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主逝世后,盱阳城就只剩下了孤儿寡母主政,各个城主慨叹之下,纷纷叹息着盱阳城恐怕不复存在。
即使依傍于西国,可周边还有一个西戎部落虎视眈眈,西国即使有心帮忙,但也不可能冒着被周边各个城池围攻的风险出战。
高泽慧笑了笑,问道:“将军可有把握打退西戎部落的进攻?”
苏将军行礼道:“夫人放心吧!盱阳城与西戎部落打了多年,早已知己知彼。咱们虽不占优势,但也不必过分担忧。”
高泽慧叹了口气,无奈道:“唉,他们这是欺负我盱阳城无人,想趁机捞些便宜啊。哈哈哈,这一仗将军若是胜了,别人自然不敢再有妄念。”
苏将军想了一会儿,便问道:“寒谨城与璐茵城也不容小觑啊,夫人有何打算?”
高泽慧低头想了想,胸有成竹的说道:“将军放心,我已修书一封遣人回揽夕城向南帝陛下借兵。盱阳城与西国互为盟友,从目前来看,南帝还需要盱阳城帮他稳住这三个地方,因而便不会将咱们弃之不顾。”
苏将军笑道:“夫人说的是啊!哈哈哈,我盱阳城有夫人坐镇,在下无忧亦无惧。”
高泽慧笑了笑,看着苏将军嘱咐道:“西戎部落历来彪悍,将军也要当心啊,我和城主在这迎侯将军凯旋而归。”
苏将军十分感动,他点了点头,上前行礼道:“多谢夫人关心,在下告辞了。”
勤政殿的朝会上,臣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吵闹不休。
王相行了一礼,上前说道:“启禀陛下,西戎部落屡屡犯边,袭扰我火虞郡的百姓,烧杀劫掠,气焰极为嚣张。这次他们又借机进犯盱阳城,咱们何不与盱阳城联手前后夹击,灭掉西戎部落。西边再无后顾之忧,才可放心东进啊。”
白启明想了想,笑道:“王相此言有理,好,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王相十分得意的笑了片刻,行礼道:“是,微臣遵旨。”
陈大人想了会儿,站出来面容严肃的劝谏道:“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啊!微臣听闻,盱阳城的苏夫人已派人来我西国借兵,稳住周边两个城池。可陛下却调集兵将合围西戎部落,此举不但失信于盱阳城,更会让周边接壤的几个城池趁机进攻,微臣恳请陛下三思。”
白启明看了他几眼,又说道:“陈大人可否想过西戎部落一日不除,我西国将永无宁日。我是如此,西国的历代先祖也是如此。每每东进一步,西戎部落便趁火打劫,在我西国身后寻衅滋事,逼得咱们不得不时刻备战。”
陈大人高声道:“陛下,西戎不过是一个区区蛮夷草原部落,百姓们世代牧羊为生,不足为虑。目前要紧的是盱阳城啊,陛下。”
白启明笑道:“陈大人是担心盱阳城被周边三城所灭,介时三家瓜分盱阳城,此乃对我西国不利是吗?”
陈大人欣喜道:“正是,微臣正是此意。”
“哈哈哈,陈大人是小看了盱阳城的实力了。”
陈大人想了片刻,复又叹道:“据微臣所知,盱阳城每入险境都依仗于西国才得以保存。此时若是西国不救,袖手旁观,那盱阳城极有可能真的不复存在了。”
“众位大臣对此事早已费议多日,许多人也支持王相的策略,依我看此事便不要再议了。”
陈大人是个火爆脾气,他见白启明执意不听,便脱下了官服和官帽扔在地上,愤愤不平的说道:“若是陛下不听微臣良言执意如此,那微臣恕难从命,只好辞官,哼!”
