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人员到达后,对小偷尸体鉴定半天,不管是电梯还是楼道监控,都没有发现嫌疑人,最后一致认为是痼疾复发突然猝死。
这多少打乱雅雯父亲气关于赔偿金的诉求,气得半死,指着李拾年的鼻子:“以后不准进我家门一步!”
李拾年死活不跟救护车走,护士埋怨的瞪他一眼,坐上车走了。
雅雯送李拾年离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她掀他衣服,“让我看一下。”
李拾年赶紧捂住,“不碍事。”
他不敢让她知道,就在小偷死去,那股幽冥之气进入体内之后,刀伤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愈合了。
……
我是个怪物?
西流湖公园河边,李拾年呆呆的看着水面,如果被人知道他会吸收气死、气血液沸腾、力量暴增,短时间内愈合深达十公分的刀伤,该有多惊悚。
他明明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却觉得自己站在了正义的对立面。
“啊——呵……”
身后有人打哈欠的声音传来,听动静还伸了个懒腰。
李拾年炸毛猫一样跳起来,紧盯着小树林里的简易棚,那是他的家,此时竟走出一个女道士。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道士,更别说女道士。
“别慌,路过此地,借宿一下。”她彬彬有礼的笑道。
李拾年打量过去,见她妆发整齐,干干净净、白白嫩嫩,不像流宿浪迹的人。
但是凭她大半夜出现在这荒郊野外,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这人瞧着实在别扭,说话拿腔捏调,背后插一把桃木剑,腰上系个大葫芦,脚脖还拴着小铃铛,走路叮当叮当一阵脆响。
李拾年察觉到她笑盈盈的眼中划过一丝冰冷,顿时警惕的后退两步,指着她说:“站住,再过来别怪我不客气。”
女道士说:“这么凶干嘛,我真的是路过,也想在这搭个窝棚,以后咱俩就是邻居了。”
李拾年无动于衷,始终跟她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
“我叫妖妖。”她抱着胳膊,鄙视的瞥他一眼,“我不吃人,我一个女孩你怕什么?”
“谁会半夜从这路过,有话就直说。”
“好吧,真没劲,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我是隔壁雕塑公园过来的,卖艺为生,我舞剑可好看了,今天有个大叔一下打赏了五百。我不是路过,但我真想住这,你棚子在哪买的,给我也弄一个。”
李拾年看不透她路数,缄口不言。
见他不理,她煞有介事扣指朝天:“骗你我是狗。”
“公园又不是我家的,你想住就住。”
李拾年回到窝棚,直勾勾盯着她一举一动。
少女似乎不满现在的状况,在外面走来走去,唉声叹气。
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气冲冲走过来:“好了,本来想先和你交朋友,这么不好相处,那我就摊牌了,跟你说实话,我是专门来找你的。你看这是什么?”
她难以置信他的平静,“你不认识?”
她手上托着个直径二十公分的黑色圆盘,再次鄙视他的孤陋寡闻:“你对这行一无所知?”
李拾年一头雾水:“这一行是哪一行?”
妖妖忽然神秘一笑,换了一种态度重新打量他:“亏我还提心吊胆,原来是个小白啊。”
李拾年脸上仍淡淡的:“那是什么,八卦?”
妖妖说:“这是捉妖罗盘。”
搁以前李拾年指定嗤之以鼻这种神叨叨的家伙,但现在很多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在身上,他都不清楚自己是人是妖。
妖妖继续说:“我不知道你的异能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很强,通常情况下,附近有异类,罗盘会跳一格,碰到你竟然跳了四格。你一定有惊人本领,可以跟我分享一下吗?”
李拾年心跳加速:“你是来抓我的?”
妖妖一脸坏笑:“看来你挺老实,一问就承认了,本来还不确定是谁,毕竟罗盘不像雷达那样精准定位。”
到现在李拾年算看出来了,这女孩一句实话没有,就是个狗。
“你想怎么样?”
“我要一个帮手,跟我去道山。不会让你白忙,酬金六位数,表现好的话七位数。周期也不会太长,顺十天半月就能回来,有兴趣吗?”
赚钱有多难,李拾年这些年体会得够够的,刷过盘子、捡过垃圾、送过快递、发过传单、扛过矿泉水,所有工作加起来的全部收入都不到六位数。
十天半月就赚六位数听起来无比诱人,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另当别论,至少也得打个五折。
“帮你做什么?”
“找人。一对龙凤胎,只要见到他们,任务就算完成。哪怕一无所获,你也有十万辛苦费。这次真不骗你,你应该知道,道山挺危险的,假如你没有活着回来,我是不负责的。”
“道山在哪?”
“我的天。”妖妖一阵头疼,“看来你拥有异能没几天啊,连道山都不知道,我要重新考虑人选了。”
说是这么说,其实从罗盘指针一跃四格那一刻,她就认定了这个人,道山那个地方她也是第一次去,听说极其凶险,非得有真本事的人协助才能平安出入。
这少年虽说才觉醒不久,但英雄不论长短,只要他有本事,让她活着回来,一百万都是划算的。
“我考虑一下吧。”李拾年不相信她的话,但也不想错过一次发财机会。
“你电话多少我记一下,随时跟你联系。”她掏出手机,打开了电话薄。
一个发绑道髻、头插木簪、身穿道袍、肩背木剑、脚踩草鞋的女道士,手捧手机,插着腰扭着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实在有几分滑稽。
“我没有手机。”李拾年生活中唯一需要联系的人是王阿婆,距离就几百米,一直没想过买手机,主要也没那闲钱。
妖妖毫不犹豫的说:“我的送你,明儿我再买个。”
李拾年犹豫一下还是接了,先用着,以后再还她。
他半信半疑,她说的任务万一是真的,那可是一大笔钱,他需要钱,雅雯上了大学,学费、生活费都是不小的开销。
阿婆的去世,让他看到一个极其可怕的事实,不能等到失去亲人再赚钱,一切都晚了。
他对不起阿婆,不能再对不起雅雯,从他八岁开始,阿婆负担他吃穿用读的所有开销,加起来够雅雯上两次大学了,但是和阿婆的养育之恩比起来,这点钱又微不足道,他不能孝敬阿婆,只能把愧疚放到雅雯身上,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确保她安安稳稳读完大学。
然而阿婆刚刚下葬没几天,便传来另一个噩耗,雅雯的录取通知书不见了,被杨叔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