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外,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莲香抱着沉睡的小月儿静静的站在马车旁,眺望着高大的城门楼。
“莲姑娘,时候不早了,咱们该上路了。”福伯走到莲香身边,也看着城门楼子。
“是该走了。”莲香轻轻的嗯了一声,低头看着怀中沉睡的小月儿:“小月儿,你一定要牢牢的记住这个地方,你的娘亲,还有父亲,都还留在这里头。无论你离开多久,长到多大,都要记得,一定要回来找你的爹和娘。”
“放心吧,莲姑娘,就算小姐她到时候不会来,咱们也会陪着她回来的。”奶娘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快上车吧,这会儿风大,小心吹到了小姐。”
“知道了。”莲香应着,又抱着小月儿朝城门楼的方向拜了三拜,跟着在心里默默的念了句:“夫人,莲香这就带着小姐去了,您和老爷一定要多多保重,平平安安的。”
“放心吧,莲姑娘,夫人与老爷一定会没事吧。”福伯扶着莲香登上马车,又回头看了眼城楼,在心里叹了口气。
扬起马鞭,福伯催促着马儿快些上路,也许是意识到了什么,一直沉睡着的小月儿忽然醒了过来,扬着小手哇哇大哭起来。
“月儿,小月儿,乖,不哭啊,不哭!”奶娘手忙脚乱的哄着,莲香那边也不时轻轻怕打着小月儿的肩膀。
“月儿,乖,不哭,不哭啊。”莲香一边拍着,眼睛里也蓄存了一汪眼泪,只是强忍着,一直不让它落下来。
“莲姑娘,你说小姐这么哭,是不是在想夫人啊?”奶娘满脸的着急:“现在也不知道夫人如何了,老爷他会不会有危险。”
“莲香相信,老爷夫人吉人自有天象,不会有事的。”莲香将脸转到一旁,抹去眼角的泪痕,继续哄着小月儿。小月儿只是不断的啼哭,挥舞着的小手,似乎只想抓住伴随着车轮声而浮动的窗帘。
“月儿!”胭脂觉得心口一阵揪疼,跟着起身,朝外头看去。
“我的小月儿,是你在呼唤娘亲吗,是你吗?”翻身下床,扑到窗口,隔着千里万里的距离,胭脂好像听到了小月儿那哇哇的哭声,每一声啼哭都揪扯着她的心,让她痛得不能自已。
“小月儿,是你女儿的名字?”张若瑄从帐子后面走出,胭脂忙转过身来,警惕的瞧着他。
“公主殿下,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算起来,我们也是旧相识吧。”张若瑄拍着手,“你放心,我不会过去打扰你。”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宫里头,水易寒呢,是不是他让你来的?”胭脂连声的问着。
“公主殿下的问题很多,不过若瑄也只能一个一个的回答,所以请公主殿下不要着急。”张若瑄口吻依旧轻挑:“第一个问题,若瑄会出现在皇宫,是因为公主殿下您。第二个问题,若瑄此次前来,易寒知晓,但却并非易寒所派。”
“因为我?”胭脂的眉挑了一下,忆起在宫门口发生过的事情:“今天在宫门口那个人是你?”
张若瑄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否认说不是,只是眼眸含笑的看着胭脂。
“你究竟是谁?”胭脂问,直觉告诉她,这个张若瑄不简单。
“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公主殿下就不记得在下的名字了呢?”张若瑄插科打诨,无论胭脂怎么问,就是问不出个左右来。
“张若瑄,你这点糊弄的功夫对本宫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胭脂依在窗口,“老实讲,你究竟是谁,入宫的目的何在?”
“公主殿下,我能不能不回答这个问题。”张若瑄“唰!”的一下,打开一把纸扇。胭脂看的清楚,那纸扇似乎正是水易寒随身携带着的两把骨扇之一。
“不回答这个问题,那你想要回答什么问题?”胭脂也将心思沉了下来,这张若瑄果然不能小觑。
“例如,我可以回答公主殿下有关皇上的问题。”张若瑄眨了眨眼睛,“还有,我能够回答公主殿下关于驸马爷如今是否安全的问题,以及公主殿下的女儿,也就是小月儿如今是否安全的问题。”
“你什么意思?”听他提及小月儿,胭脂心里随之闪过一丝不安。“你要对我的小月儿做什么?”
“请公主殿下稍安,若瑄如今身在宫中,站在公主殿下的眼前,又能对小月儿做些什么呢,您说是吧?”张若瑄弯角下弯,露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好,我现在就问你那三个问题。”胭脂双手交握,尽量让自己不分心去想别的事情,“第一个问题,皇上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中毒,不过尚未祸及性命!”
“究竟是何人,竟敢对皇上下毒?”胭脂反问,也想起了白天在升龙殿遭遇到的事情,那个太监,还有那些守卫,似乎都陌生的很。
“这个问题,似乎不在若瑄回答的范围之内。”
“好,那就转向第二个问题,驸马爷目前状况如何?”胭脂死死盯着张若瑄,生怕从他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讯息。
“驸马爷性命无虞,至少目前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那第三个问题,我的小月儿如今是否安全无虞?”胭脂又问,人已经从窗口移了过来。
“看天色,小月儿目前似乎还平安。”张若瑄看向窗口,“公主殿下可有看到头顶那轮弯月?”
“弯月又如何?”胭脂问,心已经悬在了嗓子眼那里,手指轻轻的圈拢,跟着又慢慢的松开。
“弯月很漂亮。”张若瑄用扇子挠了下头:“小月儿的眼睛应该也如这弯月一般的漂亮吧,只不过可惜......”
“可惜什么?”胭脂问,一只手已经朝着张若瑄的脖颈抓去。
“公主殿下的脾气还真是挺大的。”张若瑄轻盈的闪了下,握住胭脂的手腕,将她扯到窗口:“公主殿下,你看这刚刚还好端端的弯月,顷刻间便被乌云遮住了。你听,那外头的更声,已经敲过一更天,等到二更天,你的小月儿便也如同这天上的弯月一般黯淡了下去。”
“你?”胭脂挣扎着:“你究竟是谁?”
“公主殿下,这个问题,我记得刚刚已经回答过了。不过若瑄今天的心情还不错,就再多回答你一个。”张若瑄手腕用力,将胭脂丢到一旁,然后从怀中摸去一个小瓷瓶来对着胭脂晃动了两下:“刚刚你不是追问,究竟是何人敢对皇上下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