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到的时候,远远地看到的是广场中间有个血人,一件暗黄色的布衫,发髻松散着,火光中,手握钢刀单膝跪地,脸上,身上,脚下都是血,所有的士兵都举着长枪对着她,把她围在中间,在试探着靠近。
听到马蹄声,广场上的士兵大将转头,看到九王骑着马过来,耶律淳捂着正在流血的脖子,眼珠转了转,想了想,洛青桐本来就是皇甫王朝的人,对着广场上的人暗暗地挥了挥手,所有人都退下,把洛青桐留在了中间。
虚脱中,眼前一片斑白,洛青桐觉得,她应该是已经死了,因为她在一片白雾中,看到了她最想见到的人。
他跟上次童山寨城墙上一样,一片白雾中,他一身紫袍,缓缓而来,来到她面前,伸手可触及的距离。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是她还是很开心,颤抖着满是血的手,她想触摸上他的脸颊,跟两年前一样,没有任何区别,还是那样的眉眼,果然她的记忆是没有错的。
“……”笑着,她想开口,血顺着嘴角淌了下来,她沙哑的笑着“你好吗?”
单膝跪在她面前,他看着她,努力的撑开笑容“我很好,只是对你太多内疚!”
像是梦中的对白,两人对面看着,像是要把对方刻在脑海里。
“多想再见你一面。”泪水缓缓落下,和着血水,滴在地上,开出红色花朵“多想再见你一面啊……”
“为什么呀洛青桐。”他看着她,声音很轻很轻“为什么呀洛青桐,是我把你送到铜柱山,是我送你去死的啊,你应该恨我啊,为什么不恨我啊?”
“……”眼泪瞬间狂涌,顺着脸颊淌着,她看着他的脸,颤抖的双手抚上他的脸,血染上了白皙的脸颊,她哭的颤抖“我……我不恨你……。”
“不恨我,为什么活着也不回来。”握着她的手,他的声音沙哑,问着疑问“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还活着?”
“我…”她哭的哽咽颤抖,微微的喘息着“我只是觉得……觉得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真是对不起,我……我实在没脸见你我这身体,回去了,还能做什么……只会,只会让主帅更加的为难……我……我不想让主帅为难,我……我对不起……对不起……”
“……”握着她的手,他盯着她的眼睛。
“主帅。”她哭笑着,嘴角的血缓缓地流着,抽出手,磨平他紧皱的眉头,用尽了力气,说着完整的,她最想说的话“我很好,我没有遗憾了,你不要内疚了,也不要难过,去铜柱山,攻打童山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在给您的书信里都说得很清楚了,都是我自愿的,如若我的性命必定不保,能再护你一程,我死亦无憾……耶律宏救了我,我把命还给他,就两清了,我走了,你……你……不必……内疚……”
血气上涌,她仰头,一口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袍,筋疲力尽,她握着他的手始终没舍得撒开,抬头看着他,手上用尽了所有力气,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来表达不舍,之后身体软了下来,倒进了他的怀里。
抱着怀里的满身是血的身体,九王突然觉得心痛的像是要裂开一样,全身的毛孔都在收缩,全身发冷,薄汗一层层的聚集在额头,亮如白昼的火把下,莹莹发亮闪着光。
他想喊,想骂人,想狂奔,但是他也只是抱着她起身,转身来到战马前。
“王爷——”大批的皇甫王朝的士兵占领了院子,耶律淳的人看到这么多人进来,吓得纷纷往后退,马蹄声嘶鸣。
“王爷。”陈深跑过来,看着九王怀中满身是血的人,惋惜的叹气“王爷,人怕是已经去了,王爷节哀啊。”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不能再让她死一次。”抱着洛青桐翻身上马,把洛青桐压在怀中,九王对着陈深开口“帮助耶律宏料理清楚后再回程,我欠他一个人情,今天还了。”
“是。”虽然不解,陈深还是拱手应着。
马蹄狂奔而去,跟骑着战马冲进来的耶律宏擦身而过,耶律宏冲进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人,急的翻身下马,到处找着,陈深走过来拱手“王爷。”
“洛青桐呢!”耶律宏的声音颤抖,伸手抓着陈深的双肩“快给我,她人呢,快还给我,她上次在童山寨被刺穿了五脏,血几乎流尽,我治了一年才治好,现在……现在快给我,要不然她就活不成了!”
“九王已经带走救她了!”陈深再次拱手,看着耶律宏癫狂的模样,心里的疑问起。
耶律宏突然疯了一般往外跑,被容奇保住了腰身“王爷,大局为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