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么,这是我出生冷宫以来第二次见你。”
而早已疯狂的瑱讫哪还听得清他讲什么,只是自言自语朝瑱椠吼道:“不过一个篡位的贱种!!你不配戴着本帝的帝冠!”
众仙寂声,大殿内无丁点声响。
身着金丝帝袍的瑱椠缓缓将视线抬起,叙道:“第一次见你,是母妃拖着病怏的身子特地跪在你经常去的那条花道拦你,求你放我出宫。可当时啊,你左右四个美人,只是随意瞧了我一眼,话也没留的走了。自那之后,想杀我的人倒是不少,下毒酒,端毒菜,连白绫都准备好了。你说你当时为何想那么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我啊?不就是觉得我跟先帝祖的兄弟很像么!”
这最后一句狠话,倒是让地上的疯人立刻停止了闹声,恐惧之色浮于表,双目瞪的通红。
原在上座的莫三阙不知何时退到了一旁,悠悠倚在玉柱上,眸底的深黑似也映上浅浅的笑意。
“灵主不去拦着?”身旁的雀心问。
她道:“有什么好拦的,而且,能让这一脉庸帝血脉死的干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说完竟也无所事事地玩弄起了落在肩头的长发,丝毫不管大殿上的乱局。
“哼!本帝只是说了几句,就有人替本帝动了手,可惜只是便宜了你那早死的娘!”瑱讫不知是疯是醒,只是这话一出,倒是让瑱椠脸黑了不少。
他转向后方的帘帐处,恭声道:
“灵主大人,可有赤鞭?”
玉珠串起的幕帘被轻轻撩起,从后走出一人,“赤鞭?那倒没有,不过,你想要赤蟒就直说,这等小玩意,送与你几只又何妨。”女子翻手就幻化出一通身赤红的小蛇,尖獠亮出,很是吓人。
乱发的男人被惊坏了,用力一挣竟是轻易脱身,瞧后看,竟是刚才架着他的两名仙将早已退出殿门,阖门把守。
而再看向周围,竟也是没了一个仙臣!瑱讫不由得心下一慌,看这瑱椠从女子手中接过那条红蛇,急急退后,奈何腿软,难以站起,“你,你想干什么……!本帝警告你别乱来!”
瑱椠把玩着在手里尚且乖巧的赤蟒,“听说,丘古时代才有的神兽……饿了这么久,该饱餐一顿了。”
语毕,小蛇在顷刻间化作赤色巨蟒,充斥了整个天庭!
獠牙不再细齿,而是正滴着青色滴液,慢慢凑近那个惊恐的人儿。
羽化挥袖,支起了空间屏障将巨蟒与那庸帝包住。
一瞬间,鲜血喷洒,染红了屏障。
血泊中,隐隐能认出庸帝的身影在不住的挣扎,
“啊啊啊啊啊!”手臂已然被咬断了一只,满身血红,男人半睁着眼痛苦叫喊着,趴在那坚如囚笼的屏障上,面色恐惧,“别咬我!!滚开!滚开!”
奈何,“喀吱”一声,右脚也被狠狠咬断!瑱讫又是高声叫喊!可无人理他。巨蟒意味地咀嚼着,似在回味。
外头的众人觉着场面血腥,早已背过身去。但只有一人,笑意盈盈般看完了全程。
“灵主,这孩子如此狠厉,怕是难以担当。”雀心忧心道,看着那个身着帝袍的男孩,面色复杂。
“天帝一位,要的就是这份狠厉。”莫三阙不紧不慢道,半眯着黑眸。
羽华走近,依在雀心身旁,也道:“不过话说赤蟒早已绝灭,灵主你又是从何找来的?”
而在他们谈话间,赤蟒早已将血肉拆吃入腹,只差那一堆白骨!线性瞳孔透着痴念,望着那覆在血滩中的人骨,似是还想嚼碎品味!
羽华见已收势,一挥袖,掩去屏障,而瑱椠也将赤蟒收起,现场俨然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没有凄惨的哀嚎声,没有巨型神兽,只有一空堂堂的大殿,和看戏的几人。
女人笑笑回他,“还能怎么来的,当然是我养的。”
羽华:“……”
莫三阙:“而且,庸帝配这么个死法,不是正好么。”
语气轻悠,暗含深意。
“当年七十五帝篡位后,恰逢雀心和你都历劫去了,麻雀一族无人撑腰,便被庸帝以莫须有的罪名追杀。”
而当时她在帮完羽华后就借着机缘有了实体在下界游乐,尚未料到天界已有这番翻覆。等回到上界,羽华雀心早已历了一世的轮回,麻雀族也荒逃数年之久了。
她身在上界,有天道看着,不能插手下界事。而当时,自以为尘缘已了,可以无所顾忌投身下界,没成想,成了狐六的女儿,还,给他一家惹来了无妄之灾……
只得眼角拂去苦笑,眯紧了双眸。
“可我走时布下了四禁神,替我护着族人,如今我归位,竟是察觉不到他们。”雀心说着,心底暗自揪紧,总感觉,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哼,还不是被庸帝秘密杀了。”某女嗤笑一声。
雀心:“什么?!”
莫三阙:“禁神有你四分之三的法力,自然不好对付。于是,他们趁你第二次转世之时,灵力汇聚,而此时又属禁神法力最薄弱的时候,便狠狠击杀,灵力消散。”
“可恶!”掌心攥紧了红印,是愤恨难平。
她看着这只气恼的小麻雀,又笑道安抚,“莫慌,但你可知,泄露你转世时间的人又是谁?”
雀心愣。
按理,只有司掌命簿的仙官才知晓才是,可究竟是何人,能次次料到她和羽华的转世并且从中作梗千年之久……
浅灰的淡眸浮上茫然之色。
“是鹊翎。”
?!!
女人怅然抬头,望着那上方的叠云,
“仙子的皮囊下,是嫉妒成狂的疯魔啊……”
犹记那年,众仙赏花——
花池内,群花争艳。红绿一色,衬着这天界美景。
一身着浅褐色衣衫的少女从花池外翩然走进,随手摘了朵绽盛的芍药,指间捻着花茎,笑吟吟走到一人旁道:“殿下可喜欢?”
那人一身银袍,温润如玉,清冷的眸子透着深红,映着极似牡丹的芍药,
“本君不喜。”
语气铿坚,令人有些不舒服。
可女子仍是笑着看他,拈着花茎的手指转了个弧度。
“殿下说的也是,果然我还是喜欢族里的樱花红,小巧玲珑的,可惹人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