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大战后不久,白启明又在琢磨着羽清城身后的赤军城,心想着如何将赤军城拿捏在手,让它变成西国对付羽清城的一把尖刀利刃。
他想了想,便让内侍去把几个朝中重臣请来。
内侍们行礼告退,不一会儿,几个朝中重臣便走到了通明殿内,行礼道:“微臣拜见陛下。”
白启明笑了笑,连忙说道:“诸位不必多礼,今日找你们过来,是有件大事啊!”
众人相互看了看十分疑惑,最后,还是陈大人上前问道:“敢问陛下,究竟是何大事?”
白启明朝他们招了招手,笑道:“你们过来看看吧。”
众人便走了过去,挨着凑在一旁。
白启明看着地图微微一笑,说道:“赤军城紧连着羽清城,地理位置尤为重要。若是咱们控制了赤军城,就多了一个对付羽清城的砝码了,你们以为如何?”
臣子们低下头想了想,纷纷点头道:“陛下此番计策是不错,不过赤军城目前并不是我西国的领地,如何肯听咱们的呢?”
白启明笑道:“所以呀,我打算派一个得力之人前往赤军城洽商此事。”
周大人赶忙问道:“陛下打算派何人出使?”
白启明笑了会儿,看着幽谷先生说道:“有劳先生出使一趟,不知先生可愿前往?”
幽谷先生笑了笑,连忙行礼道:“是,微臣领旨。”
陈大人站在一旁想了一会儿,颇有些忧虑的说道:“唉,先生此行,肩上的担子重似千金呀!”
幽谷先生叹了口气,看了看众人,又看着白启明说道:“陛下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白启明点了点头,笑道:“嗯,就看先生的了。行啦,你们先退下吧!”
臣子们连忙行礼道:“是,微臣告退。”
幽谷先生出了通明殿,刚往前走了一会儿,身后便有人叫道:“先生,请等一下。”
幽谷先生连忙回头看了看,赶忙问道:“哦,原来是紫陌姑娘,敢问姑娘叫我所谓何事?”
紫陌笑了笑,行礼道:“先生,王后请您过去一趟。”
幽谷先生想了片刻,连忙跟着紫陌来到了募月铃的寝殿。
幽谷先生走入殿内,行礼道:“微臣拜见王后,不知王后唤微臣前来所谓何事?”
募月铃笑了片刻,看着幽谷先生问道:“我听闻,陛下要派先生出使赤军城洽商联盟之事是吗?”
幽谷先生笑道:“回禀王后,确实如此,不知王后有何吩咐?”
募月铃转过身到书桌上拿了封信,又走过来说道:“我给哥哥写了封信,先生一块带着去吧,但愿能对先生有所助益。”
幽谷先生看了看募月铃,十分感激的说道:“唉,微臣多谢王后相助。”
募月铃笑了会儿,急忙说道:“诶,先生言重了。月铃身为宫中妇人,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幽谷先生夸赞道:“王后过谦了,唉,看来陛下的眼光真是好啊,为我西国挑了位见识深远,才德过人的王后呀!”
募月铃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哈哈哈,这些皆是虚名,我与陛下夫妻同心同德,自然要尽我所能,助他图谋天下霸业。”
幽谷先生再次行了一礼,笑道:“既如此,那微臣就告辞了。”
募月铃点头笑了片刻,目送幽谷先生离开了自己的寝殿。
第二日清晨,幽谷先生一行人乘坐马车迅速赶往赤军城。
此刻,募南新正待在自己的书房里批阅各地送来的公文奏报,一份又一份的累得大汗淋漓。
忽然一个家丁走了进来,行礼道:“启禀城主,府外来了西国使者,说是有重要的事要与城主商议。哦,他们还带来了西国王后的写给城主的信。”
募南新赶忙抬头说道:“月铃来信了?哦,快拿来我看看。”
家丁赶忙走上前去,把信放在了桌上。
募南新赶紧拆开看了看,身怕漏掉了一字一句。募月铃在信上问候了他和募城主,又费了许多笔墨劝说他答应与西国的联盟。
募南新眉头紧皱,捏着信纸脸色极其吓人。
家丁吓了一跳,赶忙问道:“城主,城主,您没事吧?”
