夜里,钱万财带上家丁和所有奴仆,到麦地里乱趟,正好发现安纯来给黄老妹儿送饭。这些人狂吼着向二人扑去。安纯一看不好,背起黄老妹儿就跑。这安纯很有力气,一口气跑到了浑河岸。钱万财一看不好,如果一跳下水,人就抓不住了。他让家丁用打兔子的枪专往安纯的腿上打,最好别伤着黄老妹儿。枪响了,安纯也顾不得伤痛,不管河中水多大,和黄老妹儿一起跳进了浑河,很快被浑浊的河水吞噬了。

从此后,再也没有了安纯和黄老妹儿的消息。有人说,二人被河水淹死了。也有人说,恐怕死不了。安纯从小在浑河边长大,水性又好,怕是他们两个到别的地方隐藏了起来。

三天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钱家着了一把大火,被烧得片瓦无存。钱万财一家以及恶家丁们一个没有跑出去,只有几个仆人逃了出来。说来也奇,那夜的火先封了门,几个仆人正在院子里收拾东西,侥幸活了下来。只隔一条道,街坊的房屋却丝毫无损。人们都说:“这是天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从此后,每当麦子黄梢时,在麦垄里总有一种秃尾巴鸟在叫。这种鸟不喜欢高飞,经常在麦垄里跳来跳去。刚出蛋壳的鸟,和雏鸡差不多。村里人都说这种鸟是安纯和黄老妹儿的化身。因此,人们管这种鸟叫秃尾巴安纯(鹌鹑),也有的管这种鸟叫黄老妹儿。

2017年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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