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姐出现了。”陆禾一身黑衣装束站在沈筠面前。
“阿枫她早已坠落山崖,怎会出现。”他捧着一根雕花的木簪,眼里止不住的痛惜。
自小姐坠落山崖那日起,公子已闭门不出近半月有余,作为他的贴身护卫,陆禾看着甚是不忍。
“陆禾不敢欺骗公子,今日陆禾在街上看到了小姐。”他拿着剑,朝他揖了揖手。
“当真?”他无神的眼里出现了一丝光亮,“带我去。”
“小姐她和北辰世子在一起……”陆禾将他看到的一切都据实告诉了沈筠。
“可是那位暮世子?”他把那簪子别在头上,拿起桌上的佩剑,站起身来。
“备车,随我去驿馆瞧瞧。”他对陆禾说道。
时值正午,暮星尧还未归来,说实话,沈漫枫心中是有些担心的,倒不是怕他会出什么事,是怕这家伙真是生了什么大气,到时候遭殃的还是她,她盯着桌上的饭菜没什么胃口。
“月竹,你说惹一个人生气了,应该怎么办?”她捧着脸侧着头问坐在对面的小丫头。
“恩……”小丫头扬起头很认真地想了想道:“要哄,以前奴婢的娘不高兴了奴婢的爹就变着法哄她开心。”
人家是被人哄,她是哄别人,差别咋就那么大呢,关键是怎么哄啊,那家伙油盐不进的。
“怎么哄?”她继续问道。
小丫头歪着头似在回忆:“爹会赠娘亲礼物,说些中听的话。”她掰着手指细细数着,脸上还有点不好意思。
赠礼物和说甜言蜜语……她得好好想想,见她在想事情,月竹退至一旁不再打扰。
苦想了好一会,沈漫枫决定出去给那家伙挑礼物去,换回了男装,叮嘱了月竹几句便又出门去了。
走了几条街都没有瞧见什么称心如意的物件,总的来说都比较俗,忽然听到旁边有人议论道:“听闻今日玉星阁展出一枚罕见的暖玉……”
“这位兄台,这玉当真如此名贵?”沈漫枫上前去打听道。
见是一位长相俊秀的白衣公子,方才说话的男子很热心地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此玉只寻有缘人。”
“兄台可否为在下指一指路?”她道,这玉如此特别,她倒想去瞧上一瞧,万一……
“公子往前去不远处便是。”男子指了指前方人多的地方。
她听罢往前走了一段路,果然瞧见玉星阁三个鎏金大字,往里面一瞥,只见阁中央搭着个宽阔的圆形舞台,一紫一女子站在台子中央。
她边走进去打量着四周,只听那紫衣女子笑容得体道:“各位稍安勿躁,今日我玉星阁有一美玉,但只赠知玉人。”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喊了一嗓子“敢问凌掌柜,如何才称得上知玉人?”又掀起一阵话潮。
“诸位稍安,且听小女子一一道来。”她依旧保持着招牌式的微笑,待现场安静下来,她便继续道:“所谓知玉人,须过三关考验,诸位请看这盘玉珠。”随着她的介绍,侍女应声捧着一个白色的玉盘,里面躺着上百颗黄豆般大小的玉珠子,且颜色各不相同。
这盘珠子都价值不菲,十分贵重,更何况是那枚暖玉,众人跃跃欲试。
“此玉盘中只有三颗真品,分别由绿松石、孔雀石、紫玉石制成,若有缘人能选中,无论是否过了三关,都以此珠相赠。”
被称作凌掌柜的女子细心地介绍完,在场众人皆惊叹不已,玉星阁就是出手大方,即使不能得到那暖玉,单凭这三颗宝珠也是值得一试的,只是要从中选出,非是内行不可,沈漫枫也和众人想法一样。
“可有人愿上台一试?”凌掌柜依旧笑容满面。
“我来。”沈漫枫第一个走上台去,前世的她对美玉还是比较喜爱的,自己也收藏不少,更重要的是先下手为强。
“公子,请!”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不再多言,台下众人也屏住呼吸,瞪大着眼睛看着台上。
只见沈漫枫走到那玉盘面前,眼睛凝视了片刻,便用手捻出了一颗通体墨绿的珠子。
见她已选定,凌掌柜道:“公子可选定了?”