臣子们十分惊讶的看着他拂袖而去,低下头议论纷纷。
白启明看了看众人,只好说道:“行了,都各自散了吧。”
陈大人辞官劝谏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有人钦佩他一身正气,也有人在看他的笑话。
紫陌将今日这番朝堂上的趣闻讲与募月铃听,募月铃听后,不由得赞赏道:“陈大人乃忠臣也!”她起身想了想,便吩咐道:“紫陌,快去备上一份厚礼,我要出宫一趟。”
紫陌问道:“王后要去何处?”
“哈哈哈,当然是去陈大人家了。”不一会儿,募月铃便乘坐马车赶到了陈大人的家门口。
彼时,陈夫人还在不停的抱怨道:“大人也真是的,何苦惹怒陛下,唉,现如今该如何是好?”
陈大人却毫不在意,一脸的严肃道:“你不懂,人活一世或求其利或求其名,死又何惧?”
陈夫人摇了摇头唉声叹气,无可奈何的坐在一旁。
一个家丁进来行了一礼,禀报道:“大人,夫人,王后来了。”
陈夫人大惊道:“王后怎么来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陈大人笑了笑,十分镇定的说道:“夫人别慌,走,与我一同去见王后。”
陈大人夫妇快步走到了门口,行礼道:“恭迎王后。”
募月铃笑了笑,连忙走过去扶起他二人,温和道:“陈大人,陈夫人,你们快请起。月铃此次前来,是来替陛下给陈大人赔罪的。”
陈大人笑道:“啊,微臣不敢,王后里边请吧。”
募月铃点了点头,跟着陈大人夫妇进了府。
陈夫人亲自端来了两盏茶,看着募月铃笑道:“王后请用。”
募月铃喝了几口,便笑着夸赞道:“夫人这茶沏得真好啊!”
陈夫人低下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哈哈哈,王后喜欢便好。您此次前来定是与我夫君有要事相谈,我就不打扰,先行告退了。”
陈夫人走后,募月铃便起身行礼道:“多谢陈大人对我儿白承谦的教导之恩。”
陈大人笑了笑,也赶忙起身回礼道:“王后不必道谢,这乃是微臣的分内之事,不敢言谢。”
募月铃想了会儿,便看着陈大人说道:“我看得出来,陈大人忠心耿耿一心报国,是我西国难得的忠臣啊!”
陈大人摇了摇头,十分客气的说道:“唉,微臣担不起王后如此夸赞,今以辞官,再不过问朝政之事。”
募月铃笑道:“陈大人有鸿鹄之志,远非寻常可比。圣人云贤臣择明君而侍,陈大人难道就因此事而意志消沉,身心颓废了吗?”
陈大人想了想,的确是怒气难平。谁都知道,他曾辅佐已故的太子白启凡,多次为白启凡出谋划策。多年前,陈大人曾力劝太子白启凡先下手为强杀了白启明,可惜白启凡执意不听。
白启明继位后,欣赏他人才难得,便委已重用。陈大人叹了叹气,今日之事若是换做西帝,自己恐怕早已身首异处。
他十分惭愧的笑了笑,跪下来行礼道:“唉,微臣有罪,微臣有罪啊!多谢王后提点微臣。”
募月铃急忙扶他起来,笑道:“哈哈哈,陈大人快请起。日后,还请陈大人为西国为陛下多多直言劝谏。”
陈大人点头道:“是,微臣遵命。”
募月铃笑了笑,朝屋外喊道:“紫陌,把东西拿进来。”
紫陌应了一声,急忙端着官服和官帽走了进来。
募月铃亲手递给陈大人,笑着说道:“月铃私自做主拿来了官服和官帽,还请陈大人莫要嫌弃。”
陈大人摇了摇头,十分感动的说道:“微臣岂敢啊,唉,承蒙陛下和王后高看,微臣日后定当为西国尽忠职守。”
募月铃看着他点了点头,笑道:“如此便好。接下来该如何,就请陈大人自己拿主意吧。”
陈大人略微点了点头,一路将募月铃送到了门口,行礼道:“王后慢走。”
“哈哈哈,有劳陈大人一路相送,告辞了。”募月铃坐上马车渐渐离去,陈大人便急忙回屋换了朝服进宫。
