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漓放下酒壶:“总不能是杀胚宁王吧。”顾漓是听说过她现在所处这个国度,北越国,个个皇子她都听说过,但是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五皇子。
白芷告诉她,这个五皇子年龄不大,十六岁便去了南疆,持续了五年的战役,五皇子去了之后,不出一年,敌国就写了降书,回来之后皇帝为他封号宁王。
皇帝还在世,就封儿子为王的,一直少有。随他一起回来的战士将他形容得有如杀神在世,以一敌百。
这样一个英勇的人,在顾漓心里只有一个词形容他——杀胚。
一阵寂静,连墨锦城都不笑了,有些惊讶的看着顾漓,又看了看墨锦澈。
顾漓心里突然冒出不好的想法,手上没由来的一抖,洒了些酒出来,又悄咪咪的将袖子按上去擦干:“不,不能吧。”自己好不容易在背后说人一句坏话,还被正主给听见了,这运气?
墨锦澈倒是没什么反应,喝了杯子里的酒。
“放肆!”白桐一声怒喝,将长剑拔出,剑光闪了顾漓的眼一下。
“白桐。”墨锦澈警告似的看了白桐一眼。
白桐又将长剑收回。
“我们与宁王相识,你不怕我们告你的状?”墨锦澈的语气多出了一丝玩味的气息在里面。
顾漓放下心来:只要你不是正主,你认识天王老子我说他坏话了你都不能告我的状。
顾漓将墨锦漓空酒吧填满:“那哪能啊,两位爷一看就是正人君子,哪能背后告人状?”
墨锦城一笑:这小孩倒有几分意思,若是说出去,本皇子还成了小人了。只是这正主……。墨锦城眼睛笑得弯弯的,正看戏似的看着墨锦澈。
“楼言。”墨儿澈开口。
方才笑的那个侍卫开口:“属下在。”
“送这位小兄弟下楼。”墨锦澈眼睛里是莹莹笑意,把顾漓和墨锦城看得一愣一愣的。
丽娘正在大厅来回踱步,一见楼言带着顾漓下来了,连忙迎上去,扶住顾漓的肩膀左右看了看,确定她没什么伤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丽娘,您这徒弟可真厉害了。”楼言看着顾漓没缓过来笑了笑。
丽娘一听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怎么了?”
楼言将丽娘拉到一边,用只有两人的听得到的声音说:“他说宁王是杀胚。”
“什么?!”丽娘一声惊呼,然后她才感觉不妥,连忙小声下来:“他跪了吗?”
“跪了,进去当时就给跪下了,咚的一声贼响。”
“王爷让你杀了他?”
“杀人是白桐的事,我不负责。”
“王爷叫你赶走他?”
“要赶走我还在这跟你废话?”
“那他啥事没有?”
“没有,爷当时乐呵着呢。”
“乐呵?你瞎了吧!”墨锦澈乐呵,丽娘还真想不出来。
“你就放心吧!我还能诓你不成?没事的。”楼言给她吃定心丸。自己该回去了。
丽娘走到顾漓旁边,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啊你!”
聪明如顾漓,顾漓脑袋一歪:“上面的就是宁王?”
丽娘一时语塞:“乱说什么!皇子都在自己府邸里住着呢,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快去干活!张家小姐念叨你几次了。”说完,丽娘不想在过多交谈,顾漓清澈的眼睛看着她,她就总觉得自己没法对她撒谎。
顾漓眼睛里闪了闪,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
……
中秋节的深夜竟然还下起雨来,街上摆摊的商贩连忙收拾了东西准备赶回家,茶楼里的客人在自己小厮丫鬟的护送下三三两两的散去。
丽娘看顾漓一直在往屋外望,唤了他过来,将墨锦城赏的两提月饼给他:“这月饼可是珍宝斋的,一般人可没地买。”
顾漓接过,面上一喜,本来就打算买点月饼回去给李嬷嬷,但是下雨了街上都收摊了,她正苦恼呢。
“现在应该也没多少人了,今天就让你先回去吧。”丽娘从柜台里拿出把油纸伞。
这伞就是她第一次借给顾漓的伞。顾漓郑重其事的道了谢,拿着月饼跟伞走了。
“公子,公子,花灯,来两个吗?”一个孱弱的声音响起。吓了顾漓一跳,寻声看去,屋檐下一个脸色苍白,身上被雨水打湿,嘴唇冻得乌青的瘦弱少年,在往苏久黎这边看。
顾漓一愣,穿得比她还少!顾漓走进屋檐下,将伞放下,就去脱自己身上的外衣。
“你?公子,公子,使不得使不得。”瘦弱少年一边拒绝,一边往后退。
顾漓脱下外衣,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里衣。
“不可!万万不可啊!”温闻彦连忙拒绝。
“我家就在前面,你快穿上,这样我就快些走,少挨点冻。”顾漓将目光往远处的方向一望。
温闻彦感动得快要哭出来。往地下一跪,吓了顾漓一跳。顾漓连忙扶起他:“你这是干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温闻彦隐去泪水,双手抱拳,向顾漓深深的行了一礼:“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求恩公告知您的名字!”
顾漓连忙扶起他,将外袍披在他身上:“我叫苏玖。”
冷风一吹,顾漓忍住了想打哆嗦的冲动,她拿起自己丢在地上的油纸伞,交到温闻彦的手上让他握住。
在从腰上取下自己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丽娘给她的一两,自己拿着,在将荷包放到他的手上。这里面剩的钱不多,自己以前存的,今天丽娘还有客人给的。
温闻彦吓了一跳,手往后一缩,荷包掉到了青石砖上:“使不得!”
顾漓弯下腰,将荷包在递在他的手里:“中秋节,大下雨的,你还在这卖花灯,你这花灯我都买了,你回去吧。”
“您若需要,我送你便是!”温闻彦有些诚惶诚恐。
顾漓摇摇头:“你能在这卖花灯,表示你很缺钱,你就拿着吧!”
温闻彦想到自己母亲还躺在病床上,等着自己抓药。自己除了读书没有什么一技之长,竟然还不如这小兄弟。
温闻彦双手抱拳:“多谢恩公,我温闻彦必会报答小兄弟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