募南新连忙回过神来,笑道:“哦,快请西国的使者前厅里坐。”“是,城主。”
家丁领命离去,赶忙跑到府外领着幽谷先生一行到了前厅。
募南新早已坐在前厅迎候,见到了幽谷先生便连忙起身行礼道:“先生一路辛苦了,快请坐吧!”
幽谷先生笑了笑,回了一礼便坐了下来。
募南新想了想,又看着幽谷先生问道:“敢问先生,王后她,她可还好?”
幽谷先生微微一笑,也看着他回道:“哦,回禀募城主,王后她一切都好,募城主不必挂心。”
募南新又道:“嗯,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唉,先生远道而来,不知所谓何事?”
“哈哈哈,募城主明知故问了。王后在信中说得明明白白,在下就不必重复了吧!”
募南新低下头想了片刻,故意问道:“先生以为,我会答应吗?”
幽谷先生十分轻松的笑了会儿,看着募南新说道:“这个么,在下不知。在下就是个负责跑路的信使罢了,答不答应全凭募城主了。”
“哈哈哈,先生真会说话。唉,你们南帝陛下那把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想利用赤军城对付羽清城,哈哈哈,哈哈哈,我赤军城为何要听你们西国摆布?”
幽谷先生并不着急,他低头想了想,十分耐心的劝道:“募城主不必恼怒,陛下此举也是为了赤军城好啊。我西国与赤军城联盟利大于弊,募城主,您就不再考虑片刻了吗?”
募南新冷笑道:“哼,多谢南帝陛下如此好意了,我赤军城无福消受。”
听他这么一说,幽谷先生身旁的一个使者急道:“你……”
幽谷先生急忙伸手拦住了他,最后问道:“这么说,此事是没得谈了?”
募南新大声笑了笑,扭头看着幽谷先生十分严肃的说道:“请先生回去告诉南帝陛下,休想利用我赤军城为西国牟利。行了,先生慢走,我就不送了。”
幽谷先生叹了叹气,只好带上几个随从灰溜溜的出了募府,坐上马车连夜返回揽夕城。
到了揽夕城后,幽谷先生又脚不停歇的赶往通明殿,向白启明禀报道:“微臣没能完成任务,请陛下赐罪。”
白启明闭着眼叹了口气,看着幽谷先生笑道:“无妨,此事我都已经知道了,先生不必自责。”
幽谷先生松了口气,连忙说道:“陛下,微臣已经尽力劝说了,可那个募城主冥顽不灵,说什么也不肯答应。唉,微臣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白启明叹道:“这个募南新,真是不识抬举啊!”
“是啊,此人性情固执,眼下该如何是好?”
白启明想了想,连忙吩咐道:“来人,去请王后过来一趟。”
一个内侍领命离去,急匆匆的跑到募月铃的寝殿,行礼道:“小人拜见王后。”
募月铃看了看他,十分奇怪的问道:“你不是通明殿的内侍吗,来这做什么?”
内侍笑了笑,赶忙说道:“回禀王后,陛下吩咐小人来请王后到通明殿一趟。”
募月铃低下头想了想,说道:“行了,我马上就去,你先下去吧!”“是,小人告退。”
内侍上前行了一礼,转过身便走远了。
募月铃赶忙换了身衣服前往通明殿,走入殿内行礼道:“拜见陛下,不知陛下叫我来所谓何事?”
白启明看着她笑了片刻,面带忧愁的说道:“月铃啊,还是让先生同你说吧!”
募月铃转过身望着幽谷先生,问道:“先生,此事办得如何了?”
