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宇冷嗤道:“帮忙?你父亲可是正在落井下石。”他们已经得到线报,文定侯不仅没有对准亲家恒王施以援手,反而急于与恒王撇清关系避免受到连累,甚至可能落井下石以表对太子忠诚。
“你们放心,我与父亲并不是蠢笨之人,我们两家早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恒王府出事,宁侯府绝无可能独善其身,就凭这点,诸位也可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落井下石,更不会出卖你们。而且我相信恒王的冤屈终有昭雪的一天。”
东方赤冽听罢微微颔首,用眼神示意苏宇不要再说下去。
“是宁侯派你来向我们表明态度的吗?”
宁绯烟思虑片刻,仍然违心道:“是。”心中却是暗骂这便宜爹宁侯的懦弱与狡猾。
“那你回去转告宁侯与我们撇清关系保住宁府便可,切莫轻举妄动,更不要意图为父王申冤。”东方赤冽不认为就凭宁侯能有什么作用,不如让他继续无为下去。
宁正能认清形势已然不易,既然他懂得两府一损俱损的道理,那么就能相信宁侯和宁绯烟不会出卖他们。
“好,我知道了!”宁绯烟难得在他面前恭顺有加。
“不可!”护卫苏宇劝道:“殿下,她不可离开,万一她出卖我们的行踪,您就会有危险,属下建议将她扣下,宁侯即便想向太子投诚,也定然有所顾及。”
林参也向东方赤冽建议道:“苏宇说得有理,不如就先请绯烟郡主留下,我等也不会为难于她。此时此地,我们还是先小人后君子比较稳妥。”
“那我就留下来吧。”宁绯烟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东方赤冽沉吟片刻,并没有反对两名侍卫的建议:“那你就留下吧!”
连日来绵绵春雨不绝,更若人生出不尽的愁思。宁绯烟通过开启的窗缝,望着窗外对面厢房廊檐下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东方赤冽,眼中溢满了愧疚之情。
“你也别太内疚,谁都没料到太子会突然发难。”赵烁试图宽慰她。
谁能想到还没正式提审,恒王就在狱中被毒害,太子对手足同胞也是真够狠绝的。
“义父对我有救命之恩,教导之情,待我就像亲身女儿一般,我决对不会善罢甘休。”她面露愤恨双手握拳,不觉间指甲已经深深陷入肉中,渗出滴滴鲜血。
现在她恨不能将太子一干人等直接碎尸万段,以祭义父在天之灵。
“义父对你我恩重如山,我们当下最重要的就是保住赤冽兄妹的性命,你切莫冲动行事。”赵烁提醒绯烟,担心她会冲动找太子寻仇,将自己也置于危险之中。
“你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宁绯烟强迫自己稳住情绪。
赵烁轻叹一声,“太子背后有少阳教的支持,而沂王在朝中的权势不亚于太子,以你目前的状态,与他们硬拼并讨不到便宜,你应该明白吧?”
“我明白。”明白又如何?她就是要叫他们付出代价。
细雨如丝,宁绯烟撑伞拧着食盒,来到东方赤冽房前叩门,他此时已经回房,正端坐于软榻之上沉思。
“殿下,我可以进来吗?”
“嗯!”东方赤冽只是淡淡了应了一声。“有什么事吗?”
“听林护卫说,你晚膳没怎么吃东西,我就带了一盒点心和补汤给你。”
“放下吧!”
“嗯!”宁绯烟轻轻了点了点头,将食盒摆上餐桌,随即从里面取出三碟点心,摆在长榻的小桌之上。
东方赤冽敛眸凝视着她良久,“近日你这般乖巧,我着实有些不习惯。”
“你……”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会不会还是很难过……”稚嫩的声音,关切的眼神,蹙眉的小脸,就这么对他对视着。
是的,没有过多的安慰话说,但仅仅是她眼中纯粹的关怀,便已如清晨无意间遗落而下的一缕阳光,足以让他心头一暖。
东方赤冽坦然道:“自然会难过。”毕竟是丧父之痛。
宁绯烟有些迟疑不决,却还是上前主动抱住东方赤冽,想要给他一些鼓励,她向来不擅长安慰人。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东方赤冽没有拒绝她的好意,而是将她抱到腿上,揽住她严肃道:“烟儿你要明白,若是我无法成功为父王翻案,往后我就不再会是亲王,而是朝廷要犯。”
顿了顿,“届时你和宁侯也会遭到牵连。若真是到了那一步,你们想尽办法与我撇清关系便是,你们祖上乃是功臣,想来皇上不会过于为难你们。”
宁绯烟乖顺的依偎在他怀中,轻轻摇了摇小脑袋,
“义父是被太子设计冤枉的,我相信你一定能翻案,即便老天不公,我也不怕被你牵连,大不了我们一起遁走江湖。”
“你好好一个锦衣玉食的小郡主,为何要将自己置身于险境,陪我遁走江湖?”东方赤冽不禁苦笑,他只当她是年少无知,还不知世间凶险,却也被她深明大义的话触动。
宁绯烟难得郑重的说道:“我答应过义父会永远陪着你,就绝不食言。你放心,无论你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帮你。”
东方赤冽不禁莞尔,轻拍了拍宁绯烟的小脸,“你能有这份心就够了。”
“我真的能帮你……”见他明显不信,焦急间她就要说出她是逍遥宗宗主之事,但随即又想起赵烁的警告。
“大丈夫临大事当自决,是我不该多说这些吓唬你,烟儿你不必忧心,我自会处理妥当。”东方赤冽不由得自嘲,像哄孩子那般安抚着他的“小媳妇”,他相信整个案子不过是太子的独家戏,皇祖父绝对不会放任不管。
他已安排宫中亲信侍卫保护好皇祖父,只要他性命无虞,就定能还父王一个公道。
“嗯,我相信,只要你想做的事,就一定都能成功。”这小子心狠腹黑,太子党就等着接受卫王的狂击吧。
东昊民风开放,对官员亦未有过多约束,刑部尚书沈之道以赏舞之名来到霓羽坊,以如厕之名甩开跟踪盯梢的皇城司察子。悄然潜入东厢面见东方赤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