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云兮正舞到上阙最后一句“沙成秋点兵”,这是上阙的最后一句。云兮心中知道这是最好的时机,此时词因减缓,一首词又未终了,人们不易防备。她将长剑在握,另一手又轻轻碰了碰袖中匕首。
昔日荆轲刺秦,图穷匕首现,云兮想她以长剑为掩,以匕首袭人,方是正算。她的沙子刚起头,人已经恰好面向上官慕渊。
她脸上笑容绽放,平易近人,她原本容色清丽,不属于妩媚那一挂,但此时她舞剑时久,脸上便带了些红晕,再加一朵秋海棠点缀,只觉得俏丽逼人。众人都是一边欣赏这与众不同的舞姿,一边打量这少女。
“安兄,你什么时候竟金屋藏此娇呢”其中一人忍不住打量着安若亭。
安若亭郎朗一笑并不多言。他的注意力原在上官慕渊一人身上。当日隔着帘子,他也并未看清这女孩是何模样,只是隐约觉得娴静淡然,今日一见亦有惊为天人之感。他素日声名在外,都说是纨绔子弟之首,其实此人心机极重。今听到这人如此之说,也只是附和着一笑罢了。
那上官慕渊却见杯盏拿在手中,这时见这女子边舞边向自己走来,也不觉起了些疑心。那杯子原本已经放在唇边,这时他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穆云兮泼过来。
穆云兮不禁花容失色。只见那杯中之水并不马上洒落地上,而是连成一条水线,直直的朝自己逼过来。此时她心中念头已经转了几转。这人怕是在试探她的武功。她要躲他这条水线原本也极为轻易,只是倘若她太过灵敏,怕又不是一个舞女可以为之,倘若她不接呢,狼狈不说,也未免有刻意之嫌,不说一个舞剑女,就是一个普通的舞女见此形状,怕也要一躲。
此时云兮嘴中的词并不就停,这一句原本只有五个字,她本来也就念得极缓,此时“兵”字刚要出口,她人也半倾半斜,如同寒塘孤鹤,俏丽与清冷惧存。她见水泼来,半真半假装作本能的闪避,悠然举剑身子左倾,继而又装作站立不稳,打算兜一圈便停下,别人也不能去疑心她。
谁知此时那上官慕渊却忽然离席,朝他缓缓走来。云兮这次第一次瞧见这人容貌,只见这人中等个头,身材纤瘦,也无蜂腰长立之感,第一眼瞧上去并无过人之处,在一众贵族子弟中,他的衣衫甚至也算不得上华贵,只是这人眉宇间透着的深沉倒叫云兮心里一惊。她正思应该如何是好,却见那人忽然向她伸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