幽谷先生摇了摇头,有些难过的说道:“唉,回禀王后,微臣辜负陛下和您的嘱托了。”
募月铃叹了叹气,回过身来看着白启明再次行礼道:“陛下让我试一试吧,我亲自前往赤军城一趟,一定设法说服哥哥。”
白启明连忙起身走了过来,十分感激的看着募月铃说道:“月铃,真是辛苦你了。”
募月铃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陛下不必谢我,月铃既然身为陛下的妻子,自然要为夫君分忧。”
清晨天刚微亮,募月铃便乘坐马车火速赶往赤军城。
到了府外,募月铃亲自走到一个家丁的面前笑着说道:“劳烦你进去禀报一声,我要见南新哥哥一面。”
家丁笑了笑,忙行礼道:“王后在此稍后片刻,小人这就前去禀报城主。”
家丁一脸笑意的跑到募南新的书房,行礼道:“城主,月铃小姐回来了。”
募南新连忙抬起头来,惊喜道:“你说什么,月铃回来了?”
“是啊城主,人已经到了府外,等着要见您呢!”
募南新笑得合不拢嘴,日盼夜盼,终于把她盼回来了。
他刚想着亲自去迎,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阴沉着脸说道:“哼,她肯定是来当说客的,我不见。你去告诉她,我赤军城不欢迎从西国来的说客。”
家丁叹了口气,连忙转过身跑回了府外,看着募月铃十分难过的说道:“回禀王后,城主说不想见您,还说不欢迎西国来的说客。”
募月铃闭着眼想了一会儿,只好说道:“我知道了,行啦,你先下去吧!”
家丁看了她几眼,上前行了一礼便走了。
紫陌越想越是生气,十分无语的说道:“王后,南新公子怎么这样啊,连您的面子也不给?”
募月铃很是无奈的说道:“唉,哥哥是在与我赌气呢!”
紫陌冷冷的哼了几声,毫不客气的大声说道:“您身为王后,都亲自上门来求他了,他还想如何?唉,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募月铃想了想,便吩咐道:“找一个家丁前边领路,我要去见爹爹。”
紫陌赶忙跑过去找了一个家丁过来,让他骑在马上领路。往前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募城主的住处。
家丁连忙下马,跑过去禀报道:“大人,月铃小姐她回来了。”
募城主连忙从屋里出来,站在院子中央望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募月铃喊道:“月铃,月铃……”
募月铃笑了片刻,连忙跑上前去叫道:“爹爹,月铃回来看你了。”
募城主大喜过望,又哭又笑的说道:“好,好啊!”
他赶忙擦掉眼泪,躬身行礼道:“啊,在下拜见王后。”
募月铃吓了一跳,连忙扶他起来道:“爹爹不可呀,您怎么能给女儿行礼呢?”
募城主笑道:“哈哈哈,你现在是一国之母身份尊贵,我当然要给你行礼了。”
募月铃微微一笑,急忙拉着爹爹进屋坐下。
募城主看了看她,开门见山的说道:“月铃,你这次是为了西国与赤军城结盟之事回来的吧?”
募月铃笑道:“唉,真是什么也瞒不过爹爹啊!不错,我正为此事而来劝说南新哥哥,可他不肯见我,我便只好来求爹爹相助了。”
“哈哈哈,爹爹能帮你什么啊?”
募月铃笑了片刻,走到爹爹耳旁轻声说了几句。
募城主连忙看着她问道:“这,这能行吗?”
募月铃十分肯定的说道:“放心吧爹爹,南新哥哥他一定会来的。”
傍晚时分,募南新来到了募月铃的闺房外久久伫立,却仍旧没有勇气推门进去。他想要得到更多,也害怕失去得更多。
一个家丁急急忙忙的跑到募南新的书房,四处看了看也没见到他,便向一旁伺候的人问道:“城主去了何处?”
这人想了想,赶忙说道:“哦,城主好像去了后园,你去那找找吧!”
