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司明表情僵硬，情绪转换太快，他也不知道现在应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莫旭。
莫旭倒是不在意，继续说下去：“我收你为徒的时候就告诉过你安若的事，十年时间只剩一年不到，苏兰清今天的行为就是一个警示，再不行动，我不能确定她可以撑过今年鬼节。”
司明食指轻点轮椅扶手，暗自计较“所以？”
接过话茬，“所以，你和方耀给安若下药，而我去找破咒的方法。”
“反生咒能解？”司明很怀疑，要是可以解，宋铭夫妇也不会急于为宋云楚找新身体了。
莫旭：“能。”没有给司明做详细解释。
本来他也以为无解，这还多亏了演彻。
十年前。
离别时刻。
当初莫旭他们去的刚好是程家的一个分支宗门。
“那孩子的事我会尽力相帮。”演彻目光平静，直视莫旭。
莫旭打趣到：“又是受人之托？”
“…”不置可否。
此后许多年都没有收到演彻的消息，莫旭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没想到，就在前两个月，演彻托人带话来，说找到解咒的办法了，只是演彻指明要他亲自去处理这事。
这些年除了帮安若锻体，其他什么也没教给这孩子，锻体各中的好处利害也只有安若自己能体会，虽然耗了他不少灵力，但还是要看安若自己的坚韧。
可是，就算安若能撑过，莫旭也觉得安若需要他保护，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子。
这次要把安若一个人留在山上，说实话，他完全不放心。
外有宋铭一家虎视眈眈，内有司明小京两个不稳定因素。
莫旭愁的头都要大了。
他只能把这事交给方耀和司明。
方耀虽然爱财，但人品很好，不会随便改变阵营，选司明不选小京，是因为比起小京，司明还是要更加可靠些。
刚好趁着苏兰清这事，给安若一个合理的理由。
对外，安若卧床久病，实际上却是在等他回来。
莫旭现在像极了离家外出的老母鸡，把蛋各种安放、安排，生怕自己不在，蛋被偷了去。
“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今天就走，对外就说我闭关，安若的药记得去找方耀拿，还有，这事别告诉你师姐。”来自一个老男人的别扭。
司明点点头表示知道。
“要是师姐问起来呢？”
莫旭：“你就说我有要事出门了，但这事不方便让别人知道。”又补了句：“对小京也这么说。”
司明：“好。”
夜里。
月亮撑着大脸盘子，眼巴巴瞅着莫旭的身影在楼台亭阁里穿梭。
御剑而行，乘风而去。
小破屋里的安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心里惶惶不安。
夜风扫过窗边，未关的窗户把风放了进来，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凉。
最近宗门里的弟子在慢慢减少，虽然原本出任务就会有伤亡，但最近死的人未免太多了些。
打了个寒颤，麻利上床缩到被子里，压实被单边，只露半个头出来。
这房里除了她一个人也没有。
总归是不安心。
“相公。”小花轻细地喊着安若：“我给你守夜，你安心睡吧。”
哦，她忘了，也不是就她一个，还有一只鬼来着。
安若把被子往下扯扯，“那你呢？”
小花掩面一笑：“相公忘了，人家本来就是喜欢昼伏夜出的鬼啊。”
也对，对于小花而言，夜晚才是她的白天吧。
安若从被子里伸出食指，勾住小花的小拇指：“那就麻烦我家小姐妹啦。”
“是娘子。”小花执着纠正到，勾紧小指，笑的温柔。
“师姐，快起床吃饭。”陈小京一脸不情不愿，磨磨蹭蹭走到安若房门口。
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陈小京强撑睡意走回自己房间。
要不是师兄一大早来找他，他才不会起呢。
起个床，吃个饭还要人叫，女人真麻烦。
陈小京扑倒在床上，睡眼朦胧，看着外面的小太阳，一把掀起被子，蒙头大睡。
等安若到了，饭桌上只剩一份饭和一个药瓶摆在一旁。
安若听见门口有响动，是司明。
叫住准备出门的司明，“司明，你一大早去哪？”
“我看今天阳光不错，想出去转转，师姐记得一会吃药，那是师父从方堂主那拿的强健身体的药。”司明笑答，阳光洒落在司明的身上，温暖的光柔和了司明脸上的棱角。司明不说，她还没发现，今天的天气竟然这么好。
挥手告别司明，安若抓紧时间吃了早饭，目光移到桌边的小瓷瓶上。
既然是师父拿的，总不能辜负了他一番好意，瓶里只有一颗丹药，一日份。
说到师父，今早安若也没见到他的身影。
收拾了碗筷，趁着阳光大好，她也出门去转转。
药堂。
“方堂主，我来替我家师姐拿今天的药了。”司明笑的温和，等在阳光照耀不到的墙角。
方耀从屋里拿了药出来，早早让司明离开，他最看不得一个男人温温柔柔的样子。
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抖抖身子，方耀拿了草帽准备去捯饬他的药田。
山门。
这几年来了太多次，腿都不听使唤，一说出门溜溜，不自觉的就走到了这。
不似往常。
今天山门口格外热闹。
安若踮起脚望望，这是在…
招生？
各宗门子弟、有资质的富家子，不过占多数的还是没什么身份的普通孩子。
“今年扩收太过仓促，难免情况参差不齐。”林子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安若身边。
话锋一转：“你来山门，是又想逃出去？”
安若发誓这次她来这，还真没别的想法：“纯粹凑热闹。”
突然想到最近宗门里盛行的传言：“最近真的有很多弟子失踪吗？”
“你觉得呢？”不答反问，林子吟看似无意却细细观察着安若的神情。
“我觉得是真的，不然招这么多弟子干嘛？”安若醉心推理，没注意到林子吟的目光。
安若：“不过这事做的不道德啊，那么多死去的弟子不去找解决的办法，反而招更多的新弟子，那些弟子也是给宗门做不少贡献，如今尸骨未寒，就急着收新弟子，也不知道宋铭怎么想的。”
林子吟不赞同的看着安若：“不可直呼家师名讳。”
安若摸摸下巴，一脸好奇“不说，不说。不过你师傅真不打算处理吗？。”
林子吟沉声说到：“自然要处理，不过不是现在，几个主令门的长老查过了，平均每个任务点都有弟子失踪，只不过有个地方失踪次数最为频繁。”
“哪？”
林子吟如实相告：“后山雾淞涧，虽然地势险要，但十去九不归，着实令人生疑。”
“十去九不归。”安若捕捉到一个信息，“也就是说还有人回来了？”
“嗯。”顿了顿，林子吟看了眼安若的脸色，抿唇不语。
安若：“谁？”
“我和宋云楚。”说完，林子吟扣着剑鞘，不再言语。
