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泽缓缓睁开眼睛后,已经是几天后了,刚被契约力量还没恢复,身体虚弱再加上饥饿,倒是昏迷了一阵子。它眼睛扫了周围有些陌生的环境,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在自己的神殿,而是在洛子衿的山洞中。记忆逐渐回笼,一想到自己竟然饿晕过去,脸上便觉得有些挂不住,使劲晃着脑袋,欲将这段黑历史甩出脑海。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你醒了。”
白泽猛的一转身,便瞧见一个陌生的小男孩走近,他睨着一双眼眸自己盯着,一双黑兽瞳瞬间流露着金灿灿的光,顾少和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被看穿了一般,但转瞬那金眸又消失,仿佛是自己眼花一般。
“你是那个顾家的后人。”顾少和惊讶地听到这只灵兽竟启唇吐出人言,瞳孔震惊。尤其是竟道出自己的来历,他立刻警惕起来,谨慎地回答:“是。”
接着便见这只兽悠悠的声音迷迷糊糊地传来,听得有几分不真切,似在喃喃自语着:“没想到竟还能见到顾家的后人。”
“前辈是知道顾家?”顾少和抑住内心的迫切,小心翼翼地紧张询问。自己家族的历史父母从来不提起,只知道从他记事起,便常年颠沛流离,许多人来寻他们,也许多人来杀他们,最终自己的父母都死在了争夺之中,自己则被人抱回家当做养子。他心中隐隐有感觉,自己的家族,并不简单。
面对顾少和的询问,白泽则似毫无兴趣地移开目光,兴致缺缺地道:“既然你不了解,那便没有知道的必要,毕竟,过去便是过去了。”
两者都陷入了沉思中,一时竟无言。
突然传来浅浅的脚步声,他们瞬间晃过神来,心照不宣地表现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洛子衿迈进便看到这么一副情景,虽气氛似乎有点不大对劲,但她并不在意,抬脚便朝白泽方向走去。
“醒啦?”
白泽听到洛子衿带有揶揄的语气,脑袋愤愤地扭到一边。
洛子衿也不在意它的态度,倒觉着这神兽是傲娇了,心中的成见便弱了几分,浅笑着将几个新鲜的果子丢到它的面前。
白泽侧着脑袋瞄了一眼,瞧着那果子上还沾着晨露,一看便是刚从树上采摘下来,倒还新鲜着。喉咙微微颤抖,但又感觉到她的注视,极有骨气地又转回头去。
死傲娇!洛子衿心里暗暗吐槽着,移步离开。
白泽听见洛子衿的方向传来簌簌的声音,不一会儿便听她说道:“我去采一点固本的草药。”
“记得沿途做标记,不要又迷路了。”它听到顾少和这般叮嘱着。
迷路?白泽嘴角撇了撇,真是没用。
“知道啦!”洛子衿跟顾少和道别后,背着竹篓便往外走,路过白泽,礼貌性地询问一声:“我要去采药,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洛子衿已经做好了白泽会拒绝的心理准备,却没料到,它犹豫了一会儿,竟然答应了。一双眼睛吃惊地瞪圆,倒是再认认真真地上下打量着它,检查是不是被换了灵兽。
白泽被这眼神打量地有些恼羞成怒,簌地站起,率先迈步朝洞外走去。
虽说白泽脾气大,端着架子,还难伺候,但是好歹还是自己的契约兽,再者,看着它那毛团团的样子,即使是龇牙咧嘴,在洛子衿看来也像是在撒娇的姿态,前些日子的不愉快也如过眼烟云。她轻笑着,加快步子跟上。
洛子衿搜索着记忆中书本上提到的药草,一一和自己找到的相对照,不时地抬起头瞧着白泽忽远忽近地在自己的周围转悠,有时候一抬头没了人影,急的洛子衿在周围开始呼喊,叫了半天,又见着它的影子冒出来,爱答不理地兀自走着,对于她的呼唤置若罔闻,我行我素。
几番下来,洛子衿便也觉得郁闷,她气愤地拍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着:“管它做什么,人家可是神兽。”这般想着,洛子衿倒真的是一心一意地开始采药,不曾再关注白泽一毫。
逐渐日落西头,洛子衿开始清点着竹篓里的草药,算来算去,只剩下百齿草这一种了,而这株药草又是固本最为重要的一枚,只是她今日绕了大片森林,终究还是没有找到。
“唉,算了,看来只好之后再来碰碰运气了。”她低声喃喃自语。
“本尊知道哪里有。”白泽突然出声。
洛子衿闻声扭头诧异地看着它,白泽瞥了她一眼,便朝着一个方向径直走去。
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
白泽虽是小兽形态,速度还是迅猛,洛子衿一阵小跑才跟紧它,只是她太专注于跟着白泽,竟没发现,自己走进了洛基山的内圈。
几个转弯后,白泽终是在一处水潭的不远处止住脚。
跟了一路的洛子衿撑着膝盖轻喘着,抬眼朝水潭的方向看去,在潭边一簇其貌不扬的杂草中竟真的夹杂一株蓝绿的百齿草。
她眼睛一亮,扭头感激地望着白泽,说一句:“谢了。”便轻手轻脚地朝着水潭跑去。
站在原地的白泽瞧着洛子衿毫无顾忌地就往水潭一阵小跑,嘴角慢慢上扬,视线移向那毫无波澜的平静潭面,心中有了算计。
百齿草大部分都是较为少见,且多是依水而生,并且对于环境的要求十分苛刻,而本身又十分脆弱,时常容易被前来水潭喝水的灵兽吃掉,然而这在洛基山中唯一一株百齿草能如此郁郁葱葱,叶片肥厚,一则是因为在洛基山的内圈,少有灵兽生活,而更重要的一点则是……
白泽睨着眼睛望着洛子衿已经兴高采烈地蹲在水边拿出镰刀,笑意更深了。
想来刚才洛子衿这一阵小跑,应该是足够把这水潭里栖息的那只灵兽吵醒了吧?虽说可能仅有大几百年的修为,但是给洛子衿添一点小麻烦,应该还是足够了。
想到一会儿便能看到洛子衿的被折腾的模样,它心里那点之前对于自己被契约的屈辱和被饿晕后的困窘和不满,便释然了几分。抬起脑袋环顾四周,挑中了一棵观看角度最佳的树,几步轻跃便跳上了树间,悄声地趴在上头,等待着好戏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