家丁急忙跑出了书房,一边跑一边瞧,终于在这找到了募南新。
家丁擦了把汗,连忙上前行礼道:“城主,大事不好了。”
募南新板着脸,十分严肃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伺候大人的随从回来禀报,说是您的叔父他,他突发恶疾,只怕是不好了。”
募南新想了想,急忙出府骑上一匹马赶往募城主的住处。到了后,募南新赶忙下马跑进屋里。
一进屋,他却惊讶的发现,叔父募城主好好的坐在椅子上,精神抖擞,并不像家丁禀报的那样病入膏肓了。
募南新连忙问道:“叔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募城主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扭头看了募月铃几眼。
募南新想了一会儿,这才恍然大悟似的明白了。他看着募月铃十分生气的说道:“是你,是你用计诳我来的,哼,真是太过分了。”
募月铃起身笑了笑,看着募南新说道:“诶,南新哥哥先别恼。唉,谁叫你不肯见我,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募南新冷哼几声,十分鄙夷的看了她几眼便转过身坐在一旁。
募城主看了看他们二人,连忙笑着说道:“行了,你们俩谈吧,我先出去了。”
募城主走后,募南新便说道:“募月铃,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募南新是个粗人,最不喜欢与别人多费口舌。”
募月铃叹了口气,有些难过的说道:“唉,没想到我与南新哥哥竟如此生疏了。回想从前,哥哥一见到我便唤我月铃妹妹,如此亲切和蔼。可今日不知是怎么了,南新哥哥忽然就对我冷若冰霜了?”
募南新笑了笑,说道:“哼,王后心知肚明啊!不过在下实在是不解呀,虽说出嫁从夫,可王后却是土生土长的赤军城女子,为何帮着他人利用赤军城?”
募月铃想了片刻,又说道:“天下归于一统,乃大势所趋,南新哥哥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哈哈哈,恕在下才疏浅薄,不懂王后的这番慷慨高论。在下是赤军城城主,只需尽职尽责管好赤军城就够了。至于西国要一统天下,那就不关我的事儿了。”
募月铃摇了摇头,耐心劝道:“南新哥哥糊涂呀,难道眼里就只有赤军城吗?”
募南新看了她几眼,忽然大笑起来。募月铃十分奇怪的问道:“南新哥哥笑什么?”
募南新止住了笑声,起身叹道:“唉,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你的夫君啊!是吗,王后?”
募月铃微微一笑,毫不掩饰的说道:“没错,月铃平生所愿就是与夫君一道一统天下。早日结束这战乱之世,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太平安宁的日子。”
“哈哈哈,行啊,王后巾帼不让须眉,真是让我等惭愧呀!”
募月铃慢慢走到他的身旁,再次劝道:“南新哥哥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募南新冷笑道:“好,那我也最后告诉王后一句,想拿赤军城当棋子,哼,白日做梦。”
募月铃闭着眼叹了叹气,忽然大声喊道:“募南新,你这是铁了心的要与我作对了是吗?”
“哈哈哈,哈哈哈,是又如何?”
募月铃真是懊恼至极,她也毫不客气的回道:“哼,募南新,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募南新十分惊讶的看了看眼前的女子,笑着嘲讽道:“唉,好个大义灭亲的王后啊!哈哈哈,哈哈哈……”
半晌后,募南新忽然又十分严肃的说道:“请王后回去告诉您的夫君南帝陛下,想要我赤军城的领地,那就只管放马过来,我募南新这就集结士兵到边境上等着他。”
募月铃捏着拳头哀叹几声,很是无奈的说道:“唉,募南新啊,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竟是如此不堪之人。为了一己私利,竟罔顾赤军城这么多将士百姓的性命。好,好啊,那我就成全你。”
她十分生气的拂袖而去,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募城主听见了动静,连忙进屋瞧了瞧,看着不服气的募南新劝慰道:“南新啊,有什么话就好好说嘛,何必闹僵了啊?”
募南新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事,叔父不必担忧。行了,天也不早了,南新先告辞了。”
募城主低下头叹息几声,只好说道:“那也行,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募南新上前行了一礼,急匆匆的跑到屋外骑上马便走了。
回府后,募南新很早便睡下了。躺在榻上回想着此情此景,连他自己都不禁疑惑万分,为何控制不住的朝募月铃大喊大叫,还冷嘲热讽的?
他渐渐有些后悔起来,哀哀的想着,从今日起,他与募月铃之间的兄妹之情恐怕已经所剩无几了。
募南新深吸了口气,捏着拳头拼命忍住心底难言的悲痛。
他连忙强迫自己赶紧入睡,睡着了便什么也不用去想,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日午后,白承谦带着一样礼物又来到了灵犀阁。
老妈子瞧见了他,急忙跑过来招呼道:“哟,太子殿下最近往我这阁中跑得可真勤呀,哈哈哈,……”
白承谦笑了笑,说道:“你这阁楼的名字取得好啊,灵犀阁,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当然欢喜了。对了,晶儿在吗?”
