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会在此？！”
阿谌冲入屋中，一见到萧煜，火气便是不打一处来，愤愤地将竹筐扔在地上，抡起拳头就想对着萧煜一拳挥下去。
“阿谌不要——”
此时的柳素衣早已是没有了多余的力气，却是依旧勉力撑着身子挡在萧煜身前，叫阿谌近不得身，之后又是因着眸前一黑，急速地朝着地上倒去。
“素衣——”
“素衣——”
两个男人同时想要去扶住她，终是叫阿谌先一步，一把将柳素衣揽在了自己的怀中，而后拦腰抱至了床榻之上，小心地替她盖上了被子之后又是与她诊了脉。
随着柳素衣逐渐微弱下去的脉象，阿谌已是料到了什么，而后愤然自床榻边起身，大喝一声后，便是抡了拳头狠狠地给了萧煜一拳。
萧煜受了阿谌一拳，一个不稳便是踉跄地往后跌退了几步，待转身过来之时嘴角已然挂上了一缕殷红，之后亦是毫不客气地抡起一拳打在了阿谌的脸上，屋外的莜然听到里边有打斗的迹象，第一反应便是想冲进来协助萧煜，只是还不等她的身子站直又是叫齐舒毅眼尖地给按下了，而后做了一记噤声的动作。
“你发什么疯！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与我动手？”
瞧那男子的身形打扮似是绒人，怎么绒人都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便是以拳脚招呼的吗？
“我打的便是你！”
那阿谌依然恶狠狠地模样，只是因了柳素衣突然的剧咳才是没有再次冲到萧煜身前与他扭打在一起。
“你方才与素衣说了些什么？如今的她不能受刺激，即便只是小小的刺激都有可能叫她送命，你知不知道！”
阿谌扶起柳素衣，小心地拍着她的背替她顺着气，眼眸却是极其气愤地瞧着萧煜。
“不能受刺激？”萧煜因着阿谌之言，蓦地想起了自己方才所说的那些话，而后又是开口问道，“素衣究竟得了什么病？”
“这些你不需要知道，你唯一所要记住的便是，是你——”阿谌手臂一扬，指着站于床榻边上的人，“是你萧煜害得素衣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她的心为你而累，她的身子亦是为你所伤，即便哪天死了，也全部都是你萧煜导致的！”
阿谌那些一字一顿的话叫萧煜听得仔细，然而却是听得莫名其妙，素衣的生死怎么又是与他有关了？
“阿谌……不要再说了……”
柳素衣挣扎着想要阻止阿谌继续说下去，只耐身子微微一动，又是一口鲜血涌出喉头，一下子打湿了干燥灰白的泥地上。
“素衣——”
“素衣——”
萧煜方才疾步走近柳素衣几步又是叫着阿谌给挡开了，一时间他更是不明白，他究竟做了什么，竟是叫如今这个身高八尺的男儿这么地不满他，仿佛只有将自己生吞活剥地煮了吃都不够他泄恨的。
“素衣，你如今觉得怎样？”
阿谌满脸担忧，拂袖擦去她嘴角的血丝。
瞧着那紧张地神色，当真希望如今能代她痛，代她死一般。
“萧煜——萧煜——”柳素衣斜倚在阿谌的怀中，略显吃力地唤着萧煜的名字，瞧着身前的人影只觉自己恍若梦中。
他真的站在自己的身前，那么真实地站在自己眼前，她刚刚睁开眼时，还当方才与萧煜的那些对话均是是自己在做梦呢，原来方才那些都是真的，不是梦境，他与自己说的那些话亦是真的，只是那些都是叫她痛彻心扉的呀。
柳素衣浅扬了唇角，而后向着萧煜伸出手去，口口声声唤着的依然是他的名字。
“是，我在这儿。”
萧煜疾步上前走近柳素衣，牵过她的手，而此时的阿谌亦是明白柳素衣想要什么，于是不甘的自床榻起身，将柳素衣交到了萧煜手中。
三年的时间，他时时刻刻陪伴着她从绒国来到轩烨国，千里奔波他都不曾有过任何抱怨，怎奈，他依然无法叫她倾心，她的心中至死也只有那个叫做萧煜的男人啊！
“我又是离着你那么近了。”柳素衣斜倚在萧煜的怀中，浅闻着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一时间唇瓣淡淡咧开了些，“倘若我就此死去……你会不会为我伤心难过？”
柳素衣命将终结，如今连着说话都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唯有覆在耳边才能听得清楚。
“会，会伤心欲绝，所以你不能死，知道吗？”
萧煜将柳素衣揽得紧了些，如今倚在怀中的女子终究是自己曾经爱过的呀！
“倘若……倘若今生我不是绒人……倘若我们今生没有任何计谋的相遇……倘若没有穆莜然的出现……你会不会……咳咳……会不会……娶我？”
闻言，萧煜怔住了，阿谌虽是没有听到柳素衣说些什么，然而瞧着她的口型已然猜出了几分，见萧煜一时沉默不语立时将大手按在了萧煜的肩上，萧煜因力回眸，却是清晰地见到阿谌用着眼神告诉他——
答应她，她命不久矣，答应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