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身后传来一道邪魅之声,“你还是来了。”
她牵着苍耳,随声望去,只见凤无殇一身黑衣,拨弄着苍耳的鬓毛,马儿在他跟前倒是温顺得很。
“是你。”她看了他几眼,道:“凤阁主可是来告诉我小非非的下落的?”
“若是,丫头便随本座走吗?”他的眸子微抬,不再逗弄马儿。
她可不敢跟他走,他这人太过危险,沉思片刻,牵着苍耳就要离开。
马儿却只是在原地甩了甩马尾,并不走动。
“苍耳,走啊!”她用力地拉了拉马儿,可马儿仍旧在原地打转,只是摇了摇它的马头,打了个响鼻。
凤无殇站在那儿,眸光淡淡地看着,并不打算出口,也不打算出手。
“苍耳,说,你究竟是谁的人,哦不,谁的马?”她实在没办法,指着它的马头质问道。
叫不动它,沈漫枫只好贴着它,做着深刻的思想教育工作,看着马下窃窃私语的她,凤无殇的嘴边倒是生出一丝笑意。
“丫头,你的马倒是通情达理地很。”他修长的手指抚了抚苍耳的马身。
没想到这匹有颜值,有实力的马竟然如此地没有节操,“你个叛徒!”她盖棺定论,不再与这只变心的马多说一句。
“丫头还是随本座走吧。”他翻身一跃,便安坐马上。
伸手示意她上来,不觉间,面具里的那双眸,就跌进了她的眼。
没想到,凤无殇的眼睛竟生得极美,眉目可生情,顾盼可生姿,这一望怕是要入魔的。
她慌乱地别开,“呵呵,就不麻烦凤阁主了,还请凤阁主下来。”她向后退了一步,捏了捏衣角。
忽然,从后面窜出一道蓝色的的身影,直击凤无殇,惊得周围的行人四散跑开。
只见凤无殇双脚发力,一蹬那马鞍两侧,一个落地回旋,又安坐马上。
“谁也不能带走我家小姐。”陆禾握着一柄未出鞘的剑挡在沈漫枫面前。
沈漫枫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表示有些头痛,一个凤无殇已经够难对付的了,又来了个陆禾。
凤无殇清冷的眸子瞟了陆禾一眼,道:“这世间,护着丫头的人可真不少。”翻身下马,潇潇洒洒地走了。
依他的性子,应当与陆禾交手一番才是,今天倒是让她颇为意外。
等她转过头来,只看见陆禾一个标标准准的行礼姿势悬在空中。
“陆禾见过小姐。”他微微低头道。
她摇了摇头,一脸无奈,挥了挥左手,示意他把路让开,“小哥哥,都说了,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家小姐。”
说完,边走边拍苍耳的马头,嘀咕道:“你这蠢马,竟连我也不认。”苍耳撒娇似地往她身上蹭了蹭,“现在倒知道低头认错,撒娇卖萌了。”
陆禾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立即追了上来,单膝跪地,挡住了她的去路,更正道:“陆禾当不得小姐的哥哥,公子才是小姐的哥哥。”容不得自己对他家公子有半分冒犯。
看着他,沈漫枫朝上翻了个白眼,表示无语,也懒得跟他解释,绕开他继续朝前走。
“公子只有小姐一个亲人了。”陆禾站起来对着她的背影大声说道。
这声音悲切地叫人动容,她止住了脚步,顿了顿,回过头来语气稍缓对他说:“公子的事回头再说,小姐我现在有要事。”
听她这么说,陆禾脸上才有了些笑容,拿着剑走上前来道:“无论小姐要做什么,陆禾都可以帮忙。”那模样,怕是刀山火海他都愿意闯。
“这些告示,是怎么回事?”她指着墙上贴着的画像问道。
陆禾顺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又行礼道:“回小姐,这画像上画的是北辰世子。”
“哎呀,这是北辰世子我知道。”沈漫枫有些抓狂,“他为什么会被悬赏缉拿?”