老妈子捂着嘴笑了片刻,连忙说道:“在呢在呢,太子殿下只管去后院就是了。”
白承谦扬起嘴角微微一笑,拿着礼物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往后院。
李雪晶蹲在一丛鸢尾花旁仔细的瞧了瞧,一会儿面带笑意,一会儿又唉声叹气,心里总有些东西萦萦绕绕的挥之不去。
白承谦轻轻走到一旁,柔声唤道:“晶儿。”
李雪晶回头看了看,连忙躬身行礼道:“拜见殿下,殿下怎么得空过来了?”
白承谦笑了会儿,上前几步拉着李雪晶的手问道:“为何对着这丛花如此憔悴呀?”
李雪晶看着他笑了几下,有些奇怪的问道:“殿下怎么知道?”
白承谦抬起右手摸了摸她的秀发,颇为温柔的说道:“晶儿,难道只有你懂我,我就不懂你吗?此花名唤鸢尾,最是让人伤感绝望。喜欢这种花的人,心里必定是伤痕累累了。”
李雪晶叹了叹气,笑着问道:“太子殿下如此懂花吗?”
“哈哈哈,我常听人说,每个女子生来这世上都与一种花有缘。人如其花,花如其人,想来晶儿的前世定是这鸢尾花了。”
李雪晶忽然有些感动,鼻尖一酸便抑制不住的流下眼泪。
白承谦赶忙抬手给她擦掉眼泪,十分心疼的哄道:“晶儿莫哭,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但这些都过去了。你别怕,往后的日子有我呢。”
李雪晶又哭又笑的看了看白承谦,一把冲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白承谦笑了笑,也抱着她问道:“怎么了?”
李雪晶闭着眼睛笑道:“太子殿下抱一抱晶儿好吗?晶儿长这么大了,从未有过如此温暖。”
白承谦点了点头,笑道:“好,我此生只抱着晶儿取暖。”
微风帘动,花影婆娑,白承谦与李雪晶就这样站在池塘边上相互靠着,笑着,仿佛时光从未从指尖滑落。
老妈子走到一旁悄悄望着,忽然有些羡慕起来。她年少时也曾如李雪晶这般,被白源亭抱在怀里轻言抚慰,情意绵绵,闭着眼什么也不去想不去忧愁,静静的被他抱着就好。
连日以来,募城主为了缓和女儿和侄儿的矛盾不停的奔波劳碌。
先是找到了募月铃劝道:“月铃,有何事好好商量嘛,为何与你哥哥闹得如此僵了?”
募月铃叹了叹气,仍旧怒气难平的说道:“爹爹不必再来劝我了,是南新哥哥执迷不悟,我有何错?爹爹若要劝,就去劝劝他募南新好了。”
募城主摇了摇头,只好转身离开,辗转来到了募府。
他笑了笑,找到募南新十分耐心的劝道:“南新,你从前从未与月铃这样过啊。就算与她争论起来,你也总是让着她,哄她高兴,为何这次竟如此恼怒了?”
募南新没好气的说道:“若是其它旁的事,南新不会与她斤斤计较。可这次不同了,她竟然为了西国如此算计自己的娘家赤军城。哼,真是岂有此理?”
募城主叹道:“此事早已是意料之中,你又何必……”
募城主话还未说完,募南新便打断了他,十分坚决的说道:“叔父不必再说了,南新心意已决,绝不悔改。”
募城主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募府。
随从跟在一旁劝道:“唉,大人这又是何苦啊!大病初愈,身子才刚有些起色又劳碌奔波,这样下去,身子如何吃得消?唉,听小人一句劝,王后和公子的事儿您就别管了。”
募城主却摇了摇头,仍不放弃的说道:“唉,不行啊,这件事我不去管,还有谁去管啊!”