白启明看着地图想了想,专心致志的回想起陈大人的谏言,不知不觉的轻声念道:“盱阳城是得保啊!如若被周边两个城池占领,那后果不堪设想。”他低下头叹了叹气,自责道:“唉,是我太着急了,竟没能想到这一步。”
穿扬看了看他,宽慰道:“陛下不必忧心,还好咱们没向火虞郡增兵,一切都还来得及。”
白启明闭眼道:“穿扬,都怪我啊!常言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我差点让西国万劫不复。”
他站起身来想了想,赶忙吩咐道:“穿扬,迅速集结五万士兵,火速赶赴盱阳城。”“是,微臣遵旨。”
穿扬走后,一个内侍便进来禀报道:“陛下,陈大人在殿外求见。”
白启明笑了笑,连忙喊道:“快请他进来。”
陈大人脸上带着愧意,缓缓步入殿内,上前几步跪在地上行礼道:“微臣有罪,竟让陛下当着众位朝臣的面如此难堪。唉,今日特来请罪。”
白启明赶忙过去扶他起来,笑道:“陈大人何罪之有啊!当初不听陈大人良言,险些酿成大祸。唉,若说有罪,该是我向陈大人负荆请罪呀。”
陈大人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陛下莫要如此,折煞微臣了。”
白启明笑道:“你放心,我已让穿扬领兵驰援盱阳城。”
陈大人点头笑了笑,颇为赞赏的说道:“唉,陛下还应感谢王后啊!若不是王后屈尊亲自上门提点微臣,恐怕微臣竟要因一时之气,置我西国于不顾了。”
白启明微微一笑,问道:“是吗?王后果真亲自去了?”
陈大人十分钦佩的说道:“回禀陛下,千真万确啊!王后带着厚礼前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微臣这才恍然大悟。”
白启明点头笑了笑,十分高兴的说道:“月铃见识深远,非一般女子可比。唉,娶了她真是我的福气。”
陈大人也笑着夸赞道:“陛下有如此贤妻,我西国有如此贤后,国之甚幸啊!”
至此后,揽夕城乃至整个西国无不对王后募月铃大加赞赏,更是有些男子慨叹道:“娶妻当如募月铃。”
紫陌站在一旁笑了笑,说道:“唉,王后如今可是美名远播了啊!”
募月铃看了看她轻蔑一笑,并不在意的说道:“哈哈哈,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日后陈大人能尽心尽力的辅佐陛下一统天下,我也就知足了。”
白承谦看着娘亲笑了笑,问道:“父王曾和谦儿说过,娘亲未出嫁时就是十分厉害的女子。天下人将娘亲和羽清城那位女城主称作红白双煞,是真的吗?”
紫陌笑道:“殿下,当然是真的了。王后尚在闺阁时,就是文武双全的好女儿,不知多少次领兵打退了来犯之敌。”
白承谦紧盯着募月铃看了看,十分敬仰的说道:“娘亲真是厉害!这么说来,这世间没人能打败娘亲了。”
募月铃低下头笑了笑,看着儿子说道:“唉,娘亲也曾败过一次,那一次是你父王亲自领兵作战。”
白承谦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点头道:“哦,就因为如此,娘亲才爱上父王的吧!”
募月铃羞红了脸,假装生气道:“你这孩子,满口胡言乱语,欠收拾了是吧。”
白承谦朝募月铃做了个鬼脸,见势不妙,便赶忙跑出了寝殿。
募月铃坐在凳子上笑了笑,不置可否的默认了儿子方才的话。
连日以来,苏儿待在自己的寝殿里为盱阳城日夜忧心不已。
前些时日接到爹爹亡故的消息,她就险些承受不住,日里夜里哭了好几回。刚才又听到侍女说,盱阳城被人三面围攻,情势十分危急。她哪里还坐得住,恨不得飞奔到通明殿,恳求白启明出兵援救。
贴身侍女连忙拉着她劝慰道:“娘娘别急,陛下已经派人去了。”
苏儿想了想,又反复问了几遍,“真的去了吗?”