“恩。”她盯着这颗珠子,看起来很喜欢的样子,“此乃孔雀石制成,质地细腻,颜色鲜艳,在下手上这颗透明亮丽,实属上乘。”她拿着它反复翻看,越看越称心。
“公子真乃慧眼。”凌掌柜不吝夸赞道。
“还有哪位愿意上台一试?”她再一次高呼,这次,在场的人再也忍不住,都想得到美玉。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结果也出炉了,台上除了沈漫枫,还站着一黑,一蓝两位公子。
“这第二关,三位公子请看。”十位侍女端着十个雕得栩栩如生的的方形托盘,盘中分别放着一块青白相接的圆形玉佩,“今日的宝玉便在其中,三位各有一次接触的机会,完毕后选出,三位谁先来?”凌掌柜看向他们三人。
这次沈漫枫不打算出头,而是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这些玉佩以及端玉佩的人,还有掌柜。
首先出场的是黑衣公子,犹豫了一会,挑了第九块,接着是蓝衣公子,挑的是第三块,看起来十分自信。
最后轮到沈漫枫,她十块玉佩都摸了一遍,不同的是她都是闭着眼睛的,最后选了第五块。
“三位公子既已选定,我便来揭晓本轮结果。”她示意其他人退下,来到三位公子面前,“这位白衣公子与此玉有缘。”她拿起沈漫枫手中的玉佩朝台下众人说道,台下众人很是羡慕,连连向她道贺。
“公子可否说说您是如何选中的?”失败的蓝衣公子请求道。
“宝玉都有灵性”沈漫枫说出了心中真实的感受。
“凌掌柜,快宣布第三关为何?”台下的人竟比台上的人还着急。
在大家强烈的要求声中,凌掌柜说出了最后一关“此玉需以血祭,公子请。”只见凌掌柜将玉佩放回盘中,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递给她。
需要血祭,沈漫枫有些迟疑,但还是拿着匕首往自己的左手心一划,说实话,许久不被兵刃所伤,倒是有些不适应的疼痛。
她握着手心任鲜血流淌,血液随着玉佩的纹理蜿蜒盘旋,似乎要凝血成花,最终化作无形。
掌柜看着血玉相融道:“恭喜公子,此玉便赠与公子。”说罢,一只锦盒已出现在她面前。
“多谢掌柜。”沈漫枫上前揖了揖手,她出来也有些时辰,看这天色怕是不早了。
“天色也不早了,在下先告辞了。”话毕,拿着盒子便朝台下走去。
一出玉星阁,才发觉已经快入夜了,也不知暮星尧那家伙回来没,她加快了些脚步。
沈漫枫前脚出了驿馆,沈筠后脚便递了拜帖,结果却被告知暮世子外出未归,便也就原路返回了。
“玄幽阁曾断言,阿枫早已身死,尸骨无存。”他仰头尽量不让泪花变成泪水落下。
“公子……”陆禾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家公子。
“你先退下,我想静静。”他挥挥手,陆禾不再说什么,轻轻地把门关上,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向公子证明小姐尚在人间。
玄幽阁、幽冥殿里风无殇一身黑袍目光冷凝地听着下属的禀报,看起来很是寡情。
“幻羽的摄魂术,竟出现在东洛,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一手撑头斜卧榻上,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
“若是幻羽皇族知晓此事,会如何?”他抬眸看向殿中央单膝跪地身着深红色衣衫的女子。
“是尊主,属下即刻去办。”拿起佩剑便朝外走去。
“禀尊主。”阿澈一身黑袍劲装,手持一把黑色长剑抱拳行礼道:“阁里接了一桩暗杀的生意……”男子话中似有隐情,说话都变得吞吐起来。
“本尊何时还要操心这等小事?”他衣袖一扬,阿澈就向后倒了几步。
他立即倚剑跪地垂首道:“尊主恕罪,她与沈筠的妹妹颇为相像。”
“哦。”他坐起身来,换了个姿势。
“东洛叶司丞之女叶锦出十万两要取她性命。”
“先绑了吧。”他假寐道
“是。”他恭敬地退到一旁。
“京都那边情况如何?”
“回尊主,京都势力有三方已然蠢蠢欲动,只是这三大势力却在相互制衡。”
“哦。”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据属下探查,祁王似与南玥有所牵扯,想要暗杀皇帝,而皇帝像是知道有人要对他不利,早早地便做了部署,再有就是……”他有些欲言又止。
“说!”他眸光一射,让人无法抗拒。
“辰国太子也搅进了这趟浑水之中。”阿澈不敢隐瞒,如实说道。
“凑热闹的当真不少,这天下分合,本座也该是时候去观上一观了。”理了理袍子,朝外走去。
沈漫枫等了暮星尧一整天,也不见他的人影。却在准备入睡时被一个黑影打昏掳走了。
没错,这个黑影正是陆禾,沈漫枫现在正摸着她酸痛的脖子,死死地盯着他。
“小姐不要那样盯着属下。”他把头垂地低低的。
“半夜偷袭,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汉。”她一掀被子,走下床来,扭了扭脖子,活动活动手脚。
“你抓我来做什么?”她双手叉腰对沈筠说道。
沈筠现在还是满满的不可思议,他没想到他今生还能看到这张熟悉的脸,想伸手触摸,却害怕它化为泡影。
“公子是小姐的哥哥。”陆禾上前一步,有些着急,“公子,您说话啊。”
“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来这没几天,哥哥倒是扎堆,她心想。
“你的确不是她。”他叹了一口气,道尽悲凉,“小禾,送姑娘回去。”
“公子!”他试图劝阻。
“送回去!”他再次重申道。
就这样,陆禾又悄无声息地把沈漫枫送回了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