迟疑片刻,陆禾又是一个作揖行礼,“这个,陆禾不知。”
“算了。”她有些失望,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再打听打听。
她一路向前走,陆禾在后面一路跟随,突然跑出一个小姑娘,塞了张纸条到她手里,在她抬眼间便跑开了。
她打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云州城郊,玄月山庄。”
玄月山庄是她在这儿醒来的地方,自然不会陌生。
“陆禾。”她将纸条收起来,等着陆禾跟上来,“带我去玄月山庄。”
“是,小姐稍等。”陆禾找来一了匹马,两人直奔云州郊外。
玄月山庄隐于凤鸣山腰,从山脚向上望,石阶铺地,环山而绕,一眼看不到尽头。路旁茂林修竹,山花烂漫,清风吹来,阵阵花香鸟语。
转眼间他们已到山庄门口,只是门前守卫似乎比往日多出几倍,甚至出现了官兵。
“来者何人?”一个看起来精壮,身穿铠甲,手拿长枪的士兵挡在门口大喝道。
戒备如此森严,难道真是出了什么大事。
“还请通报一声,在下前来求医。”她朝他抱拳揖了揖。
“神医事忙,概不问诊。”大汉一脸威严地下了逐客令。
硬闯是肯定不行的,她往里面瞅了一眼,像是有人朝这边走来,张口喊道:“家母病危,刻不容缓,求见神医。”
只见那大汉凶神恶煞地拿起长枪指着她:“休要喧哗,速速离去。”
陆禾一见不妙,立即拔剑护在她身前。
“我这玄月山庄可是清净之地,莫要染了血腥。”一柄折扇抵开了他的长枪,陆禾的长剑也回了鞘。
他依旧是那身红衣,头发倒是用红丝带正正经经地束了起来。
“公子此来何事?”扇子一挥,倒多了些魅惑人心的本事。
沈漫枫瞧着他那意气风发的样子,朝他揖了揖,回道:“家母重病,特来求医。”
“随我来吧。”他转身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跟上。
“神医,这……”见此情形,那大汉在一旁看了看其他守卫没有阻拦,欲言又止。
花非言斜睨了他一眼,他不敢阻拦,退了退,让开了道。
沈漫枫跟着花非言来到他的房间,陆禾在门外守着。
“小枫儿,本神医装得可还行?”门一合上,花非言立马冲她眨了眨眼。
“小非非心可真大,这玄月山庄,都变成了铜墙铁壁,还有心情嬉笑。”她越过他,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还不都是阿尧惹的祸事。”他那张笑脸立即垮了下来,坐在她旁边,抱怨道。
“他那样的人,能惹什么祸事。”她低声说道。
“他……打伤了南宫二皇子。”他语出惊人,如果不是他在场,花非言根本就不相信那是他所为。
“你说……他打伤了阿离?”她满眼不敢相信,重复问道。
“是我亲眼所见。”他叹了口气,回想那天情形,“那日五国围猎,阿尧与南宫二皇子原是切磋武艺,说好点到为止,阿尧却在取胜那刻,射出数枚雪花钉,还给了南宫二皇子一掌。”
“后来呢?”她紧张地问。
“南宫二皇子当场口吐鲜血,昏了过去,南玥怎能善罢甘休,要北辰给个说法,不然就绑了阿尧。”正当她听得认真时,他顿了顿。
“你倒是快说啊。”她扯了扯他的袖子。
“你也知道,北辰太子与他是宿敌,自然是任由南玥做什么。阿尧可不会坐以待毙,与他们缠斗许久,最终负伤而去,不见踪影。”说完,他快速喝了口水。
“难怪满城都是告示。”她恍然大悟,“这儿戒备如此森严,可是阿离在这儿?”
“聪明。”他的扇子轻点了一下她的脑袋,“南玥对东洛有疑,对北辰就更不放心了。”
“小姐,有人来了。”陆禾贴在门边,轻声提醒道。
沈漫枫与花非言对视了一眼,便听到一阵急切的扣门声,“神医,神医,我家二皇子又吐血了。”
“阿离竟然伤得这么重,小非非,我们赶紧去看看。”她边催边打开了门。
阿青站在门口,一脸急色,花非言刚迈出门,就被他一路小跑拉到了南宫离房间。
“花神医,您快看看我家二皇子。”阿青十分担忧。
“哎呀,闭嘴。”花非言喘了口气,甩开了他的手,“如此吵闹,本神医如何给他静心诊治。”阿青的夺命连环催,搅得他心烦意乱。
阿青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大家都安安静静地看着花非言给他诊脉。
“脉象怎会这么乱?”他一手搭在他的手腕处,一手摸着下巴,看起来很是不解。
“他可有按时服药?”他转过头来,冲阿青问道。
阿青立即答道:“回神医,二皇子的药都是在下亲自看守熬制的。”
“不曾接触过旁人?”他将南宫离的手放好,盖好被子,问道。
“不曾。”
“你们先出去吧,本神医要给二皇子施针。”他把他们遣了出去,只留下了沈漫枫。
“小非非,是不是这药有什么问题?”他们一走,沈漫枫就上前问道。
“按我这方子,不该屡次吐血才是。”他拿着他的扇子抵了抵自己的头,原地踱步,并没有回答她。
见他在思考,她走到床边,自己探起他的脉来。
“筋脉逆转?”她大吃一惊,立即用银针封住了他几处穴道。
“想不到那老头还真教了小枫儿一些本事。”花非言见她施针封穴的样子,很是惊喜。
“本来是脏腑受损,又怎么会伤及筋脉?”她也是一脸不解。
“南宫二皇子啊,你可真是个烫手山芋。”花非言瞧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南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