贴身侍女笑了笑,连忙扶着她坐下,握着她的手说道:“去了,真的去了,娘娘放宽心吧。”
璐茵城与盱阳城的战役打成胶着状态,盱阳城无力还手,璐茵城也无力进攻。
公孙城主刚接到密报,说是西国的几万大军正火速赶往盱阳城。与几位亲信商议之下,公孙城主便决定派人前往羽清城搬救兵。璐茵城的使者片刻也不敢耽搁,骑着快马迅速赶往羽清城。
走到了落府门口,便急忙下马向一个家丁说道:“这位兄弟,我等是从璐茵城而来,有急事要与落城主商议。还请小兄弟通融一下,让我等进去。”
家丁看着这些人犹豫不决,正思索着让不让他们进去。门内忽然有人喊道:“城主有令,让他们进来。”
使者们笑了笑,急急忙忙的跟着家丁进了府。
落梨莺坐在前厅的椅子上等着他们,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神态自若的思索着该如何答复这伙璐茵城来的使者。
花梨前几日刚送了一封信回来,说是前几日西国的五万大军正飞速驰援盱阳城。落梨莺低下头想了一会儿,便知道自己这位舅舅一定是兵力捉襟见肘,派人向她求救来了。
璐茵城的使者们笑了笑,行礼道:“拜见落城主。”
落梨莺嘴角微微一笑,起身说道:“诸位不必多礼,快请坐吧。”
众人看了她几眼,转过身迅速坐在一旁。领使率先说道:“落城主,事情十万火急,我等就长话短说了。”
落梨莺笑道:“嗯,领使快说。”
领使想了一会儿,便笑道:“想必落城主早已听闻,盱阳城与璐茵城激战正酣。唉,我璐茵城兵力有限,特来请落城主发兵助我军一臂之力。”
落梨莺看着这个领使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哈哈哈,领使没说实话呀!我看公孙城主是怕西国的援军一到,会和以前一样全军覆没啊!”
领使尴尬的笑了笑,接着说道:“于公,西国南帝曾多次派人拉拢璐茵城对付羽清城,可城主全然置之不理。于私,城主是落城主的舅舅,本为姻亲,难道落城主要眼睁睁的看着见死不救吗?”
落梨莺冷笑道:“哼,他要真当我是他外甥女,就不该派人来逼我跳火坑。劳烦领使回去转告公孙城主,人贵有自知之明,身为城主不该只顾一己私利而罔故了全城百姓的性命。”
领使想了想,起身问道:“落城主三思啊,果真不肯派兵援救吗?”
落梨莺笑道:“羽清城自顾不暇,恕我无能为力了。”
领使看了看她,最后问道:“落城主,您可想清楚了吗?”
落梨莺面容一僵,尖声道:“来人,送客。”
领使眉头紧皱,冷哼道:“哼!我们走。”
众人回到了公孙城主的营帐,低下头唉声叹气。
公孙城主看了看他们,连忙起身问道:“情况如何,他答应了吗?”
领使摇了摇头,十分无奈的说道:“唉,落城主说她无能为力。还,还有一句话托我转告城主。”
公孙城主问道:“她说了什么?”
领使看了公孙城主几眼,小心翼翼的说道:“她说,人贵有自知之明,身为城主不该只顾一己之私而罔故全城百姓的性命。”
公孙城主微微一笑,气得火冒三丈,掀翻了桌上的东西大骂道:“混帐,何时轮到她来教训我了?”
领使吓了一跳,急忙跪下劝道:“城主息怒,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公孙城主望着四周叹了叹气,又气又无奈的说道:“落梨莺,到时你可别后悔,哼!”
他看着地图想了想,看着眼前越来越不利的形势,便只好说道:“唉,边打边撤吧!”
