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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缘起白落

世间万物共存,唯有人之一族能凌驾于众生之巅,却不是说人有什么超乎其它物种之处,相反,人比起其他物种要脆弱许多。

如那些百年妖兽,千年异种,只消轻轻一掌,便能将一个弱小的人碾成肉泥,但为何自开天地以来,一直是弱小的人类独霸着整个世界呢?

无他,世间万物皆趋利贪生,唯有人之一族知着世间之苦痛,且敢于面对苦痛,如人中的那些修行者,苦苦钻研,穷尽一生,终是于一些尘封古卷中领悟到了些常人所不能企及的力量,以此修行,竟可以人类之躯借用天地之造化,一时所向披靡。

方今九州天下,修行门派多如过江之鲫,其中犹以炎皇谷、慕云宗以及雷帝阁三派实力最为强大,当然,还有隐世而居的白龙与冥凰两族,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如今修真之流盛行,寻仙问道者亦是数不胜数,只是他们翻滚于红尘,苦苦修行一世,为的,却又是什么呢?

是为了独霸一方享人生之极乐?还是为了匡扶众生而青史垂名?又或者说,他们追逐一世,却只是为了心中的,那一念执着?此间尚无定义,唯有自问本心。

在一片无尽的深渊之中,一个少年在此间只身独行,这里没有光没有温暖,陪伴他的只有不边无尽的荒凉与冰暗,但少年却是如此执着的向前走着,看他眼中的那股桀骜,似乎是要踏破这片无边无尽的荒凉!

“小七哥哥!小七哥哥!”

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少年渐渐从梦中转醒,只见一个头上结着两个可爱小包子的女孩用自己玉也似的小手轻轻的将他摇着……

“落落,什么事啊?”

少年迷迷糊糊的睁开眸子,声音中明显还带着几分睡意。

“小七哥哥,我的白灵果吃完了……”

女孩低语一声,话音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委屈,少年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看见榻前的女孩那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不禁微微摇了摇头,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溺爱道:“好啦,等下小七哥哥就带你去摘!”

大陆之东一隅,有一小村庄名唤做白落村,此皆只因这村中之民信奉着上古之尊白帝,但却又不知为何要以落字随其后,兴许是以此来祭奠那早已陨落的古神吧。

入村只见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艳阳之下男耕女作、孩童成群而嬉……好一个民风淳朴的世外仙境。

“白小七、白落落!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给我站住!别跑!”

“来啊来啊~大笨牛你追不上我们,略略略!落落快跑,别给他追上了!”

夕阳下,一个凶神恶煞老汉紧紧的追着两个十五来岁的少年男女,老汉边追嘴里边怒骂着,似是与前两者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然而这两个人却是全然不在意老汉那副凶恶相,中间还时不时还停下向其招招小手,其中那份戏弄之意不言而喻。

其中那少年虽背着布袋,却跑的像兔子一样飞快,转瞬间,两人便消失在了老汉的视野之内,见得他们没了人影,老汉只好停下作罢。

看着空荡荡的乡间小道,那老汉顿时气的直跺脚,恶狠狠道:“这两个可恶小兔崽子,哪次被我逮住了,非得好好教训一番才是!”

说着老汉又望了望他们消失的方向,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往回走了。

在一处巨石后面,少年孩探出头来东望望西瞅瞅,眼中满是谨慎之色,望了许久也没见得老追过来,便再也憋不住了。

“哈哈哈!每次去牛爷爷那儿偷果子他都要追我们半个村,真像头大笨牛,真是笑死我啦,哈哈哈!”

大笑间少年竟是有些气岔,而一旁那个被他唤作落落的女孩却是全然不在意这些,伸手就从布袋中抓了一个白花花果子开始啃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边尽是绯红,而天的另一端也显出了月的浅影,看着一地的果核,少年微微一笑,道:“小吃货,吃够了了没?”

“嗯~”

少女轻轻应了一声,摸了摸自己涨得圆滚滚的小肚子,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笑意,而就在此时,其额间却是有一道古老的白纹一闪而过,少年见之眉头一皱。

“小七哥哥,你怎么啦?”

“没什么……”

抬头看渐暗的天色,少年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道:“吃够了就赶快回去,再晚点估计又该被爷爷骂了。”

晚霞洒落在村中小道上,做工的人也早已归家,在落日的余晖中,这片村落是如此的安然淡雅,两个人背着偷来的果子,嘴里哼着小曲儿,边跑边跳的向村西边去了。

不消多久,他们便来到了一座简朴的小院落前,女孩抱着果子起步正要进屋,却被少年一把拽住了。

“小七哥哥,你这是干嘛呀?”

