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儿抱着兴哲,摸着抱住自己大腿抬头问电视去哪了的盼盼,眼泪瞬间又掉了下来。
厂长一行三人看到这样的一幕,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丫儿了,主任打破了沉默,“单静,我们听说了你家的遭遇,厂里捐了点款,你收下,大家的一点心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主任把捐款名单与钱一起递到了丫儿手里。
丫儿只说了一句,“谢谢你们。”拿着那些钱,强忍着不让眼泪再流出来,就再也不知道说啥了。
这样的场合他们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为了避免伤感,三个人安慰几句就走了。
之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捐钱的感人场面,丫儿看着手里的钱,没想到此刻竟然轮到了自己的头上,悲喜参半。
一天功夫,邻居,亲人,朋友帮忙,就把垃圾都清理干净,窗户也换上了新玻璃,最低的遮风挡雨是得到了保障。至于那些附属物只能慢慢制备。
能团圆在一起,就是家!这是丫儿此刻的心情,还有什么能比一家人在一起更让人欣慰的呢。
杨百琴在老吴太太的炕上又躺了一天,晚上的时候才有了点力气,走回了自己的家。
站在屋门口,看着一无所有漆黑一片,眼泪又流了下来。摩托车是姑爷子送来的,火是因为儿子引起的,一眨眼一个好端端的家就成了这样。杨百琴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摇晃一下身体,差点又晕了过去,幸好江久祥就在身边,一把扶住了她,“回屋躺一会吧,炕烧了半天了,也干的差不多了,我给你铺点东西,你等一下啊。”江九祥明白,现在这个家,谁也不能倒下,一个倒下了,估计都得倒下。
杨百琴躺下,抬头看到椽子,有些地方变成木炭的样子,到现在她也搞不明白,咋就能这样了。看到火的时候,本能找兴哲的那一幕,还心有余悸,不由得又打个寒战,恐惧的爬起来,边要下地边问,“两个孩子呢。”
其实她刚进屋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孩子了,现在孩子不在眼前,又感觉刚刚没看到,心里不放心。
“盼盼,兴哲,你奶奶喊你们呢。”江九祥对着正翻弄自己糊糊衣服的两个孩子喊了一句。
“小弟,这是你的衣服,哈哈哈,真搞笑。一只袖子是这个颜色,一只袖子是黑的。”盼盼拿起那件看似完好的衣服,结果一打开折痕的地方布很糟,然后笑了。兴哲看看那件衣服也忍不住憨憨的笑了。
正笑着,听到江九祥喊,同时答应一声,“啊。”
然后颠颠的跑过去,“奶奶。”
杨百琴看到两个孩子那天真的模样,心才放下,“来,奶奶抱抱。”同时鼻子一酸,眼泪又流了下来,也许孩子还不懂以后面临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担心孩子还小,这样抢救下来的房子,不知道有没有塌的可能。经过商议,江军在之前闲置的大棚那里盖两间小房,估计趁这场火灾,执法部门也不会强硬阻止,不然大棚是村上共有财产,不让私人盖房子的。
动工的时候还是被人举报了,执法部门来人时,杨百琴拉着两个孩子是嚎啕大哭,边哭边指着那个空旷的房子让那个穿制服的人看,:“你们看,你们看啊,这样的房子还能住人吗?孩子这么小,万一塌了,你们负责啊?”
人心都是肉长的,制服人员看到这个场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就这样,两间小房紧锣密鼓的盖着,被火烧的老房子也抓紧收拾。
杨百琴的大姐,老妹都在县城住,离的不远,都过来帮杨百琴洗涮,能用的被子全部拆洗,衣服能穿的也通通洗了,烧的就不要了。
而丫儿,只有单充环在县城,还不敢告诉他家里失火的事,担心他上火,单义唐丽更是指不上。
江军在家收拾了两天就去工地干活了,毕竟还要赚钱,家里所有的事,包括盖房子,买材料都落在了丫儿一个人身上。
她的被子,衣服就是抽空收拾,而杨百琴还在痛苦中,不愿起来。
她忙乱了一上午,吃过午饭,看着一盆熏黑的衣服泡在水中,眼中的泪水直打转,盖房子缺东少西的事多,也没有一个帮上忙的,累,真累,实在是不想再坐下来洗那些脏衣服了,谁能帮帮她啊。一个24岁的女人,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还要身体上如此的劳累,内心的煎熬与苦楚谁能理解与分担啊。不能说,不能抱怨,只为了一家人。
再累,也得把衣服洗了,不洗出来永远不会干,也就不能穿。手伸进水里,三月底的天气,还是冰凉的刺骨,实在懒得烧热水了,就这样洗吧,也许烧了热水还没等洗,盖房子的工人又有事了,那样的话,一会儿功夫水还是凉的,就这样将就洗吧。
丫儿刚把手放进冰凉的水里洗衣服,就看到单义来了。她露出了这几天久违的轻微笑容,忙喊一句,
“哥,来了啊。”
毕竟盖房子丫儿不懂,可算来个帮手。
单义推开大门的时候,又回头看看来时的路,对啊。就是这家,在这个里还住过一年呢,不会错。可……看到眼前的一切,单义还怀疑自己进错了家门口。
抬头看到丫儿坐在那里,才大步走了进去。
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但心里有更急迫的事,所以也就不兜圈子了,开门见山,“老妹,孩子病了,你借我二百块钱,我急用。”
有谁会知道,单义并不是听说丫儿家失火了,来帮她的,而是来借钱的。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有点高烧,不放心,想去医院检查一下。也不知道单义是怎么混的,连孩子去医院的钱也没有。
此刻的丫儿收起了笑容,心比这冰凉的凉水还凉。
盖房子再缺钱,孩子病了是大事,给拿了二百元钱。看到单义拿着钱就走了,丫儿不能理解,为什么单义这个节骨眼上来借钱,如果来的时候不知道失火也就算了,看到这样的情形咋还能张开那口说借钱的事儿?难道平时混的哥们几百元也借不出来吗?为何这个唯一的哥哥来了不是雪中送炭的,而是雪上加霜的?
丫儿坐下来再无心洗衣服了,泪水顺着脸颊无助的流淌。邻居老嫂看到了,迈过低矮的土墙,端起洗衣盆就走,“静儿,别哭了,你去休息一会儿,衣服我帮你洗吧。这么凉的水,唉!”老嫂叹口气再也没有说下去。
第二天单义来的挺早,帮着盖房子干点活,也许是过意不去吧,唐丽也在快中午时抱孩子来了。丫儿在老房子屋里忙着收拾呢,单义从新房子出过来,告诉丫儿,“你嫂子来了。”
“快让进来啊,孩子也抱来了吧?”丫儿停下手中的活,刚想出去迎接。
“她不进来,带孩子去看病,让我再从你借点钱。”单义也有点难为情的样子,双手紧戳。
丫儿立马不高兴了,但也没有说一句伤人的话,拿出五十元递到了单义手里,也不管看病够不够,也没走出屋门去看看那个到了家门口,也不下车的唐丽与孩子,单义随唐丽坐车一起走了。
但凡有点人味的人都做不出这样的事儿!
丫儿所有的苦楚只能自己默默承受,与谁能说?痛骂单义没有哥哥样吗?还是指责唐丽不该到了家门口也不进来看一看?不来看也就罢了,来了还是来借钱的,这也就是单义两口子能做出这样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