领使想了想,问道:“城主甘心吗?”
公孙城主冷笑道:“哈哈哈,当然不甘心啊!既然她落梨莺不肯助我,哼哼!等着瞧吧,我一定会让这个女人付出代价。”
领使笑了笑,行礼告退。
几日后,西国的援兵赶到与盱阳城的士兵并肩作战。
璐茵城本就打算撤退,倒也没过分进攻。寒谨城的上官城主见璐茵城都撤了,思考在三,便也火速撤兵回城。
两个城池退兵后,西国与盱阳城合在一处,转过头来进攻西戎部落。西戎部落唯利是图,见形式不妙,便在边境上胡乱劫掠一番骑着马跑远了。
高泽慧接到消息后高兴极了,带着儿子苏志远亲自到城门口迎接苏将军等人。
苏将军瞧见了她,便赶忙下马行礼道:“拜见夫人,城主。”
高泽慧看着他笑了笑,柔声道:“将军一路辛苦了,我已为将军和诸位将士们备好了上好的酒菜,好好犒赏你们。”
苏将军笑道:“在下在此,代兵营里的全体将士们多谢夫人恩赏。”
高泽慧摇头一笑,上前说道:“将军,请。”
苏将军点了点头,随同高泽慧母子一同回到了苏府,庆贺这次盱阳城大捷。
消息传到了王宫,苏儿听后总算松了口气,暗暗庆幸盱阳城不会再有危险了。
此时此刻,她在心里也不由自主的对高泽慧另眼相看,从前诸事也懒得再去计较了,只愿她以后好好辅佐幼弟苏志远治理盱阳城。
穿扬出征之前,特意嘱咐了苍龙好好看管白承君。回到兵营后,他便找来苍龙问道:“苍龙,三殿下呢?”苍龙摇了摇头,直叹道:“穿扬,你这个徒弟真是了不得啊!唉,你自己去看看吧。”
穿扬无语道:“神神秘秘,到底怎么了?”
苍龙笑了笑,拉着穿扬来到了一处练兵场。
穿扬定眼一看,吓得冷汗直冒,白承君小小年纪就敢拿真剑和士长比试。穿扬责怪道:“你怎么不拦着他,这可是真剑锋利无比呀!万一伤着了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可怎么向陛下交待?”
苍龙无奈道:“唉,这位三殿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如何便如何,我拦得住吗?”
他又看了看穿扬,故意笑道:“所以啊,我才说你这个弟子了不得啊!”
穿扬叹了叹气,急道:“行了行了,你就别再说风凉话啦!”
傍晚时分回到了穿扬的营帐,白承君想了想便向穿扬问道:“穿扬叔叔,我能进宫一趟吗?君儿十分想念娘亲,只见娘亲一面就回来。”
穿扬想了想,十分郑重的看着他说道:“这,微臣不敢私自做主啊!万一陛下怪罪下来,那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白承君不肯放弃,接着恳求道:“劳烦穿扬叔叔亲自跑一趟,替君儿求求父王,只见娘亲一会儿就好。”
白承君睁大了眼,可怜巴巴的看着穿扬。穿扬一时心软,只好答应替他进宫一趟。
走到通明殿时,夜已深了,内侍们站在门外不停地打着哈欠。
穿扬上前说道:“劳烦你进去通禀一声,穿扬有事求见。”
内侍笑道:“将军稍后。”这个内侍轻轻走进殿内,站在白启明的身旁说道:“启禀陛下,穿扬将军在殿外求见。”
白启明放下手中的笔想了想,疑道:“穿扬?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哦,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穿扬便走进殿内,行礼道:“拜见陛下。微臣此次前来,是特意来跟陛下说说三殿下这几日做得如何?”
白启明笑道:“哈哈哈,好啊!那我可要仔细听听,君儿到底有何表现,值得你深夜前来禀报。”
穿扬笑了笑,说道:“三殿下这几日颇有长进,论武艺无人能敌,连士长都对他刮目相看。论射箭那更是了不得啊!微臣也自叹不如。唉,微臣从盱阳城回来后,亲眼看见三殿下拿真剑和士卒们比试,小小年纪竟毫无惧色,真是难得呀!”
