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北长安街,长安烟雨长安夜。人说长安繁华市,谁晓长安最离别。
长安,是离国的京都。夜至,雨落。
不似鸣锣镇,在长安生活的人夜生活也很是有很多的。青楼,酒肆,赌场不胜枚举。街上的行人或去或归。
雨落下时,学子用书挡住脑袋,嫖客几步快跑进了楼子,酒肆里的客人准备喝一场宿醉,归家的人行色匆匆。
雨中行,在一些诗人的眼中是很美好的景致。可那一定不是暮秋时节,这刺骨冰凉的雨。
人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凉。所以挡住脑袋,所以快跑几步,所以躲起来宿醉不走,所以行色匆匆。
因为没人愿意在这凉雨多站住一步。
更没有人愿意在这样的雨中跪着。可他们却偏偏在这里跪着。
他们不是学子嫖客,不是酒徒路人,离开这里他们都是别人眼中的大人物,可是在这里不是。
勤政殿,是离国皇帝陛下处理国事的所在。
六部大员,阁老重臣。整个离国最顶尖的人物都跪在勤政殿前,跪在这萧条阴雨中。
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哪怕是咳嗽放屁,他们都得憋着。因为那件事情实在太可怕了。
皇妃不见了,这是小事情,陛下又很多皇妃。
皇子不见了,这也不是大事情,陛下子嗣不多,也不缺一个。
可皇子皇妃却是在这深深的皇宫之中,就如同火烧鹅毛一样,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的凭空消失。这是大事。
这一次不见的是皇子皇妃,下一次,谁敢保证不是那勤政殿里的皇帝陛下?皇帝陛下怎么能不愤怒。
吱呀呀。勤政殿的门开了。没有人敢抬头去看。
“宣刑部尚书蒋青觐见。”
跪在门前的蒋青听到呼唤,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终于不用再忍受这冰凉的雨,忧的是陛下的怒火比这雨更要可怕。
蒋青跟在那宣谕太监的身后走进勤政殿中。
陛下正在龙书案后慵懒的倚靠着。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蒋青不知道那纸条上写的是什么。蒋青跪在地上,身体紧贴着地面。不敢高声万岁,更不敢问那纸条究竟是什么。
没有人说话。安静的可怕。
蒋青知道,如果陛下不说什么,自己什么都不能说。本来被秋雨淋透了全身,冷的全身哆嗦,此时的蒋青竟然一身的汗。
得知六皇子和容妃娘娘无故失踪后陛下让自己查。自己亲自审问了伺候皇子和皇妃的所有宫女太监,用尽了所有酷刑手段,一无所获,怕是陛下的第一把怒火,就要烧在自己身上了。蒋青这样想着。
不知道这样的寂静过了多久,对于蒋青来说,每一个呼吸都是一道酷刑。终于陛下开口问道:“查出什么了吗?”
蒋青听见这话,像是解开了身上所有的束缚:“罪臣无能。”
“女官陶花娘,实为枪圣,大逆,诛九族。”陛下终于放下手里的那张纸条:“你替朕拟旨吧。”
“谢陛下。”
“外面跪着的,让他们都散了吧,清醒过来,也该知道怎么为朕做事。”
可能是被龙威压抑的太厉害,这些人从宫中离开后,再不敢懈怠一分,在整个离国动作起来。因为这些人知道,那个陛下嘴里说出来的叫做陶花娘的人是女官也好,是枪圣也好。那个人不死,他们就都得死。
蒋青回到刑部,把陛下给自己带来的每一分压抑和痛苦,都撒在了那些伺候六皇子和容妃的宫女太监身上,刑部大牢里惨叫不断。
皇帝陛下还在勤政殿坐着。
“陛下,他回来了。”一个老太监快步来到皇帝身边,小声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