第二日清晨,募城主又试着找了募南新和募月铃,苦口婆心,不厌其烦的说了半天,可这二人却并不理会,到了最后甚至连面也懒得见了。
募城主连吃了两回闭门羹,又急又气忧愁不已,回到住处后竟一病不起。
随从们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问他话也不答,喂药也不肯喝下,日复一日的折磨着他自己。
这日傍晚,一个随从端着热水进屋给募城主擦拭身子。伸出手轻轻挽起募城主的衣袖,便碰到了募城主早已冰凉的身躯。
随从吓了一跳,连忙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实没有任何动静了。
望着躺在榻上一脸安祥的募城主,这个随从吓得跌坐在地,连滚带爬的跑到屋外大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大人他殁了。”
贴身随从连忙跑过来问道:“你说什么,大人他……”
随从跪在地上行了一礼,大哭道:“是真的啊,我方才进屋给大人擦拭身子,却发现他浑身冰凉早已没了鼻息。”
众人赶忙进屋瞧了瞧,募城主确实早已死去,面色慈祥和蔼的躺在榻上一动也不动。
随从们赶忙跪在地上行了一礼,分头派人去请募城主和募月铃过来,给募城主置办丧事。
二人接到了消息十分震惊,连忙赶到了募城主的住处。
募月铃泪流满面的走到爹爹身旁,跪在地上后悔不已。
几日后的深夜,众人都各自回去歇息了,只有募南新仍旧跪在募城主的灵前守灵。
募月铃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看着爹爹的灵位抽噎了一会儿。
募南新看了她几眼,极不客气的吼道:“你来这做什么,赶紧给我滚。”
募月铃冷笑道:“他是我爹爹,我凭什么滚?”
“哈哈哈,原来王后的心里还知道叔父是你爹爹呀!我以为王后只知道为西国打算,赤军城嘛,随时可抛在身后。”
募月铃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硬是要如此说,那我也没办法了。”
募南新瞪了她几眼,很是不悦的喊道:“募月铃,别逼我赶你走。”
募月铃大声笑了笑,看着募南新毫不畏惧的说道:“哈哈哈,募南新,你敢?”
募南新起身笑道:“哈哈哈,有何不敢啊?我就是要让天下人好好看看,西国王后募月铃多么威风呀,为了西国牟利,不惜逼死了自己的亲爹爹,哈哈哈……”
“募南新,你真是疯了,无可救药。”
募城主的贴身随从听见了动静,便赶忙走进屋里劝道:“城主,王后,小人求你们别吵了,让大人清静一会儿吧!”
二人低下头笑了笑,十分抱歉的各自站在一旁。
侍从看了她二人几眼,又说道:“唉,说句得罪的话,还请王后和城主海涵啊!”
募月铃笑了片刻,抢先一步说道:“无妨,你只管说吧!”
贴身随从行了一礼,看着募城主的灵位哀叹道:“恕小人直言,大人就是因为你二人才没了。唉,城主和王后闹得不可开交,大人看在眼里比谁都着急呀!可他又十分了解你二人的脾性,知道你们谁也不肯向谁低头。左思右想之下,便只好亲自为你二人联络开解,满心期待着王后和城主能冰释前嫌和好如初。但城主和王后却辜负了大人的一片苦心,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啊……”
募南新和募月铃听后,十分惭愧的低下头轻声抽泣着,可事到如今,一切都无可挽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曾经相亲相爱的骨头至亲慢慢远去。
转眼间又过了几日,募城主的丧事已经办完,募月铃也得启程返回揽夕城了。临行前,募月铃最后望了望募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募南新出来送她。
募月铃闭着眼叹了叹气,转过身迅速上了马车,一行人急匆匆的走远了。她十分平静的笑了笑,暗自叹道:“南新哥哥啊,永别了。”
募月铃的车马仪对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募南新从一旁的角落里出来,望着前方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悲不能已。
此时此刻,他真想冲上前去告诉募月铃,告诉她自己不再生她的气了,只要她好好的就行。
募南新深吸了口气,眼眶中泪光盈盈。他十分清醒的知道,这些话自己是再也没有机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