白启明点了点头,十分自豪的说道:“哈哈哈,是吗?君儿有勇有谋,天赋已显,再历练些时日便可堪当大任。”
穿扬想了想,抓住时机说道:“既如此,陛下能否让三殿下回宫一趟,见见他的娘亲?”
白启明疑道:“他要回宫?”半晌后,他便看着穿扬笑道:“哦,我明白了。穿扬啊穿扬,你这是欲盖弥彰啊!旁人都道你为人耿直,可没想到,你竟然也有耍心眼的时候啊!”
穿扬十分羞愧的笑了笑,说道:“陛下恕罪,微臣也是逼不得已啊!”
白启明笑了笑,说道:“好吧,我准他回宫住几日。”
穿扬急忙行礼告退,骑着快马返回兵营。进了营帐,便和白承君说了明日可以进宫的事。
白承君十分高兴,早早的歇下了,养足精神准备明日进宫。白承君做梦时都是笑着的,看着他这副模样,穿扬便想起了当年的白启明。
多年前,西帝穷兵黩武,未满十岁的男娃也不放过。穿扬早年丧父,唯有一母相依为命。
一日,他从兵营获准回家探母,兴高采烈的提着一篮子酒菜,等着回家与娘亲共享。
刚走到家门口的不远处,却看见娘亲被几个士兵从屋里拽了出来。
穿扬娘亲大喊道:“我们可是安分守己的顺民啊,为何抢我们的房子?”
一个士兵笑了笑,大声道:“哼,老子说抢就抢。实话告诉你们,这片地陛下已经下旨归四王子殿下所有,所有住民统统搬走。”
穿扬娘亲失魂落魄的大喊了几下,跑过去抱着门口的立柱哭闹道:“我不走,这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
几个士兵急了,拿着鞭子使劲儿的抽打她。
穿扬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扶起娘亲。穿扬娘亲看了看儿子,哭道:“我的儿呀!你终于回来了,娘亲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穿扬笑道:“娘亲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穿扬娘亲急忙止住了眼泪,点头笑了笑。
他看了几眼那几个士兵,上前质问道:“我们家世代居于此,犯了哪条王法?”
士兵不屑一顾的笑了笑,说道:“我也是遵旨办事,你们可千万别怪我啊!奉劝各位一句,还是快些走吧,省得动粗。”
穿扬怒道:“动粗便动粗,怕你如何?”
一个士兵骂道:“找死啊,要死死别处去。”
穿扬笑了笑,一步一步慢慢走上前去。
士兵恼羞成怒,拔出剑来指着他。穿扬却望着他轻蔑一笑,左手顺着剑而握,鲜血顺势流出。
这个士兵慌了神,十分恐惧的看着穿扬吼道:“你,你要干什么?”
旁边一个士兵瞧了瞧,拿着剑从穿扬身后袭来,眼看就要刺中了他。
在这般紧急时刻,白启明骑在马上一箭射死了那个背后偷袭的士兵。
众人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一幕,心中仍是惊惧不已。
穿扬惊讶了一会儿,回过头去看了看。
白启明翻身下马,朝那几个士兵问道:“你们几个是哪位将军手下的?”
一个士兵看着他笑了笑,十分得意的说道:“干你何事?诶,劝你少管闲事,免得自讨麻烦。”
白启明低下头笑了笑,说道:“唉,在下不怕麻烦,实在不知道麻烦为何物。”
“呵,口气挺大的吗,你是何人?”