女孩不解道,少年伸手就捏了捏女孩如粉雕玉琢般的小脸,没好气道:“都这么多次了,你怎么还不学乖啊?若是被爷爷发现了,又免不了一顿数落,我们先把果子藏起来!”

“哦哦~”

女孩嘟了嘟小嘴,有些幽怨道。

“咳咳!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在那儿干嘛呢?”

只见得屋内走出一位白发老者,年过六旬,一张长着些许皱纹的脸上略带这几分严厉之色。

“啊?我们……”

少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连忙把装果子的布袋挡在了身后,女孩也是吓得躲在了少年身后,只露出那双圆圆的小眼睛怯怯的盯着老者。

老者看两人那慌慌张张的样子,又看了看白小七身后那被撑的鼓鼓的布袋,皱眉道:“你们又去老牛园子里偷果子了吧?”

“不是,爷爷你……你听我说,这果子是……是我们从别处……”

少年说话时断时续,声音也越来越小,显然底气十分不足。

老者没好气道:“你呀!你说你们两个,偷摘一两个尝尝味也就罢了,每次都要背这么一大袋回来……”

闻言少年却是眼珠一转,辩道:“爷爷,我们也就只是把这几天尝味儿的都摘过来了嘛,嘿嘿~”

“你……”

见少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老人也只无无奈摇了摇头,道:“唉……罢了,反正说多少次你们都是不会听的,把果子放下进屋去睡吧。”

“啊……”

两个人似是有些不舍,犹犹豫豫的不肯动身。

老者见了也是没好气道:“啊什么啊?还不快把果子放下!老牛要不是看在我这村长的面子上,早就把你们两个偷果贼给收拾了,害得我明天又要登门赔罪,真是的!”

“哦……”

见得老者真的生气了,两人才不甘心的“哦”了一声,不舍的看了那鼓鼓的布袋一眼,竟像两只弄丢了骨头的小狗一般,垂头耷耳的进屋去了,老人看着他们无精打采的样子,竟不禁觉得有些有些好笑,那满是严肃的脸上中也露出了几分无奈与溺爱。

夜色微凉、月光如水,凉风拂过树梢,令得树枝轻轻摆动,好似慈爱的母亲轻抚自己已经熟睡的孩子,月夜下的白落村是如此的安静祥和……

已是夜深,少年平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望着广袤的夜空,目光游离,似是在想着些什么,月光透过窗洒在其还带着几分稚嫩的俏脸上,竟然略显出些许深沉。

哼……

白小七一声沉吟,只觉得胸口突然生出一阵剧痛,随之一股异样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尤其是额间,就像是烈火烘烤一般,细看去上面竟是泛起阵阵红光,在这漆黑的夜中极为亮眼,犹如血芒!

白小七急忙起身盘腿而坐双手结印,口中开始念起法决。

默念了十遍不止,那突生的异样才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白小七深吸了一口夜间的凉气,就这么短短数息之间,却已经是滴汗如雨了。

“谁!”

白小七一声沉喝,却见得白发老者静静立在自己榻前,也不知是何时来的。

“看来你体内的魔气是越来越重了,以往至多只要念上三遍清心诀即可,可如今念了数十多遍,才只勉强将之压下。”

白小七轻轻抹去额上的汗珠,却是低头不语,面色微沉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那白发老者沉重道:“魔魇本由心生,人心中思虑越多执念越深戾气便会越重,更何况你降世之时天地潮汐血月当空,生来体内就带有一股凶戾的魔气。”

白小七抬头看向老者,道:“爷爷,十年了,你还是不肯将落落的身份告诉我吗?”

“小七,我知道落落对你而言很重要,不过我早与你说过,她并非是寻常之人,以后更要去肩负重任,早晚有一天,她会离开你的……”

白小七面色一凝,道:“爷爷,落落她到底是何人?”

老者闻言不语,抬头看向窗外,只见一天繁星点点,空中的那轮月盘却是黑云悄悄遮去了一角,许久之后,老者才长道:“小七,有些事命中早已注定,你又何必自添烦扰。”

白小七握了握尚还带有几分稚嫩的手掌,决然道:“事在人为命不由天,肯何况有些人,便是穷尽一生也要去守护的!以前,落落为了我能承受心魔噬体之痛,如今,我又为何不能为她分担所谓的重责?”

看着少年执着的脸颊,在清冷的月光下略有些煞白却又是如此的坚毅,老者终是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世事红尘在所难免,更何况你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又如何看得破?你若决心如此便去灵武门修行吧,一来可以压制你体内的魔气,二来……你也能去看看外面的天地有多宽广。”

浅浅的时光是如此的灵动轻快,但,是什么牵引着心间那丝悸动?是前世今生的羁绊,还是未来的离合悲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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