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确实给如履薄冰的丫儿一些安慰,她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回答。一周时间不长,这说明希望就在眼前,还有就是不用那么煎熬她在身边的日子,如果真的一周就可以好转,也就有理由把她送走了。双手保住,丫儿也就安心了,至于去那边过啥样的日子与她没有关系了。
走出医院的大门,丫儿犹豫了,该不该回家?自己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应该与江军打声招呼的,毕竟这也是他的家啊,虽然是自己的妈,可去接时,那斩钉截铁的话,一天功夫就推翻了,还带回家里来了,他能不能接受?会不会打架。如果杨百琴也来说三道四咋办?此时丫儿好想有个肩膀借他靠一下,好想有双手把她搂在怀里,安慰着,“不要怕,啥也不要想,有我呢!一切都会过去的。”
尽管眼泪围着眼圈转了又转,丫儿还是让它们乖乖的收了回去,看着过来的出租车摆摆手,扶着蒋丽霞坐上车回家了。
走一步看一步,想也是徒劳。
到家时,江军不在家,摸摸炕,不热乎,但也不是很凉,拿过一双褥子铺在炕上,回过头问蒋丽霞:“妈,去厕所吗?”
“不去。”
“那你就躺一会啊,我去后院找灯泡,你躺着不要乱走。”丫儿交代几句,去厨房看看炉子是不是还有煤火,随便填了点煤,就快步走向杨百琴家。
进屋就问:“妈,家里有100度灯泡吗?”
“好像有,我给你找找,干啥用啊?”杨百琴立马从炕上下来,也没问是不是把蒋丽霞送走了。
“妈妈,妈妈,”盼盼看到丫儿,在炕上蹦蹦哒哒的喊着。
“妈妈。”江兴哲只顾玩,没看到丫儿,听盼盼喊,他也喊,然后东张西望的找着。
“唉,唉,来了。”丫儿走进屋里,站在炕边,两个孩子同时跑过来,一边抱住一个,亲亲这个脸蛋,又亲亲那个脸蛋,“想妈妈了吗?”
“想了,妈妈咋才回来啊?”盼盼稚嫩的声音特好听。
兴哲就是一句,“想了。”再也没有了下话。
“妈妈不在家,你们都听话了吧,没惹你奶奶不高兴吧。”
“没有,就是江兴哲淘气,看到我爸爸回来,非得上车上玩,我奶奶怕他冻感冒,让回屋就是不回屋,把他硬拽屋里,他蹲外地不进屋。还是我爷爷抱他,哄着说江兴哲是他最乖的大孙子,才上炕睡觉。”盼盼小嘴巴巴的说着,逗得丫儿一直笑,不时看看旁边的兴哲,手摸着他的头,告诉他,“以后不要那么犟了,把奶奶气病了,以后可没人给你做糖馒头吃了,知道吗?”
“嗯。”兴哲低头只顾玩手里的小玩具,嗯了一声。
“静儿,找到一个,不知道坏没坏,好久也没人用。”杨百琴手里拿着一个灯泡,递给了丫儿。
江军晚上回来,进屋一眼就看到躺着的蒋丽霞,什么也没说。丫儿在厨房忙着蒸包子,听到门响,又听到脚步声进了屋,然后就没了动静。她知道了答案,江军是默认了,如果是不能容纳蒋丽霞肯定会第一时间来厨房,质问她为何不与他商量就把人带回来。没有质问那肯定就是默认了,此刻丫儿心中的感激之情无法言表。
把包子放锅里后,她来到屋里,很平常的说话,“江军,你把灯泡接一下,甩个线,每天给烤电一个小时,灯泡在妈那里找到了,你看看是不是好的。”
江军接过丫儿手中的灯泡看了看,没说话,然后就甩线,把灯安好了,放到距离炕30公分的地方悬了起来。
“孩子过来时,看着点,不要让他们碰,小心把灯泡打了。”江军一边下炕,一边告诫丫儿,语气没有一点不满。
江军自从那次因为江九祥买了电视,喝多了后,才真正明白,丫儿才是他最亲最近的人。
他爸妈做的事他这个做儿子的还想不明白呢,丫儿却没有一点的抱怨情绪,反而对他爸妈一如既往,他是男人,心量应该比女人大,也许目前不够大,但他愿意学的更大一些。
其实他还是了解丫儿的,把蒋丽霞带回来他一点也不感觉意外,甚至是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包子做好了,丫儿给杨百琴送去一部分,然后说:“妈,这几天就让孩子住你这里吧,家里的半截炕,住不下了,我妈的手怕碰。过几天好了,我就给她送内蒙去,大夫说一周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杨百琴什么也没说,脸色也不是很难看,不欢喜那是肯定有一些的。量谁也一样,能做到不吵不说的,就是好不错的婆婆了。
喂饭还好说,难的是去厕所,农村的厕所都是在屋外的,用砖围住三边,留个口可以进一个人,有个盖子,就是厕所了。如果是尿尿也就是帮脱下裤子,再提上就可以了,大便就麻烦了,厕所又进不去两个人,而且大冬天的出屋很冷很冷。蒋丽霞吃的多,每天要大便两次,有时候夜间也要出去。
有一天,丫儿睡着了,早上起来看到后屋有大便,她这个气啊,回屋脸色都变了,冲着蒋丽霞就喊:“大便你咋不喊我,咋能便到屋里呢,啊?”
蒋丽霞也不说话,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乖乖的躺着。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烤电输液还真见效挺快的,这次去换药,竟然看不到骨头了,新肉皮虽然嫩嫩的,却看出了手指头的形状,万幸的是指甲盖也长出来了,大夫当初说最好的结果也是指甲那个骨节的手指头不保呢。看来一个也不会掉落,都完好无损,真是太好了。
蒋丽霞虽然有点精神失常,但平时与好人无二样,不犯病吵骂哭啼的时候,就是好人一个,啥也懂。大夫的话她也自然是听明白了,自从那次丫儿与她喊了后,也是唯一一次,可她却记在了心里。
住了十多天,手也不缠纱布了,自己也能自理了,就趁丫儿不在屋的时候走了。
丫儿回来看不到人,吓坏了,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又去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