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可能?”柳胭脂在心里接了句,这种事情在后世她听新闻也听的多了,只不过当着屠夫娘的面,她怎么也不能将这话说出口不是。
“官府审案都是要证据的,屠夫娘,你可有为你夫君辩解的证据?”柳胭脂坐在床边引导的问。
“证据?”屠夫娘的目光一片茫然:“什么是证据?”
柳胭脂叹了口气,目光十分无奈的投向冷日濯。
“我家夫君真的是冤枉的,可是县老爷却认定了我家夫君是凶手,我该怎么办?”屠夫娘说着又哭起来:“我听庄子里的老秀才说,如果真的有冤情可以上京去告状,我也要上京城去为我的夫君伸冤。听说当今的丞相爷柳大人是个神人,他一定帮我的夫君洗刷冤情的。”
屠夫娘说着,便入了魔一般的跳下床,冲了出去。
柳胭脂跟着后面哎了几声,却被冷日濯一把扯住了:“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拦住她了。”柳胭脂回身瞪了冷日濯一眼:“你明明知道她口中的那位柳大人已经不当官很久了,况且她人也不在京城了。屠夫娘这么莽莽撞撞的跑去,不是纯属浪费吗?”
在后世也看过不少的连续剧,那里头的穷人要上京告状基本都是卖了房子卖了地,甚至还有卖孩子的,柳胭脂再怎么着,也不忍看到屠夫娘如此下场。
“那你就亮明身份帮她。”冷日濯盯着她的眼睛,看的出他的内心也在挣扎。
“我——”柳胭脂看着屠夫娘的背影很久,然后咬着嘴唇使劲的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柳言之这个人,只有冷日濯的夫人柳胭脂。况且大宋这么大,也不光柳言之一个清官吧。”“胭脂?”冷日濯轻轻的环住柳胭脂的肩膀。
“好了,冷大哥。我们不是要雇马车吗,走啊。”柳胭脂回头在冷日濯的脸上啵了一个,接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可她那种那抹对屠夫娘命运的担忧,还是深深的印在了冷日濯的心头。
也许胭脂天生就适合当官,而不是当他冷日濯的妻子!
握着柳胭脂的手越发的紧了起来,冷日濯看着她的笑,看着她轻扬起的发丝,再次感觉到了即将失去她的恐惧。
“胭脂,有没有你最想去的地方,最想要做的事情?”冷日濯看着柳胭脂的眼睛,轻轻的问了一句。
“有啊。”柳胭脂点头:“我想要买一个大大的农庄,然后在那里和冷大哥你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放心,马掌柜那边已经帮我赚了不少的钱,够我们尽情的挥霍了。”
“那好,我们就去买一个大大的农庄。”拥着柳胭脂的肩,冷日濯将目光投放到了远处。
半个月后......
庄稼人的生活十分的规律,不过对于自小在城市里长大,后来又莫名其妙被丢到古代的柳胭脂来说,这种规律的生活对她是断案之外的另一个挑战。
这座叫做稻花香的农庄是半月前冷日濯从一位姓善的员外手中买下的,庄子里有七八户人家,都属于租借农庄土地的佃户类型。柳胭脂与冷日濯自从来到这里,就一直学习着如何将各种各样的农作物从哪些乱七八糟的杂草中区分出来。
昨夜同样忙了大半休,不过不是学习区分杂草,而是跟着庄子上一位被称为四婶儿的中年妇女学习做菜。至于成果如何,只有现在还睡的死死的冷日濯一个人知道了,不过看他昨夜吃东西的为难样,就知道自己的水平不咋地的。
“冷大哥?”眼瞧着外面的日头已经升起老高,可一向早期的冷日濯还睡的死猪一样,柳胭脂不由担心他是不是给自己做的有毒食物给撂倒了。
“冷大哥!冷大哥!”
鼓起勇气,先是小心翼翼的推了一下,没反应。接着又使劲的摇晃了一下,还是没反应。
“冷大哥,醒醒啊,冷大哥!”
连声的叫着,不觉间嗓音中已经带上了哭音儿。
还好,不是一点成效也没有,至少他动了,眉头微微的那么揽了一下,旋即又恢复成原装,继续呼呼大睡。
“冷大哥?”柳胭脂爬过去,伸出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还好吧?回答胭脂一句啊。”
“唔?”冷日濯的眼皮跟着撩了一下又掉回去,微微张开的嘴巴里散出来一股浓浓的酒味儿。
“不会吧?”柳胭脂伸手在眼前来回的摆动一下:“你喝醉酒?”
记忆中冷日濯一向很少喝酒,而且昨夜明明是自己看着他先睡的,难道是做梦喝醉的?
其实柳胭脂那里知道,昨夜她累睡着了之后,原本一直假寐的冷日濯瞧瞧的摸了起来。跟着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了厨房,接着便将四婶储藏的用来做菜的料酒那么一大桶就给喝了下去。原因嘛,当然是因为柳胭脂做的那一盘盘的菜,不是咸的吓死人,就是辣的吓死人。可看来胭脂那么辛苦认真的份上,他做相公怎么也得给个面子,全部都吞了下去。为了怕她难过,还要忍到她睡着之后才能出来找水喝。
不过这个小小的醉酒插曲,柳胭脂怕是永远不会知道吧。
将眼前的酒气挥散了去,柳胭脂看着冷日濯难受的睡颜,跟着噘了噘嘴,用手指轻轻的在他的脑门上戳了那么一下:“冷大哥,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好福气耶,因为你的娘子胭脂握,为了怕你醒来难受,所以决定向四婶学做醒酒汤。告诉你哦,千万不要太感动。”
演说完毕,眼珠跟着滴溜溜的转了一下,柳胭脂俯身在冷日濯的额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的爬下了床。
老实说这天的天气其实不错,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将是柳胭脂在农庄生活的第十六个手忙脚乱,状况百出的日子。
“四婶,早啊?”柳胭脂冲着抱着一堆干草的四婶打招呼。
“早啊,冷夫人。”四婶笑着看向柳胭脂的身后:“怎么今儿不见冷大爷陪着?”
“他啊?”柳胭脂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昨夜梦里谁请他喝了酒,醉了。”
四婶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我家老四经常喝醉。”
“对啊,所以我想找四婶学做醒酒汤。”柳胭脂笑的有些羞涩:“可不可以教我啊四婶?”
“可以,当然可以。”四婶应着,“等我把这草送到牛棚里就去。”
“这样啊,那我陪四婶一起吧。”柳胭脂走过去,让四婶分了一半的干草给她。喂养牲口的棚子都在农庄的后方,一路上还能看到一些起早的小孩子也正往牲口棚的方向跑。
“铁蛋子,你跑那么急干吗啊?”四婶揪住一个猛然从身后冲过来的小孩子。
“看叫花子,我娘说在牛棚那边来了一个叫花子。”铁蛋说着,吸了吸鼻子。
“叫花子?”柳胭脂抬眼往前头看去,果真见牛棚那里聚集了不少的人:“叫花子不就是乞丐?好端端的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乞丐跑到农庄里来。”
等到了跟前,驱散了那些围观的孩子,柳胭脂才猛然发现那个一身褴褛半躺在草堆中的女人是自己认识的水家庄王屠夫的媳妇,那个说着要上京告状的屠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