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塞恩的气势太过凶恶,也或是他类似宣誓的话让纪含歆怔愣,总之,她不可思议地瞪着自己的儿子看,像看一个怪胎一样,然后沉痛地闭闭眼,转身走了出去,中途停下却未转身,留给他们一个及其冷静的背影。
“马上跟我过来一下,有一件事我们不得不先处理。”
塞恩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恍惚的霍羽诺,“我先出去,你再休息一下,一会我过来带你一起去吃早餐。”
临走时还不忘替她拢好被子,眸光掠过她的脸,难以掩饰的伤痛滑过蔚蓝色的瞳眸。
塞恩走后,小诺怔愣地躺在被窝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微妙很奇异,像在期待着什么又像在害怕着什么。
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吗?他没死,他就在她的身边,甚至还跟她……亲热。
她就在被子里胡思乱想,浑然不觉外面已经为了她闹得天翻地覆。
“找我来什么事?”
书房里,纪含歆一个人独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抬眼见塞恩进来,没有任何慰问语甚至连客套也省了,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竟僵硬至此了?
唇瓣溢出一丝苦笑,手中的笔不停地打着转儿,思量着到底该怎么告诉他纳普斯家族势力现在面临的严峻形势?
“你知道姜天刑和费如风一起来这里的原因么?”不想兜圈子了,赶快结束吧,她真的有些累了。
塞恩挑眉,“不就是来参加我和小诺的婚礼么。”
纪含歆表情微微变恼,咬着牙说道,“你还真自恋,他们纠结了所有力量来对付我们,你知不知道?”
塞恩身躯一震,三大家族中若是两家联合对付剩下的一方,虽然也很费功夫,但是总能打垮被打压的一方。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尤其是姜天刑?”
姜天刑痛恨霍羽诺,这件事塞恩是知道的。没理由他会改变主意跟原氏联盟,毕竟,他的亲哥哥姜天啸直接死在原野的手上。
“还不是为了你新娶回来的妻子。”纪含歆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话,脸上呈现的都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殷切希望而转成空的失望表情。
一句话道破了其中所有的曲曲折折,塞恩顿时哑口无言,黑发遮住他的眉眼,没人看清他在沉默着什么。
“如果原野没死,你会放霍羽诺回去吗?”纪含歆试探地询问,深深隐藏着她真正的意图。
“不可能!”塞恩太过震惊,连自己都没想清楚就脱口而出,他是急糊涂了吧。
“我是说我不可能放小诺回去,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他补充,放佛这是很有说服力的台词。
“可是你别忘了,在这之前她一直都是而且是原野唯一的女人。”纪含歆气的硬生生拍桌而起,难道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就为了一个女人而要得罪所有人吗?
背地里,姜家和原氏已经向所有纳普斯家族的元老发出通牒,如果他们胆敢阻止他们想做的事,全会死于非命。
姜天刑的狠辣乖戾,费如风的果敢残酷,两个黑道势力中响当当的大人物加起来,谁还敢不屈服?大家早就大气不敢喘一声力求自保了。只有塞恩,这个蠢蛋,一心一意跟那个女人混在一起,外面的形势变化,他却丝毫不知,还以为自己安排的那些保镖狙击手能够保证他们在一起,殊不知要不是对方顾忌霍羽诺的生命安全早就动手料理他了。
他们一群人此行的目的,无非是平安地带离霍羽诺。而如果塞恩顽固地不同意,那就连她都保不住他了。
失去纳普斯家族元老的支持,他们的权利和势力形同虚设,到那种情况,他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更别说要带着那个祸水了。
“我不管她的过去,我只知道她现在已经是我塞恩的妻子。”缄默良久,塞恩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完也不想再听纪含歆的其他说辞,转身离开,去找他的小诺。
“你知不知道,纳普斯家族的势力已经被他们两大家族暗中控制了,如果你再执迷不悟,没人保得了你。”身后,响起纪含歆气急败坏的声音。
闻言,塞恩身型一顿,终究还是不发一言地打开门离去,却诧异地看见小诺来不及离开的背影,他连忙大步追上去抱住她。
“走慢点,小心你的身子。”他太过温柔,此时此刻的语气跟刚刚的他毫不沾边,一字一句是这样的关心她爱护她,让小诺的心没来由发酸。
“我没事,你说来叫我一起去吃早餐的,我等你好久都没来就自己来找你了。”她微笑着解释,拿开他圈住她腰身的手臂,抬头仰视他认真凝睇她的蔚蓝色瞳眸。
深的像海,让她看不到底。
“那我们现在就去一起吃早餐吧。”他避而不谈刚刚的事情,牵着小诺的手,拉着她一步一个台阶慢慢往下走,楼下的佣人早已准备好早点,排成一列等着他们的主人。
塞恩显他们碍眼叫他们散了,亲自为小诺倒牛奶盛饭,两个人和谐的相处融洽的让人怀疑他们是一对老夫老妻。
可是,也只有他们的心里才知道,各自承受着怎样的煎熬。
“其实我都听见了。”饭桌上,小诺忍不住说出事实,他跟纪含歆的谈话她真的都听见了,也了解了纳普斯家族面临的严峻形势。
所以,看塞恩一如既往地待自己好,都让她觉得无形的不安和愧疚,她霍羽诺到底何德何能让他爱的如此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