白启明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给他瞧了瞧,那个士兵看后吓得脸色一变,急忙跪在地上请罪道:“小人不知,请二王子殿下恕罪。”
白启明收回了令牌,大声斥道:“快滚。”
几个士兵连滚带爬的跑远了,身怕白启明恼怒之下就把他们全都杀了。
白启明看着穿扬点了点头,上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穿扬笑了笑,连忙回道:“回禀二殿下,小人名叫穿扬。”
白启明自顾自的笑了笑,轻声念道:“穿扬,百步穿扬。嗯,的确是好名字。”他朝穿扬伸出了一只手,笑着问道:“穿扬,以后可愿跟着我?”
穿扬抬头看了看这位衣着高贵,眉目俊朗的少年,顿时便笑道:“多谢二殿下提拔,穿扬愿意跟着二殿下出生入死。”
白启明十分高兴的笑了会儿,连忙走过去扶他起来。
那日后,穿扬便从一位普通的士兵变为白启明的近侍,与白启明一道随季将军东征西战。
直到今日,穿扬已成为西国首屈一指的将军了。穿扬笑了笑,时常感叹道:“唉,若无陛下,就没有我穿扬今日。”
第二日清晨,白承君等不及要见娘亲了。穿扬微微一笑,亲自送他上马,又派了几个士兵护卫。
几个时辰后,白承君便急急忙忙的往王玉琴的寝殿跑。
王玉琴的贴身侍女见他来后,忙跑进殿内说道:“娘娘,娘娘,殿下回来了。”
王玉琴惊喜道:“你说什么,君儿回来了?”
侍女笑道:“是啊,殿下真的回来了,马上就到了。”
王玉琴连忙朝殿外看了看,望眼欲穿的等了许久。
白承君十分亲呢的叫喊着娘亲,笑着朝她跑过来。
王玉琴抱着儿子大哭不止,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唉,我的君儿终于回来了,想死娘亲咯!”
白承君轻轻擦掉王玉琴眼角的泪珠,宽慰道:“娘亲莫要难过,君儿自从去了兵营才真正长大了。”
王玉琴松开了儿子,摸了摸他的脸庞笑道:“哈哈哈,的确是长大了,娘亲都快认不出来了。”
白承君笑了片刻,忽然看着王玉琴行礼道:“娘亲保重,君儿还要返回兵营,就先告辞了。”
王玉琴惊讶了一会儿,赶忙问道:“你这才回来呀,怎的就要走了?留下来多住几日,陪陪娘亲如何?”
白承君摇了摇头,笑道:“君儿是个男子汉,缩在娘亲的怀里永远也长不大。娘亲放心吧,君儿已在刻苦努力,立志成为父王一样的好男儿。”
王玉琴听他如此一说,也只好说道:“如此也好,你父王最看重你了,你可得好好努力,莫要辜负了你父王对你的一片厚望。”
白承君点头笑了笑,十分郑重的答应道:“嗯,君儿知道了。”
从王玉琴的寝殿里出来后,白承君便动身前往通明殿拜见白启明。他轻轻走到殿内,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王。”
白启明抬头看了看他,忙走过来说道:“快起来吧!哈哈哈,让我看看我的君儿变成什么样子了?”
白承君笑道:“儿臣长大了。”
白启明伸出手摸了摸白承君的胳膊,点头笑道:“嗯,是长大了,身子也比从前结实了许多。唉,去见你娘亲了吗?”
白承君点了点头,笑道:“回禀父王,君儿见了娘亲和父王后就回去了。”
白启明想了想,十分奇怪的问道:“为何现在就回去了?父王不是答应你可以留下来多住几日吗?”
白承君跪下行了一礼,看着白启明笑道:“君儿多谢父王体恤。不过君儿想跟随穿扬叔叔勤家习练,争取早日为父王建功立业。”
白启明点头笑了笑,十分欣慰的说道:“好啊,我的君儿真是长大了。去吧,好好习练。”
“是,君儿告退。”白承君不久就回到了兵营,急匆匆的跑进穿扬的营帐。
穿扬见他回来后,想了想十分不解的问道:“殿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在宫里多住些时日吗?”
白承君笑道:“不了,还是回来向穿扬叔叔好好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