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柒柒这样悠闲,尹令臣真替师门的那些师兄们感到不值。
当然,这种感觉在他脑海里也仅仅就一闪而逝,毕竟他不修炼,平时也不太看得起术士,有时候他还会觉得每天累死累活修炼的人多多少少沾点脑瘫。
这种看法虽然在看到太师的力量之后有所改观,但也仅仅只是对太师等极少数最顶级术士改观。
低等级的术士累死累活一辈子估计也突破不了人仙境的桎梏,劳苦一生也要被地仙境的术士们踩在脚下。
术士不能对寻常人出手,也就意味着底层的术士并非高人一等,而是在另一个术士们的独立社会处于最底层。
累死累活去给人当垫脚石,尹令臣是真觉得这种人脑瘫,还不如干脆废了自己的灵根不要去当术士了。
柒柒端坐在阳台上,对着渐渐升起的月亮修炼着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功法,尹令臣则是洗漱过后坐在了桌子旁开始看书,稍稍过了片刻,月上枝头,尹令臣听到屋外传来三声清脆的敲门声。
“先生,还在吗?公子回来了。”仆人说。
“这就来。”尹令臣当即说。
他随着仆人一路来到了厅堂,这个厅堂完全是空的,中间有一张小桌,桌子旁坐着一人,正是龙越公子越宏。
“公子久等了。”尹令臣走到越宏面前对其行礼。
越宏当即回礼并说:“不久不久,这个……另一位呢?”
“她还在修炼,她是修士,修炼这种事片刻不能耽搁。”尹令臣说完这话脸都红了。说谎他倒是经常说,以前也从来没有因为说谎而脸红过,不知道为什么说了这句话以后尹令臣会这么尴尬。
“还是个术士,年少有为啊。”越宏点了点头,“要说久等了,先生才是久等了吧。”
“哪有这回事,我们上门投奔,还要挑三拣四,岂不是厚颜无耻?”尹令臣说。
“哈哈哈哈,先生说话倒是有趣,不知道先生有没有什么一技之长?”越宏开门见山地问。
“那要看公子需要什么人了。”尹令臣微笑着说。
越宏也是微微一笑,然后说:“我需要博古通今,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博学之士,不知先生是否符合要求?”
“公子的要求,小可勉强能满足一二。”尹令臣说,“在下虽不说博古通今,但是前知五天,后知五天还是做得到的。”
前知五天倒还好说,后知五天听起来就像是在吹牛。
越宏也是心大,要是换了别人,听到尹令臣这番话怕不是直接要把他赶出去了。但现在越宏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先生当真幽默,不知道先生可否露一手,让我开开眼?”
“好说好说。”尹令臣站起身,然后轻轻伸出手,“公子方便的话,可否深处右手,借我手腕一用?”
“有何不可?”越宏伸出手,一如传闻中那样慷慨大度,毫不怀疑前来投奔的人是何居心。
尹令臣若是换做刺客,恐怕就对着越宏的手腕一割,剧毒顺着血液流向全身,越宏就要不治身亡了。
虽然很多人在尹令臣眼里都是有破绽的,但是越宏这个破绽也太大了。
当下,他摒弃杂念,将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越宏的手腕身上。他伸出两根手指搭在越宏的手腕上,略一听脉搏,便知晓了一切。
“先生?大夫?您这是看病呢?”看着尹令臣闭上了眼睛,越宏则是调笑他说道。
“公子最近这五日一直都在为人才流失而担忧啊。”尹令臣闭着眼睛,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将来的五天——恐怕公子找不到高人帮忙解惑,还要为此事继续发愁五天,再之后,在下就不知晓了。”
越宏当即收起了脸上的调笑之色,他原本以为眼前这个人只是会一些江湖骗术,懂得哄人开心,看到他准备给越宏号脉,他都已经准备好听听这个人能说出什么滑稽言论。
但是现在他当真是惊了,尹令臣说出来的话正是这几天他担心的事情。
“先生莫非当真知道过去与将来的事情?”越宏惊道。
“越公子,可能吗?”尹令臣反问了一句。
越宏心中一空,随后哈哈大笑:“不可能,当然不可能。”
“我略通医术,看公子面相,近些日子公子应该忧思过重难以入眠,这种事情不是寻常药理所能调养的,所以我也没有第一时间提出来。”尹令臣说,“当然,只看面相确实有些草率,所以我就提出了给公子号脉,毕竟脉象一般不会骗人,经过诊断,当真如此。”
“那你又如何猜出原因的呢?”越宏当真是不解。
“公子来之前先给我们安排了住房,我在住房里面闻到了一股伏香草的味道,按照药味的浓郁程度来说,想来应该在五天之内。”尹令臣说着,又闭上了眼。
“那个房间里除了药味之外,还有股只属于女人的芳香。”他紧接着补充说。
自从从柒柒身上闻到过那股味道之后,他就开始研究那股味道究竟是从何而来的,然后因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配出这种味道的药味,于是便低头请教柒柒。
然后现在,他把没从来闻到过的药香味全部归入女人身上的味道。
“确实曾经有一位年轻美貌的医师在我府上住过。”越宏眼神有些暗淡,随后露出了苦笑,摇了摇头。
“她去什么地方了?”尹令臣问。
“她去山上,落草为寇了。”越宏脸上止不住地苦笑。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答案,他却羞于说出口。
他不清楚,当真是不清楚,为什么去当山贼匪寇都比在他府上当门客有吸引力。
前些日子辞别的客人理由倒还好,多少是各奔前程,他也不好说什么。但是上山当贼这种说不准就要掉脑袋的事情当真这么有吸引力吗?
越宏真的有时候想随便抓住人的衣襟问一问,这些人的脑子怎么想的。
但是他不会这么做,他是翩翩公子,从小就要学无数种笑容来表达心情,但是除了笑容之外,他不允许做出任何表情。
“人各有志,各自精彩,她有她的梦想,公子也有公子的宏图,我想单凭这一个人,应该压不垮公子这样的人吧?”尹令臣问。
“倘若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呢?”这才是越宏最担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