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却没有他激动,而是摸了摸下巴:“那你可知他们的轮值是多久一班?”
顾顺摇头:“不知。”
想来顾顺知道的也非常有限,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此,今晚我便去探查一下,摸清楚情况再行计划。”慕青说。
袁锦也说:“我和你一起,相互有个照应。”慕青觉得可以,点了点头。
是夜,留下没有武功的顾顺,慕青便与袁锦一起,身轻似燕地趁着夜色来到了宣武门附近。他们仔细勘察了周围的境况,找到宣武门附近的一个隐蔽屋顶藏了起来。
这个屋顶视野很好,虽离得有些远,但习武之人目力清晰,宣武门的动静都被他们揽入了眼内。果然如顾顺所说,地上趴跪着是一具没有头颅的遗躯,而一颗头颅悬挂在城杆之上。下面有明岗和暗岗的交替值守,大概两个时辰轮值一次,防卫甚是严密。
慕青与袁锦在屋顶一动不动地扒伏了几个时辰,将地形、守值等概况都摸透了,才从屋顶另一边悄然飞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袁锦似是无意地试探道:“慕兄弟,看你年纪轻轻,但剑法和轻功都如此了得,实在让人佩服。”
慕青狡黠地一笑,却有些答非所问地回答:“说我年纪轻轻,你比我大了多少?”
“我今年十八,慕兄弟你呢?”
慕青眼珠一转,故意虚报了个数,“我今年十六了。”实际上她今年才只有十四岁。
袁锦重重‘哦’了一声:“我以为慕兄弟还要更年轻一点呢,看起来你就像只有十三四的样子。”
慕青闻言,不知为何脸上一皱,长叹了一声:“哎,袁兄你不知道啊,我在家中自小被虐待,所以才受不了逃了出来。所以你看,我都十六了,看起来还是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呢~~”
“慕兄弟,不会吧?为兄看你………”
慕青打断他的疑问,突然泣不成声地说:“哎,袁兄你不知,我在家日夜被折磨,所受的折磨何止来自躯体,更是来自魂魄,说是遍体鳞伤也不为过。袁兄请不要再问了,慕某实在不愿想起那不堪回首的日子。再说若不是我鼓起勇气逃离,又怎会‘如此’有缘,遇上了袁兄你呢?”
袁锦眼内闪过几不可见的一笑,见他有意把转移话题到了自己身上试探,便若有似无地透露了一些。
“是啊。我来金陵,本想增广见闻,回家后好报效爹娘,报效乡亲,没想到和慕弟这么有缘。”
高手过招,回答得都似是而非。见都探不出对方的身份来,俩人相视呵呵一笑,便尴尬地别开了脸。
亥时,他们回到了客栈。俩人从屋顶甫一落地,顾顺就迎了上来:“怎么样,你们都看到了吗?”
慕青点头:“嗯,都看到了。”
慕青示意顾顺与袁锦围过来,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顾顺听完后,疑虑地问:“这行得通吗?”
慕青给他的头来了个爆栗:“不做,怎知行不通。”
顾顺不服气地捂了捂头:“你说需要羽林军的配合,你觉得他们会愿意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羽林军的统领,乌沿,曾受恩于满将军,若让他帮一下忙,他肯定会愿意的。”
袁锦闻言眼睛一亮:“慕兄弟怎会知道这件事的?”
慕青‘嘿嘿’一笑:“这你们就别管了,相信我,没错的。”
“哦,你的意思是说让乌沿当日将城东羽林军调离,我们再在城东制造混乱,声东击西地吸引宣武门的守卫跑过去镇压混乱,然后我们再汇合,趁乱把满将军的尸体搬走。但真的会这么顺利吗?先别说我们是不是真的能说服乌沿,如果当日镇守的守卫不过去怎么办?”顾顺不信地问。
“乌沿那边,当然需要靠你去说服他了。至于当日守卫会不会去镇压,嘿嘿,放心,他们会过去的。”
袁锦也疑惑地问:“为什么?”
“我在来金陵的路上就已听说,负责镇守满将军尸首的人是洪章的心腹刘金沉,此人生性多疑却又好大喜功,最重要的一点,他和乌沿不对付。”
袁锦有些意外:“慕兄弟小小年纪,竟对皇城里的人物知道得这么多?但这和镇守的人被吸引去城东有何关联呢?”
“最近黎洲一带发生天灾,不少难民避难到金陵,都聚集在城东一带。若刘金沉得知难民中混进了满家军余部,而满家军当晚将要在城东作乱,且乌沿又刚好无法调配人手时,你觉得,他会不会认为这是一个立大功的天赐良机,是打压和抢乌沿功劳的好机会?”
慕青如此一分析,袁锦觉得计划可行,但有一点,满家军余部,由谁来扮演才更能让刘金沉相信?
袁锦刚想提出自己的疑虑,顾顺却嚷嚷到:“不行不行,为甚让我去说服乌沿?我与他素不相识,咱们的计划可能还没说完呢,可能就被人家咔嚓一刀砍了。我…我不去!”
慕青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个书呆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就算了,让你去做说客你也做不了,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书里文人墨客的智慧和口才,你倒是学个一两成啊。”
顾顺缩了缩脑袋,嘟囔着说:“爱谁谁去,反正我是不去!”
慕青怒了,压低声音威胁到:“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如果不是,我就将你绑咯,送到京府门口,说你意图劫走满仲的尸体。到时候就把你抄家!”
顾顺一听,又急又气,指着慕青的鼻子:“你……你……你……”但说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慕青眼一瞪,学着他的样子:“我……我……我什么!你去是不去?”
面对如此嚣张的气焰,顾顺瞬间萎靡下来:“去……去,我……我去,但是,要是失败了可不能怪我。”
慕青转怒为笑:“甚好,去了你就必能成功,我相信你。”
顾顺被赶鸭子上架,是夜,慕青一脚将他踹出了门口,他一路骂骂咧咧地朝乌沿府中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